桃李不言
时间:2023-08-12 17:05 来源:荆门文学 作者:鲁定平 点击:次
漳河湖心岛一片开阔的坡地，被一条蜿蜒而来的小路裁成了两块。好好的一块地，就这样生生地被分离了，它们只能隔路相望。
路北边的地，种着很多李子树；路的南边，则种着不少桃树。它们也隔着路，你看着我，我注视着你，彼此相望着。
时间久了，它们会相看两不厌吗？
一条小路，可以连接许多地方许多人和许多事，也可以无情地隔断许多地方许多人和许多事。路的左边和路的右边，路的前面和路的后面，风景往往是大不一样的。
我们慢行在这条有点“坏坏”的小路上，一边欣赏着桃，一边欣赏着李。路，其实是很好的路：三五米宽，上好的柏油路面，还用漂亮的石头镶了两条边，虽然不能防止人们不安分的脚随意越界，却是生活的一种标志和暗示！缓缓的坡形路，脚落在上面，踏实、安稳，舒适，足以让我们把心放到肚子里：小岛，不会随着漳河的水突然漂走。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或许，这是小岛主人的故意。用看起来不太起眼的桃李和2000多年前的历史典故告诉人们，漳河很美，小岛很美，美得迷死人。是啊，炫耀的美并不算真正的美！大美，往往都蕴藏在桃李一般质朴低调之中。
漳河的美是独特的。它的山、它的水、它的鱼、它的树、它的鸟、它的天空、它的传说，还有它的精神和文化，都是我们的语言，我们的画笔，我们的镜头无法企及的。这种美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来了就不想走了，这是一种直觉，一种认同，一种悸动，一种引力。
五月桃，六月李。当我们第一眼看到满树的李子掩映在深红色叶间的时候，大家的心底瞬间冒出了无限惊喜！
“这本来就是为游客种的，当然可以随便尝”。岛的主人热心地告诉大家。
“不知熟了没有，我们先看看。”有的朋友兴奋的声音和勤快的脚同时越过了边界。界石的暗示已失去了效力。地上茂盛的小草在脚风下变得东倒西歪。树上的小李子胆怯地注视着我们，心在祈祷！
但是，眨眼间每个人的手里还是多了几个饱满中透着暗红俏脸的小李子。不管李子们同不同意，干不干净，有没有虫子，用手一擦便开心地咬了起来。
“哇！好酸，还有点苦味。”有的女同胞直摇着小手，吐着舌头，欢悦中露出一脸哭相，眼泪不自觉地漫了出来。
同行的朋友选了一个成色好的让我尝尝。确实有点酸，有点苦，但也有点点不成熟的甜味，是酸苦中的一点点甜。或许，刚才被满嘴的酸和苦全然淹没了，大家没有感觉到吧。这种糅合的味道，对味蕾的冲击远远出界了，不过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能够承受的味道。我一口、一口慢慢地将一个夹杂着酸甜苦味的李子放进了我的胃里。还好，我的胃并没有提出抗议。
还没有成熟的李子，当我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它们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打啰嗦？一个个还没有成熟的李子就被生生地给“糟蹋”了，多少让李子们有些心酸有些心疼有些不舍，只是它们不想说而已。
李子树下的草地上还没有踩出小径。也许开花时赏花人踩出的小径早已被淹没在小草和时光中，而李子又还没有成熟，我们或是第一拨冒险的尝李者。每年李树开满美丽鲜花的时节，来岛上赏花的人一定不少，树下被一双双香的臭的美的丑的脚肆意蹂躏的小草肯定会责怪人们践踏它们的“人权”。不过，为后来人踩出一条赏花的小径，也不一定是坏事。小草，不能居庙堂之上，便是用来给人踩的；即使被踩死了，仍然可以顽强地复活。人们的脚如果老是踩在泥土上会不舒服。低到尘埃而又倔犟的小草们可能也会理解。
一片桃林两样果。有的桃子虽然有比较大的个头，但仍然像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带着浓浓的青涩，怯怯地掩在翠绿的叶间，在大人的眼中还是一个个没有成熟的孩子，一看便一目了然，还不能入口。紧挨着的一片桃树林，同样挂满了桃子，桃子们羞羞答答地露出了绯红灿烂的笑脸，一个一个像十六七岁的少女，水灵灵的，满身洋溢着成熟的气息，不摘来尝尝似乎心有不甘。大家不约而同地直奔桃树下。
桃子与我们看到的和想象的一样。咬一口，露出鲜嫩的肉，脆脆的，汁液满满的，也甜甜的，没有一点李子身上的酸味和苦味。和我们一起逛岛的八十多岁的黄老太太也欣然尝了一个，还直夸好吃！和人一样，桃李的成熟与不成熟间竞有如天壤！
桃李，是小岛上的“蓝色妖姬”，对人们有一种天然的诱惑；或者，是小岛对岛外来客的一种承诺。
落脚在小岛上的桃树李树，还有其它的果树，比我们幸运，也比我们幸福。漳河的湖心岛，本就是神仙居住的美丽地方，过去称为观音岛。据说，观音菩萨曾在这里驻跸过，为了治理漳河水患，救苦救难。岛上还留下了不少观音菩萨的遗迹和传说。漫步在岛上，随处都可以感受到观音菩萨的神仙气息。这里的桃树李树每天都可以站在高处欣赏旖旎的湖光山色，呼吸纯净的清新空气，享受明媚和煦的阳光；偶尔，还可以与临岛的高人进行促膝交流；累了，则可以闭目静静地打坐修行。
或许，在仙境的日子久了，桃李们成“仙”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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