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工作的女儿回家度假,看到杂物间放着一个木制的大东西,问我:“爸,这是啥东西,干什么用的?”
我有些诧异,但随即醒悟过来,这是一个老物件了,还是我父亲传下来的,过去是农村家里常用的一种工具,叫风桶。我也好多年没用了。
想起我们小时候猜的一首谜语:远看像头牛,近看没有头,中间几把扇,扇得黄沙流。说的就是风桶。风桶远处看确实像头牛,四条粗壮的腿,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大肚子,肚子里有几片木制的风扇叶子,上面是一个大漏斗,可以盛放东西,像米糠、小麦、绿豆等,转动风扇就能把其中的杂物分离出来。风桶的制作是极其复杂、繁琐的,是极见木匠手艺功底的,估计现在好多木匠做不出来了。
但它己经渐渐地在消失。想一想,又岂止是风桶,还有好多东西都只能在记忆里追寻了。
还有一首谜语:圆圆一座丝竹城,城内兵马闹腾腾,白衣战士能穿过,带甲将军不许行。谜底是筛子。筛子是用细细的竹篾织成一个圆圆的盘,竹篾要又细又光滑,按经纬线编织,中间要留一个个大小相同的孔。编织一把好的筛子,没有十年的篾匠技艺,估计是编不出来的。
筛筛子不仅是个力气活,也是一个技术活,其中的艰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小时候经常在梦醒时,看见母亲还在昏黄的油灯下筛米,如今它也随着无情的岁月慢慢地消逝了。
还有一些老物件,像油纸伞、水车、木屐等,这些飘回古代的东西,我们只能在古装影视剧里看到了。
其实,一些事物的消失,必然会被另一些事物取代。新生、进步总是让人欢喜和欣慰的。但一些事物的消失,也连带着许多美德的消失。
村口的小店,原来用柴火煮的大碗茶,口渴了进去喝一碗,是不要钱的。现在改成了麻将馆,成天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喝茶要收五元钱了。口渴路过时,心中常常有许多惆怅和感慨。
(通联:沙洋县毛李镇江新村五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