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地处襄阳老河口一个普通的村庄，地理位置属于典型的鄂北岗地，土壤贫瘠。可在我的记忆中，老家门口的那棵枣树却长得非常茂盛。

随着一年一度鲜红脆甜的枣子大量上市，一颗颗诱人的红枣不仅让我垂涎三尺，更是勾起了我儿时的红枣情，尤其怀念给了我快乐的老家门口的那棵枣树。

我上小学时，就听爷爷说那棵树已有30多年的树龄了，可能因为枣树在小树苗的时候没有得到精心呵护，导致树的主干有点倾斜。大人们讲，枣树也有大小年现象，即今年结得多，下一年就会少，可打我记事起，总觉得那棵枣树每年都是挂果满枝。当然，这些都不是我们关心的，我们关心的是何时打枣。

打枣有很多禁忌，一是不能用竹竿打，说是会把枣树打成“聋子”，次年就不会再结枣了；二是打枣不能弄断树枝，那样势必影响第二年的挂果量。所以，一到打枣的日子，大人们便会在一根长竹竿上绑一V形树杈，打枣时将V形倒钩勾住枣枝使劲摇晃。为防止红枣掉下来摔伤，我们小孩子就按大人的吩咐，几个人拉一条床单，在树下跟着大人的竹竿来回移动。成熟的红枣像弹珠不停地落在床单上，偶尔有个别掉在地上的，我们很快捡起来在自己的衣服上随便擦一下便塞进口中。当然，也有工具摇晃不到的地方，这时就会有体重较轻的大孩子爬上去用手或脚摇晃。我家那棵枣树每次总可以打出鲜枣两筐，大概25公斤。间隔十天半个月再进行第二次打枣，三次之后，枣树上基本所剩无几。

享受了打枣的乐趣后，接下来就要晒枣。刚从树上打下来的枣子，要进行分类筛选，完全成熟的放在一个簸箕中，接近成熟的放在一个簸箕中，然后置于房顶的灰瓦上或者放在较高的地方晾晒。这样的事我们会争抢着去做，其中的秘密是在晾晒过程中可以顺手偷吃几颗，有时甚至装进书包里，在上学的路上慢慢品尝。完全晒好后的枣也就只有差不多一半了，大人们也不管不问，只要能够保证当季或过年包枣包用就可以了，在他们心中枣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虽然我不会做枣包，但很是惦记枣包的味道。刚打的新鲜红枣，选一些色泽好的洗净，然后用刀拍碎再除去枣核，将揉好的面团与剁好的枣泥混合揉搓，再如做馒头一样上锅蒸熟即可。有这样的枣包吃，在当时可是我在小伙伴面前炫耀的资本，同时也是一种奢望。还有一种枣包的做法更简单，就是将完全晒红的枣子洗净放入已揉好的面团中间，一般数量在3颗左右，这样蒸好的枣包用刀从中间切开，鲜红的红枣与洁白的面形成醒目的颜色搭配，瞬间就会让人食欲大增。

参加工作之后，就再也没有打枣了，更甭提晒枣了。屈指算来我离开老家已近三十年了，期间，老家门口的那棵枣树还是年年果满枝头。随着年长亲人的离世，我突然发现，那棵枣树也呈现出苍老的迹象，后来听弟弟说它只长叶子不结枣了。再后来，那棵枣树逐渐枯朽，但树干依然遒劲有力地伸展在空中，似乎在盼望着远方亲人归来，又仿佛在守望着那个它生长了几十年的沃土。

（通联：沙洋县小江湖监狱指挥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