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热爱厨房。
先生亲手买回的那些蔬菜实在是太美了!
滑莲片恰似“九孔白玉”,蒜瓣里藏着“孔雀开屏”的图案,绿缨子红萝卜,用菜刀削皮,片片落盆,正是一池红玫瑰花瓣,那个鲜艳欲滴哟!有时,一刀轻削红萝卜缨子处,惊喜地发现一朵绿玫瑰花蕾,那么精致那么清晰地镶嵌在萝卜头里!而从细长的萝卜尾巴处拎起的整个萝卜,活像一只活泼精灵穿中国大红袍的“米奇”。别说这小巧的本地“米奇”,就那看起来牛高马大的大白萝卜,是排骨的好搭档。尝一口那个清甜哟!我原以为这傻大个子就像会过日子的健硕婆娘呢,直到一天,轻轻一刀中分它,在“喀嚓”一声中,那个脆生生、水汪汪的身子露在眼皮底下, 透着无尽的温柔。我再横刀切切切,案板上刹时平添许多枚晶莹的玉扇,让人想起“桃花舞尽扇底风”的娇恣!若是先用刨子去皮,那玉扇就是规则的五边形构成的弧,那扇骨,一线线,精致水灵,像不胜凉风的娇羞。
每一个萝卜,似乎都暗恋着太阳神,特别是胡萝卜,心里更是鲜明地铭刻着一张橙红的太阳照片。那美丽的番茄,轻揭蒂儿,就能看见太阳印章。那敦实的大南瓜,也像是有一个太阳形的肚脐。莫非,所有的菜蔬都是太阳的孩子,在他们的基因里都有着太阳的遗传密码?
太阳的光辉照到小小的厨房里,我越来越喜欢做一个煮妇。不用说掳去黎蒿的叶子,让我吟起“竹外桃花三两只,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觉得东坡先生也是超级美食家。笋、鸭、蒌蒿(即黎蒿)、芦芽、豚,哪一样不是厨房佳肴呢?
单单是蹲着剥小豌豆,对我就是享受。我的手不再柔若无骨,有些糙,反而有磨砂的触感,但它变得有力,迅速,敏捷,在它娴熟的拈、划、拨、丢中,不大一会儿,珠圆玉润、青翠欲滴的小豆豆就装满了一只莹白的大瓷碗。等我点火、挥勺,蓝幽幽的火苗馋嘴地舔着黑夜般纯色的锅底,任翡翠豆豆在锅中静卧再跳跃,想到孩子们雀跃时那一室的香,心里像铺了一张荷叶,有露珠在上面滚动,滚动,盈盈颤动的满是幸福!
(通联:东宝区西山林语东门41栋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