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秋雨。因为秋雨它迷蒙而含蓄?因为它总是缠缠绵绵?还是因为它连接无边的天和地?
当萧瑟的风挟着片片红叶飘落,天空就飘起了蒙蒙细雨。
天空灰蒙蒙的,柔柔的雨丝作网状密密地斜织着,叩醒了九月季节里的那一抹寒意。寒蝉不知躲到何处,不再哭泣。桔叶、木麻黄上结满了晶莹剔透的雨珠,闪闪烁烁,煞是迷人。雨幕中,近处的房屋和树木似乎不堪凄风冷雨的虐待。远处的山势与铅灰色的天宇溶在一起,很难辩清哪是天,哪是山……
行于山道上,一支支撑起的伞,如雨后春笋般生长的山菇。当山雾弥漫开来时,雨便小了许多,人们收伞而行。虽行于雨中却不见雨,只有淡淡的凉意自脖颈缓缓地侵入。山石、树木也随之泛起莹莹绿光,反倒给人以清新惬意之感。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恐怕用“山行本无雨,空翠湿人衣”之句来形容是恰当不过了。
田野静静地躺在雨的怀抱里酣睡,一个俗人的金色梦幻在孕育。象征富贵、兴旺、幸福的金色稻草摞,恐怕要属雨中最动人的风景了。单个的、群体的、成双成对的,纷纷扬扬的。默默地伫立在凄雨冷雨之中。村落院坝,田埂地头的树杆上随处可见,这些“金字塔”,上小下大,顶部稍尖,远看似十月怀胎即将临盆的少妇,近看如个个熟透了倒挂在枝头的巨形的桃子,在烟霞似的秋雨中时隐时现。
秋夜最令人回味无穷的莫过于听雨了。南方的雨不像北方那样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而是时急时缓时快时慢,高低强弱,节奏多变,音调委婉曲折。雨打残败的芭蕉叶,就像有人用古筝在轻悠悠地弹奏那首《雨打芭蕉》的乐曲,时而荡气回肠,时而缠绵悠远。你听:雨小而缓时,像春蚕在咀嚼桑叶,如玉珠滚动,似山泉叮咚,宛转悦耳,优雅动听。雨大而急时,如瀑布气势磅礴,急遽而下,又像汹涌澎湃的大海奔腾咆哮,还似万马奔腾发出的强大音响。最动人心魄的是风呼雨啸的时刻,其势汹汹,仿佛金铁皆鸣,淙淙铮铮,又似战场杀伐。当雨慢慢变小时,又发出富有节奏的玉碎般动听曲调。听雨,其实就是在欣赏一部深沉浑厚的大型交响乐。人生亦如雨,缠绵悠远是一种境界,汹涌磅礴是一道风景,平平淡淡从从容容又何尝不是一种洒脱。
有人爱春雨的温馨和谐,有人爱夏雨疯狂无羁,有人爱冬雨的冰冷肃穆,有人唯独爱秋雨。人生秋雨,敲响成熟的钟,摇响希望的铃,击响向往和追求的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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