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发育晚,看着有些幼稚。瘦瘦的身板,如同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水。而连翘发育得很好,还遗传了她父母的优点,又黑又长的睫毛下紧掩着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丰润饱满的红唇和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端端正正地生在她那美丽清纯的娇靥上。满头的爆炸卷又给她平添了一丝倔犟和不屑。
连翘不仅天生丽质,还特别会捯饬自己。比如:上身穿一件黄色竖条纹带飘带的衬衫,紧扎在宝蓝色的喇叭裤里面,走起路来,身段玲珑有致的。即便同样是犯了错,老师批评她时,也比其她同学更委婉。更别说班上的男同学了,俨然都成了她的忠实粉丝。
连翘家很讲究仪式感,我父母则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做派。
每年过生日,连翘家里都很重视,会做很多好吃的菜,还会给她做新衣服。偶尔还有汉口小姨寄来的盒装点心,里面装着各种形状的动物饼干,我都没有见过,所以很是羡慕。
初中二年级暑假,连翘家有了一台自行车。于是,我和连翘在学习之余,就开始一起练习骑自行车。
半个月后的一天傍晚,连翘让我骑车带着她兜风。车停在上坡处,我双手掌舵,她坐在后座。还没等我上车,她就急不可耐地双脚往地上使劲一蹬。由于坡度很陡,我又力气不足,车拖着我跑了一段路后,我无奈地放手了。结果,自行车伴着连翘的惊呼声一路飞驰到坡底,直到路的尽头才“哐当”一声倒下了。可想而知,连翘伤得不轻,左小腿骨折,打了很久的石膏。每当提起这事,连翘都不依不饶,责怪我给她洁白漂亮的小腿留下了疤痕。
就在这一年的暑假,我和连翘同时来了“例假”。她家有两个姐姐,平时耳濡目染,见怪不怪,所以,她表现得很从容。而我则有些惊慌失措。母亲给我买了两种长方形的卫生纸,一种是黄色的(粗糙厚实吸水,价廉),一种是白色的(柔软亲肤不吸水,价格贵)。使用时,用白色的纸包住黄色的纸。
有一天晚饭后,连翘气喘吁吁地跑到我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丫丫,快点搬小板凳去占位置,已经坐了好多人。”原来她家附近的邻居买了一台9吋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当时整条街就他一家有电视机,听说价值四百多元呢。
晚上,街坊邻居都来看电视。不过效果不太好,经常是看着看着人影就没有了,只剩雪花点。天线架在一根高高的竹竿上面,每逢信号不好的时候,主人就在大家的大呼小叫声中,不断调整天线的方向,“左边一点,再往回转半圈,转过了……”直到调整到效果最佳。
(通联:市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