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李健唱《父亲写的散文诗》 时，我也如同歌词中所写的泪流不止。 李 健将父亲的日记娓娓唱来，没有大起大落 的情感，唯有举重若轻的倾诉，却已让人 湿了眼角。 这首歌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父亲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自幼 被亲生父母送人做养子。 养父早早过世， 养母好逸恶劳，所有的重担都落在父亲肩 头。 父亲在他养母那里日日挨打受骂，疼 得难以忍受便不顾天黑路远跑回了亲生 父母家， 可是第二天天一亮又被送了回 来。 刚开始父亲还嚎啕大哭，到后来便是 连一滴眼泪也没了， 其中的辛酸无人知 晓。 年轻时父亲也曾感叹过命运的不公， 他知晓没人会替他负重前行，所有的路必 须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他只得早 早学会与现实和解，义无反顾地攥紧拳头 走下去。 失了父母的爱，在物质贫乏风雨 不停的年代，父亲坚毅的性格被磨练得如 钢铁般坚硬。以至于现在当我们遇到任何 困难时，父亲从不允许我们叫苦叫累。 父亲的严厉是写在脸上的，而他的爱 却是刻在心里的。 １９８６ 年，我的哥哥才一 岁，家里的物质条件依然不好。 父母都是 二十出头的年纪，两个年轻人要赡养祖父 祖母、 养母和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共四口 人。即便如此，父亲也没有抱怨过，仿佛一 切都是理所当然。而我在二十出头的年纪 除了一身稚气便一无所有。 那年秋天，父 亲去亲戚家做客，临走时人家给了他一个 苹果。那年月苹果是稀罕物，他咬了一口， 突然想到一岁的儿子，便赶紧将苹果放进 兜里带了回来。母亲看着被咬了一口的苹 果流下了眼泪， 当时的父亲满脸愧疚，为 自己也为贫穷。 那天他目光坚定，认真地 对母亲说：“今后拼了命也要过上好日子， 不能让孩子跟着受苦。 ”１９９５ 年，父亲在 县城买了三层高的楼房，我们举家从农村 搬了出来。 在父亲为我们做的所有事情 中， 这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平 凡到连他自己都忘了。但不知为什么每当 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给我的震动至今都 是忘不掉的。 两年前，我从教师成为了审计人。 每 当我换一个新环境， 父亲总是彻夜难眠， 担心我不适应。但白天他在我面前却依然 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在任何地方做任 何事情要细心认真，不要叫苦叫累。”我除 了点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学习和工作 中遇到困难时，他的话和皱着的眉头就会 跳到我眼前，于是咬咬牙想着不能让父亲 失望更不能被他看轻，一路坚持着走了过 来。 其实我人生道路上走的每一步，都得 益于父亲对我的严厉。我既敬畏他又爱戴 他。 想想父亲尽管严厉，但他从来不在别 人面前骂我一句，打我一下。 我做错了事 或者说错了话，他只对我一望，我看见了 他的严厉眼光， 便记住下次不能再犯了， 这是一个父亲对子女自尊的爱护。我深知 他的良苦用心，也在为能够成为他的骄傲 而不懈努力。 父亲这一生所受过的苦，我 写不出万分之一，但子女成长为正直有用 的人，却是他最渴望的甜。 我的父亲不善言辞，但他的爱抵过世 间的千言万语。 这是在父亲渐老的时光 里，我给父亲写的散文诗。 （通联：沙洋县审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