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居闹市，每天在这钢筋混凝土修成 的高楼大厦中穿梭，丝毫感受不到季节的 变化。当办公室窗户前的樟树开始一片片 掉叶子，当朋友圈各种红的、白的、黄的好 看的花扑面而来，当风吹在脸上不再冰冷 的时候，我知道春天真的来了。 朋友从乡 下给我带来一袋野菜，那翠绿的带着乡野 气息的野菜，像春天的号角，猛然把我的 味觉从冬眠中唤醒，各种野菜的滋味轮番 在口腔里翻来覆去。 拿一把野辣菜，用开水焯一下，切好 之后，用醋、蚝油、麻油、蒜泥、精盐等凉拌 好。 女儿迫不及待地尝一口，又马上吐出 来，说好苦。可我却觉得很香，无论是鼻子 闻着的味道还是嘴巴里的味道，我都觉得 香极了。那种微苦、清新、纯粹的滋味让我 欲罢不能。 这些从小在蜜罐里泡大、从来 不缺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的孩子，又哪里知 道我们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对野菜的情结？ 这种味道对于长期居住在城市的我来说 久违了，但依然熟悉。 浅尝几口，慢慢咀 嚼，让野菜的滋味在口腔里弥漫，与其说 我在品尝野菜，不如说我在咀嚼过去那些 难忘的岁月。 小时候， 一到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 心灵手巧的母亲利用在农田劳作的机会， 这里挖一把野韭菜， 那里掐一把野辣菜， 有时候运气好，还会在无人发现的水沟里 采一把野芹菜回来。 炒野芹菜时，就放几 块腊肉丁；挖回来的野韭菜，母亲会把它 煎成韭菜粑粑或者是炒鸡蛋； 而野辣菜， 当然是凉拌或者晒干了腌制成咸菜、酸 菜。无论是韭菜粑粑还是凉拌辣菜还是野 芹菜炒肉， 都会让我们兄妹几个食欲大 增。 我们放学了，也会约上三五个小伙伴 去野外撒野顺便挖野菜，那些青翠欲滴的 苦芹菜、顶着黄花的蒲公英、像星星一样 开满白花的细米菜， 总是让我们惊喜不 已，欢呼声此起彼伏。 在母亲的引导下， 从小我就知道很 多野菜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哪些野菜 喜欢长在什么地方。 老家的田埂上、小河 边，到处都撒满了我们童年的欢声笑语， 大自然赋予人类的美味野菜， 加上母亲 的灵巧贤惠， 帮我们顺利度过了那些清 贫艰苦的幼年时期， 我们几兄妹得以健 康平安地长大。 人到中年，那些挖野菜的快乐与我渐 行渐远，如今挖野菜、吃野菜，却成了一种 奢侈。 偶尔会在菜场里发现一两把野菜， 只是品种比较单调， 有的还是人工培植 的，失去了那种野味。 我还是时常回味母 亲做的野菜的味道，回味那些在田野上迎 着阳光四处奔跑、寻找野菜的开心快乐的 日子。 或许正是这些野菜的力量，让我学 会了在逆境中如何生存，在挫折中永不严 败的坚强意志，这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 富，一辈子享用不尽。 不知不觉春已深，世间情长，莫过于 柴米油盐的温暖；烟火人生，莫过于对野 菜的情结；人间美味，莫过于妈妈做的野 菜。 想念春天的田野，想念自由生长的野 菜，想念母亲的味道。 （通联：掇刀区江山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