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８ 年冬天， 老家遭受到了极为罕 见的极端冰冻天气，而且，一个星期内连 下两场。天气恶劣，冰雪路滑，大家是有车 不敢开，即使出门上班也只能靠步行。 当 天深夜，侄儿侄女学校放假但班车停运回 不了家，跑到我家里休息准备睡觉。这时， 四叔的电话突然响起：“贺仁平，告诉你个 事，婆婆走了！ ” “都别睡觉了，马上回老家！ ”我当即 把此事告诉给了妻子和侄儿侄女。 婆婆出生于 １９３１ 年， 一生中拉扯大 了 ６ 个孩子，吃尽苦头。 爹爹我没见过，我 刚出生他抱了没几天就走了。 我父亲是上 门的女婿，在这六兄妹中年龄最大，可惜 他唯一的妹妹在我懂事那年便被无情的 病魔夺去了生命。 入夜是越来越冷，如何回去成了一件 难题，我和四叔商议后决定还是开车。 我 们汇合后开始往回赶，回家的路已被冰雪 完全覆盖，人车稀少，我小心翼翼地驾驶 着，坐在车上的人看着车在冰路上摇摇晃 晃行驶，每个人心里都不踏实，每个人都 捏着一把汗，但今晚我们必须得回家。 就 这样， 我们在再熟悉不过 ４０ 公里的路上 整整折腾了近两个小时，如今回想起来我 都有点后怕。 回家看着婆婆静静地躺在那间小屋 里，我们依然觉得她还是那么慈祥；我们 静静地站在婆婆旁边守候，依然觉得她还 是那么可亲。 实际上，这几年婆婆的身体 一年不如一年，家里人也十分清楚。 每次 家人团聚， 大家都喜欢拿婆婆开玩笑，挨 个跑过去问老人家认不认识他们，婆婆每 次都笑嘻嘻地说：“你们， 我都认识。 ”其 实，好多时候婆婆要么是认错人，要么是 叫不上名字，但听到我的声音婆婆却很少 出错，家里好多人都有“意见”：“你看，还 是婆婆对大孙子好。 ”然而，试想一下，我 们一大家三十来号人，哪一个婆婆没亲手 抱过？还好，婆婆出殡那天，被抱过的人都 历经万难从四面八方赶回了家，见了她最 后一面。 ４０ 年来，婆婆看着我们一天天长大， 我们也看着婆婆一天天变老，直至离开我 们。 婆婆虽然没有读过一天书，但在我成 长的岁月里却给了我无声的激励和帮助。 我 １０ 岁生日那年， 婆婆送了一件军绿色 大衣给我，那时候能有一件这样的衣服是 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也就是从穿上婆婆送 给我的那件军大衣起，我开始做起了“绿 色梦”， 希望长大后能穿上军装笔挺地站 在婆婆面前。 １９９４ 年冬天，我的愿望得以 实现，当兵去甘肃西北一干就是 １４ 年。如 今，婆婆送给我的那件军大衣颜色虽然发 黄变色，但我依旧保存着。 其实，婆婆去年健在的时候，家里人 正合计着今年给她老人家过九十大寿，四 代同堂共同点亮生日蜡烛，现在这件事成 了一家人永远的遗憾。
        （通联：钟祥市公安局巡特警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