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门市图书馆

厚厚的积雪把岛围起来，但我依然能清晰辩认：这里是三株苍柏，这里是柚子树，这里是石榴树，这里是橘树，这里是紫薇，这里是樱花树……是啊，在大雪的掩盖之下，我可以一口气准确地指认二十余种树木。对此，我再熟悉不过，甚至哪棵树哪一年栽下的，我也能大概说出来。又岂止于此，在岛还不能称之为岛，只是一个小港的斜坡地时，附近的居民在坡地上种满蔬菜、搭设竹架，豆角和黄瓜的藤蔓爬上去，将触须探出去。外婆在她的一方小菜地里浇水。那时我年方十岁，和哥哥妹妹们在垄上穿来穿去，从港的东边小心地跳到西边这块坡地，内心欢喜。仿佛就在一夜之间，港变宽成河，坡地修得平整。断断续续迁移进来小树木，小树长成大树，鸟群在此筑巢。先是几人，十几人，十年后整个岛挤满跳广场舞的大妈、拉二胡的大爷。冬天很好啊，寒风凛冽，岛上也很清净，只有少数几个青年穿行其间。人与自然的和谐，恰恰在于人少景多，人是点缀景的。我的记忆可以划成三段碎片：二十岁，二十五岁，三十岁后。二十岁，我和妹妹在岛上，两个未知世事的女孩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觉得这么平凡的岛，一棵松柏也是拍照的好景；二十五岁，我和他相识，在小径走鹅卵石路，他许诺我，而我并不知真味的未来；三十岁后，在岛上的每个上午或晚上，我见到的都是岛的嘈杂。草地全部种上了各色的花，到处有石凳木椅，夏夜纳凉再不需要带席子或小椅子，但草地也不再干净——遛狗的人越来越多，小动物随地大小便，而它的主人却不及时清理。五六台音响响彻天，到处都是盛夏，如知了般聒噪。它称之岛，我更愿称它为国。一旦人们离开了家，寻找离家最近的乡村。噢，这里当然不能称之为乡村，它三面环水，三座桥梁连通，是繁华市井的联通。但在钢筋水泥筑成的高楼大厦间，有一方水与平地，平地有约占百分之七十五的绿化地，有鸟语花香，因而可见分明的四季。它是一处心灵烦郁的治愈之地，这里的阳光与别处的阳光是否有些不同？一定是不同的吧，在高楼大厦的阳台上，和在岛上的木椅上、和在将树木围成一周的水泥围栏上，或者你席地而坐，将自己隐藏的尾巴竖立起来，感受到的阳光一定是不同的吧！我更愿称它为国，是因为它汇聚不同行业、不同身份、不同年龄，噢，当然也有不同种族的人；汇聚浅陋的、粗鄙的，也有优雅的、贤人志士。他或她，偶然来之，或每天来之，又有什么不同呢？岛是人的岛，也是飞鸟走兽的岛。是你的岛，也是我的岛。即使我们在这同一岛上遇见，看的是一样的风景，我也无法得知，岛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岛。荆门的朋友，不知你们是否猜中我所写的，是位于象山二路的浏河岛呢？（通联：湖北新洋丰肥业股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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