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秋风持续紧吹， 吹黄了山岗 丛林，催熟了田间稻禾。 你看，漫山遍野 的稻浪随风涌来，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美 不胜收。 这样的时节，站在山岗上的你， 似乎只要展开双臂， 就可以拥抱满世界 的金黄，满世界的丰收。 或许你可以带一把镰刀， 参加一场 收割。 “甩开膀子去割谷。 ”季节催促着，知 了在炎炎午后用嘹亮的歌声呐喊，稻香裹 在风中诱惑着。 去吧，扣紧袖口，戴上草 帽，拿一把镰刀，跳进稻田，淹没在那一片 金黄中。 那么逼人的金黄，那么喜人的丰 收， 收割的身躯在那片金黄的浪涛中，随 风起伏。 五千年，年年如是年年是，于是， 丰收嵌进了父亲手掌的老茧中，融进了母 亲滴下的汗水中，和进了知了高亢的合唱 中，化作一张张美丽的笑脸。 “喝茶啰。 ”谁家娃娃一声清脆的吆 喝，滋润了母亲干渴的身体？ 炽阳也为自 己的温度感到羞愧悄悄躲进了云层。 可 是只是一小会儿， 忍不住出来又瞧着这 热火朝天的丰收。 你看你看，陈家的田里 最热闹， 七八个成了家的子女搭伙挨家 挨户帮衬，稻谷齐刷刷被放倒。 彭家姊妹 少，夫妻带着半大的儿子，割得也不慢， 田埂上还有小姑娘送茶呢。 割着割着， 放倒了谷子， 放过了时 光，放走了岁月。 割着割着，饱满的额头 割出了深深的岁痕， 当年小姑娘的姑娘 现在已如当初那般大小了。 割着割着，田 埂上放牛的那些老人消失在岁月深处。 割着割着，镰刀锈了。 如果你带了一把镰刀， 就和我一样 观看收割吧。 父亲耐不住热闹， 走来坐在樟树荫 下观望。 收割机发出嘶吼的声音，似乎要 将满腔热情全部释放。 老表约了小队里 一半的男人过来帮忙。 舅舅问：“装谷的 袋子绑好没有？ 绑了多少个？ 差不差？ ” 有人答：“您放心， 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 吧。 ”大家一阵哄笑。 舅舅不甘落寞：“你 们嫌弃我老，想当初……” “想当初，一天百把担挑下来不用歇， 如今不行了，扛包也要帮忙抬上肩。 ”父亲 笑着接过话。“过来这里凉快， 让他们忙 去。 ”舅舅朝父亲走来，仍不服气地说“： 你 们哪个不是五十岁的人， 幺宝最年轻，也 有四十五了吧，过不了几年，还不是跟我 这个老家伙一样，招人笑话。 ”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一阵又一阵的哄笑撩拨了空洞的岁 月，时光变得短暂。 收割机停止吼叫，放 眼望去，十多亩的稻田里，稻浪不见了， 似乎一个潮头打翻了它们。 机器在稻梗 中碾轧出几条痕迹， 绞碎的稻草稀稀拉 拉铺陈在稻梗上， 装满稻谷的白色编织 袋隐现在稻梗中。 老表一声吆喝，三辆手 扶拖拉机“突突突”开进了田里，汉子们 抡袋扛包将谷子装进拖拉机，而后“突突 突”运回晒场。 他们的身影在稻田间穿梭， 在阳光 中穿梭，在时间里穿梭，在环宇内穿梭， 来来回回，生生不息。 爷爷的爷爷走过， 父亲的父亲走过。 你走过，他来了。 我走 过，你来了。 望着眼前的忙碌， 父亲和舅舅不再 说话， 吐出的乳白色烟圈盘绕在他们头 顶，如同陷入深思的哲人，又像是遗落在 角落里的雕像。 其实，如果你来，不用带镰刀，也可 以参加一场收割。            （通联：沙洋县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