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门市图书馆

当你安静下来，世界就会向你靠拢。为了聆听充满乡音、充满乡情的梁山调，我们静静地坐在荆门市东宝区石桥驿镇普坪村胡必权大姐的小院里。胡大姐是东宝区梁山调的传承人胡士斌老人的大女儿，东宝梁山调 2009 年被列为湖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名录，这些情况我们早有了解。只不过我这个被邀请者一直对新闻媒体多次宣传梁山调心存疑问——乡村小调既不可能像交响乐那样通过华丽乐章，淋漓尽致地展示丰富多彩的个人情感，也不会像京剧艺术具有集唱、念、做、打、舞一身综合表演技巧。充满乡土味的梁山调究竟会唱出什么效果，我充满了好奇。胡大姐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在她的召集下，普坪村梁山调戏班子的几个主角在她家中摆开了架势，几位老人在胖筒筒（二胡的一种，也称翁胡）的伴奏下，唱起了梁山调。珠玉从他们的指尖迸射，情感在他们的口中流淌，《菜子花开黄又黄》《宝玉儿为娘珠泪满面》《听说岳爷丧了命》《杨延辉坐宫院愁眉不展》 ……深沉、柔美、韵味醇浓的乐曲中蕴蓄着历史的沉思，讲述着人间故事，描绘着自然万象。梁山调有炊烟，有爱情，有精神，也有气节；或激扬澎湃、或细腻温婉。往事尘烟便在这无际无涯的琴声、演唱里代代相传。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胡大姐拿出了压箱之作,《卖花》一出场，便有诗经中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的感觉：（男）扁担两头翘，花儿满担挑/一挑挑到罗汉桥/我在桥上站，花儿一满担/买花的姑娘，快呀快来看// （女）门外喊卖花，喜欢小奴家/急急忙忙来呀来买花…… 从古老梁山流传出的“川巴嘹子”旋律更是缠绵悱恻，让人不由自主地“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虽然我们听到梁山调还显得非常简朴，但它是天才们由人类内心深处的感情提炼出来的最诚挚的声音。那是人类感情最完美的表达，超越了语言与文字的极限。耳边响起的一切使我醺然沈醉！为了照顾老艺人的身体，我们只点了几折戏，可那些老艺人们意犹未尽，继续演奏着他们经常为乡亲们演出的节目。这些可爱的民间音乐艺人，他们还沉浸在民间音乐的海洋中，美妙的音乐该是他们生命音波的激扬。他们活跃在乡村舞台上，不但自娱，而且娱人，实质也是在继承、传播着民间的音乐文化。如果说音乐是人类超越了时空所收到的情书，那么，梁山调绝对是那些情书中不可或缺的那部分，因为那优美的旋律里，是生命对太阳的感恩，对大地的依恋，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此时，我感到庆幸，不虚此行。来到这里，享受到了人世间最纯正的旋律，听到了唯美的歌词，坐在普坪村的农家小院里，我已经感觉自己不是一个造访者，而是一个朝圣者，梁山调带给我的不只是一种音乐，而是一个家园，一个心灵的家园，一个神圣的家园。（通联：市审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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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咂梁山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