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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春

时间:2018-06-21 16:50     来源:荆门文学     作者:郑云霞    点击:

 “大寒后十五日,斗指艮,为立春。立,始建也,春气始至,故为之立也”。立春是24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立春,就意味着冬季结束,春天的序幕慢慢拉开,此时气温回升,万物复苏,大自然生机勃勃,万物欣欣向荣,一派繁荣景象。
我奶奶出生于上个世纪的清末民初,她断文识字,知道很多古老的传统和习俗,所以,跟着奶奶长大的我知道立春又叫“打春”,立春这一天要“吃春”。吃春,是立春习俗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民间素有“迎春饺子打春面”的说法,美其名也“吃春”又称 “咬春”。
立春这天,奶奶通常做一种“菜盒子”的食物。那时物质匮乏,不像现在一年四季各种蔬菜都可以在冬季吃到。漫长的冬季又十分寒冷,“吃春”是我们这些小馋猫,期盼已久的事儿。奶奶早早起来准备“吃春”的食材:数根绿油油的大葱、蒜苗,几棵翠绿的芹菜,紫红的芫荽,红辣椒,嫩黄的生姜,白萝卜,全部都切成丝儿腌渍好,再洗上两棵大白菜,一切准备妥当备用。最关键的是做菜盒子的面皮,奶奶叫我坐在灶门口,添柴烧火。我把草把子一点着,就开始往灶膛里塞劈柴,随即捂上锯末,不一会儿厨房里烟熏火燎,呛人的很。奶奶一边把我塞得满灶膛的柴火退出来,一边说:“人要实心,火要空心。你把灶里塞的满满的,哪能把火烧旺?”
“心急吃不得热粥,做啥事都要耐得住性子。先用草把子点燃,再加几根棉梗;等棉梗燃旺了,再加劈柴;加上劈柴,火势稳了,再用木锨板加锯末。加锯末时要先往两边加,再慢慢往中间加。你要是一上去把锯末撒在劈柴上,火苗压实了,哪能助火呢?还有,手里的风箱要慢慢摇,风劲儿大了,火就过了。做啥事都要掌握一个‘巧’字,把握好了就顺当多了。”烧个火,奶奶还能讲出这么多的道理。
锅里的水不一会儿“哗哗哗”的欢唱着。奶奶端来面盆,一边舀水往盆里倒,一边娴熟地搅动着面粉。“这叫烫面。烫的面吃到嘴里劲道,味儿甜,更有嚼劲儿。还有一个就是节约柴火,只要哈下气儿,就熟了。”
奶奶等烫面稍许凉些,就再加上一半的生面粉和面。和面要做到面光、手光、盆光这“三光”,面醒好后,再揉成一个个的小面团,分别擀成一个“8”字形的面片,不厚也不是太薄,放在锅里炕。炕面饼,完全靠火候,“面好一半火”,奶奶把灶膛里的火用锯末压的小小的,短短的火苗舔着锅底,因为没有油,是干炕,所以火要小要匀。奶奶用锅刷子蘸一点点油星花子,防止面粘锅。锅里躺着面片,奶奶用刷子不停地转动着它,不一会儿右手用刷子卷起面皮边,左手食指和拇指捻起面皮角儿,右手再用刷子头一顶,8字形的面皮来个华丽大翻身,只需两分钟,一张面皮就成功出锅了。如果是吃热的菜盒子,奶奶会把事先炒好的白菜、或者菠菜铲一些放在面皮上,再用铲子在面皮边上摁上几个褶子,翻两个身,大功告成。要不了多久,一摞飘着面香味儿的菜盒子皮就全部烙好了,事先准备好的各种菜丝儿按照个人喜好加料。夹菜盒子也要技术咧,左手平摊掌心里的面皮儿,右手拿筷子,依次放入葱、姜、蒜、萝卜丝儿,(小孩子一般都不喜欢吃芫荽)码好各种丝儿,右手食指和中指往手心里卷,拇指一边往里送,卷瓷实。咬一口,各种蔬菜的清香混合着面香,让你忍不住马上再咬上一口。奶奶有时候还会捣点蒜汁儿,拌上酱,放一点点小麻油,和上醋,叫我们吃。“打罢春,又一春。春气儿来了,多吃点蒜瓣醋,败浊气儿,消百灾,提精神儿。”奶奶自有奶奶的道理。
    至于为什么立春这天奶奶要我们吃萝卜和葱姜蒜,后来我考究了一番:唐《四时宝镜》:“立春,食芦、春饼、生菜,号“菜盘”。葱、姜、蒜不仅是调味佳品,还具有杀菌防病的功效,食之可预防春季流感等疾病。吃萝卜取意“冬季吃萝卜,不进中药铺”之意。萝卜可祛痰、通气、止咳,解毒、补脾胃、御风寒。由此可见,吃春,表面看来仅仅是一种风俗,实际上它是古人关于营养、健身、祛病的经验之谈,都是很有营养和顺应节气的最佳吃法。

(郑云霞,湖北钟祥人,供职于钟祥市国土资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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