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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开到虎牙关(节选)

时间:2018-05-30 10:31     来源:荆门晚报     作者:赵伟东    点击:

我在掇刀生活了近20年,又在荆门当过记者,掇刀的前世今生,我都烂熟于心。因为父辈修建焦枝铁路的缘故,我长期生活在掇刀虎牙关下的焦枝铁路边,对于掇刀的记忆,总是从火车开始,以火车结束。
虎牙关是掇刀显著的地标。虎牙关以南,是广袤的江汉平原;虎牙关西北,是赫赫有名的关坡和望兵石。在荆门,虎牙关曾是唐朝将士眺望江汉平原的望远镜,也曾是三国蜀汉政权的桥头堡,还是很多人笔下的边城。想当年,虎牙关曾是荆楚大地上重要的关隘。武圣关羽在这里守关,于葱茏的响岭岗上挥洒马蹄声声;唐将尉迟恭在这里筑关,为大唐几百年基业殚精竭虑。地处掇刀的虎牙关,以其不凡的生命历程和厚重担当,在楚文化和三国文化的橱窗里熠熠生辉。
小时候,我常在虎牙关上跑来跳去,望着长长的火车做着远行的梦。在虎牙关高低起伏的沟沟坎坎里,曾经长满了油松、荆棘、蔷薇、山楂。云雀于枝头优美地浅唱。呼啸而过的火车,不时发出低低的“轧轧”的声响。机车喷出的白雾,顷刻间笼罩住大片树林。烟囱喷出的煤屑,打在人脸上热辣辣的疼。
我的家,就在虎牙关下那个被称作武铁采石厂的地方。这个不起眼的采石厂曾是掇刀较早的工矿企业。这里生产的片石和道砟被源源不断地运往焦枝铁路、汉丹铁路、襄渝铁路、京广铁路、武九铁路,伴随着中国铁路的伸展而生生不息。
从事采石工作是非常繁重和危险的工作。每天早上,采石厂的工人们用箩筐将工友吊到岩层下面。他们悬空凿石、钻眼,将雷管和炸药引信塞进石缝里。在确认装好炸药和相关人员安全撤退后,他们会迅速引燃导火索并麻利地撤出现场。不多久,炸药在悬崖上爆炸,惊天动地、地动山摇。仰望天空,碎石和黄土铺天盖地压过来,数不尽的石块噼哩啪啦往下掉,轰泻而下的气势惊心动魄。无数采石工人奋战在虎牙关下,为掇刀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他们的奉献看似微不足道,却决定了一座城市的走向,激发了一座城市的梦想。
1970年,随着焦枝铁路的开通,千年荒僻的虎牙关焕发出勃勃生机。高亢的汽笛,拉响了工业化的号角。喷着白烟的蒸汽机车,以熊熊的炉火点燃了虎牙关沉睡的激情。虎牙关下的隧道(也称荆门隧道),是焦枝铁路上少见的千分之六倾斜度的大长坡道。火车开行至此,都要放慢速度。有时在银装素裹中穿行,有时在烈日炎炎下奔驰。那红红的车轮,黑黑的身躯,让整个虎牙关的居民感到惊讶、好奇与振奋。
许多年过去了,我先后在一线班组、基层站段、铁路分局、铁路局、铁道部工作过,我乘着火车穿越祖国的大江南北、戈壁沙漠。我伴着蛟龙游弋,枕着汽笛入眠。我最终离开了虎牙关,越离越远;离开了掇刀,却日夜思念。别离多年,掇刀和虎牙关只能在梦中相见。
在梦中,我无数次回到掇刀,回到虎牙关。眼前是盛年的父母、热情的左邻右舍、扎着辫子蹦蹦跳跳的儿时伙伴。当我真正回到掇刀,回到这个高楼林立、热气腾腾的地方,努力寻找着旧日时光、寻找那些洒下我汗水的儿时天堂。可惜我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些曾奋斗于此的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一个个芳华早逝。他们的一生是那么普通,甚至在虎牙关下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甚或只言片语。如果我不用文字记载,后人很少知道他们的故事,理解他们的辛劳寂寞、坚韧不拔。
我终生难忘采石厂那人头攒动的场面和连锁炮响的震颤,那石头惊天动地地坠落。那挥汗如雨的人们,开山辟路的机械,那些雷管炸药,那些望不到边的山谷沟坎。如今的虎牙关人已很难想象四十年前的荒凉和寂静了。车水马龙的城市生活淡化了这里古老的气息。有时我回到掇刀,总在暗夜的梦中醒来,总发现室外灯火璀璨,一派繁华的城市景象。
我不会忘记掇刀这片土地上的先躯们,不会忘记那些卑微的劳动者、奉献者们。或许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使命,每代人都会芳华逝去。这繁华的城市,正是逝去芳华的最好告白。
(通联:麻城市火车站站前路2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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