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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深处的年节记忆

时间:2018-04-23 11:47     来源:荆门晚报     作者:王峰    点击:

腊月的脚步还很远,我已按捺不住,开始惦记年猪宴的美味。经多次预约,“庖丁”总算有了时间,于是邀上十数好友进山杀猪。
冬日暖阳、泉溪清风,驱散了几分屠宰的血腥残暴氛围,“庖丁”和一众帮手的烟已抽到提神且酒劲正足,一切都刚好合适。执拗不肯出圈的肥猪还是被赶往了生命终点,所有宰杀程序都平常而顺利。大伙围火炉而坐,新鲜猪臀肉和猪血烹煮的火锅让温暖和满意度倍增。在亲朋欢快而热闹的畅叙中,我的思绪飞越万水千山回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乡山东,起底了所有关于年猪的往事。
爷爷是村里唯一的杀猪匠,这份职业是绝对的兼职,因为一年到头村里没有几户人家杀猪。但他的手艺从不生疏,几样屠宰工具在他手上虎虎生风。懵懂的我曾无数次把玩过他的牛耳尖刀、柳叶长刀、砍骨斧刀、双环大铁钩等十来副杀气逼人的屠宰工具,也被他拧耳朵呵斥过无数回。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作为革命老区的老家单县,物资相对匮乏,吃肉是件奢侈的享受,杀猪自然而然成为农村的一件大事。普通人家除非遇到孩子结婚、老人过大寿才会把养了一年的猪宰杀,做几样富含油水的菜肴来款待亲朋。即使如此,大多还要精打细算优化组合一番,把过大年、结婚或祝寿等几件大事集中在一起,让猪肉发挥最大作用。
杀年猪让小村子里充满了节日或丰收的喜悦,一户杀猪,全村人赶来围观。巨大的铁锅是附近四五个村子共用的装备,杀猪前一天会在地面上挖一个土灶膛,再把铁锅安放到上面,既牢固又操作方便。把猪赶出圈需要几个人抓头提尾强行拖抬出来,然后摁在条凳搭建的门板或两张结实的擀面桌上。
记得那时候爷爷在杀猪前还会祭拜张飞的牌位,我想这个应该就是杀猪匠的祖师。一手猛地扼住猪头,刀一插一抽,猪血落进早就准备好的盆里。接着拿出一把短刀,在猪的后腿挨近蹄爪的地方,划上一道寸来长的小口,并用一根长铁竿从腿上的开口处抻进去,直到猪的前腿部位,然后抬起猪腿将切开的口子凑近嘴边,只几口气猪身就鼓涨起来。地锅里的水温刚刚好,众人合力将猪推入锅里并全部浸入水中,不一会重新抬到门板或桌子上,待到用瓦片状的铁刮子除毛完毕后再倒吊在支架上开膛,取出内脏,大卸八块,最后按部位分成东家满意的条块状。
那时候杀猪都是不讲报酬的,切一刀槽头肉,外带猪鬃或部分内脏归杀猪匠,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当然,东家还有大碗酒和杀猪菜盛情款待,爷爷酒量惊人,每次总会让东家破费一番。那时人缺营养,猪自然也长不太大,通常一年只长二百来斤。杀一头猪,东家再叫三四个打下手的就够了,不需要太多的帮手,所以也给了我跟着爷爷蹭油水的空间和机会。杀完猪这些人就坐到一起,花半天功夫吃杀猪菜喝大碗酒,而我有充足的时间负责吃肉,那种幸福到爆棚的感觉,让我终身难忘,到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端上桌子泛着热气的香肉和他们用碗大口喝酒的粗犷场面。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孩子又多,父母花一年功夫养头猪自然是不舍得杀了吃肉,都是在腊月把猪卖掉换钱供我们读书。我印象中,爷爷一直没有机会杀自家的年猪。后来有次爷爷杀年猪喝酒回来,闲聊时说要在我结婚的时候亲自杀猪待客,父亲以不吉利为由阻止,结果被爷爷操起盛饭的长柄大马勺打在了肩膀上,我夺过被打弯的长柄勺,三辈人相视大笑。如今,爷爷和父亲都已不在,回忆当初的笑声,每一声都击打在心上,化为了脸上的泪滴和心底的酸楚。
流光如沙,但故乡的一切从来都不会沉淀到风轻云淡,只会在我们心底深处像贪吃的猪崽儿一样被往事一点点饲养,最终也会像年猪肉一样被岁月吃进肚子,融入时光的血脉和脚下的土地。
(通联:沙洋石油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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