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世界
时间:2017-12-21 17:10 来源:荆门晚报 作者:缪海云 点击:次
夜半，悄无声息的一阵雨，将炽烈的夏季画上了句号，秋初的凉意开始在清晨的第一声鸟鸣中蔓延。
大哥今天要从深圳回来出趟差，我看了下微信留言，仿佛已听见大哥熟悉的脚步声。其实昨晚当得知大哥要回来的信息后，我就碾转在记忆的片段中，捕捉着母亲慈祥的面容，正在巷子的路口翘首等待大哥的归来，一次次的无望等待淋湿了母亲穿越过沧桑的眼睛，日子和时光总是并驾齐驱，它无数次地摧毁了母亲守望的信念，我弱小的肩膀扛不起她对儿子无言的思念，母亲选择用劳作的疲劳麻醉她晚年的孤独，不知疲倦地循环在她的世界，不让我靠近。
葡萄园是母亲停留最多的地方，在葡萄成熟的季节，有一次，我没带手套顺手摘下一串刚成熟的葡萄，母亲见了很是生气，责怪了很久，说没带手套摘葡萄最容易伤了葡萄的根会死掉的。我不解母亲的谬论，开始耐心反驳母亲的误区，更正引导母亲关于葡萄的科学认识，母亲像个孩子喃喃地自语道：伤了根，来年葡萄死了再在葡萄架下就看不见亲人了，他们也看不见我了。那晚我呆呆地立在葡萄架下，月光正好落在母亲日渐佝偻的身上，看着母亲被岁月拉长的影子，我心酸地感悟到：哦，原来是母亲想念儿子啦，或许也想念天堂上的父亲，还有母亲血液里流动着的其他的亲人吧。也懂了母亲为什么纳凉和劳作区域都喜欢选择放在葡萄架下进行，葡萄园是母亲精神的支撑，是母亲瞭望岁月的站台，是母亲守望亲人的出口啊。
子欲养，而亲不待，到了而立之年命运安排我续走母亲走过的路，点点滴滴人间的坎坷沧桑和时光的沦陷，触目惊心地紧紧攥疼我一路奔波的心脏。母亲当年的路，我又走了一遍，每走一步就能看见母亲泪水浸泡过的风景，体会着母亲人生长河的不易和伟大。
窗外，天渐渐放亮了，大哥的电话如期而至。听见久别兄长的声音，喉咙如灌了铅似的开始嘶哑，听不清自己声音的出走地。自从母亲的永别，我心灵的家园已荒草丛生，偌大的天空只剩下了留守的自己，一个因血脉相连的大家庭里的孤儿，我被生活的重锤抛弃了。每每行走在有星星的夜晚，望着悠悠的月亮，我会笑笑说：母亲，那是你，你看孩子们都围坐在你的身旁呢!低下头，我感慨命运的轮回，倘若是我年少不更事，无数次伤透过母亲的心，那么老天爷罚我一次亲临孤单的路，如果是，我感恩这份迟来的教诲。
人生中其实贫穷不可怕，疼痛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孤独！这是初中的儿子悟出来的王道。
是啊，孤独是世上最可怕的心灵毒药，我身体里的所有可以切割的地方，都毫不吝惜地给了远方。我没有母亲的葡萄园，只有文字墨香的百花园，母亲的路，我依然长征中不懈怠，待儿展翅翱翔！待夫花甲归来！待亲们开出锦绣的花！
如母亲，匍匐前行。
（通联：钟祥市第二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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