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雨之秋
时间:2017-12-21 16:26 来源:荆门晚报 作者:万文平 点击:次
小站院里的桂花厚厚落了一地，像金色的砂砾均匀地铺展在树冠的范围之内，可见，昨夜无风却有骤雨。这绵长的秋雨啊，下得让人揪心。
现在是十月，而关于爽晴天气的回忆，要追溯到初秋时节。
彼时，一大群八哥在正收割的豆田里啄食遗漏的豆粒、蹦跳的蚂蚱儿、蠕蠕的青虫儿，忙着为冬天储备一身好膘。收割机再次隆隆开过来的时候，它们极不情愿地张开带着白色花边的翅膀，扑腾腾飞起来让个道，盘旋一圈后迅速落下又开始专心啄食。
黄豆的收成并不理想，前期天太旱了。今年值守江汉平原的龙王总是闹脾气，要么个把月不下一滴雨，要么像现在这样，下起来没完没了。
几天前，雨停了两日。小站周边村的农户赶紧抢收中稻、翻晒玉米。我巡线经过田野，看见一位个头矮小的农妇拿着镰刀，不知所措地站着。原来她的田太湿，收割机跑了一圈几欲倾倒，赶忙从田里开上来往别家去了。机器不能割只能人工割，而稻谷有的已经倒伏，增加了收割的难度，难怪她愁容满面。有的农户更惨，稻谷不仅被大风吹倒，谷粒浸在水中全发了芽。
农业望天吃饭，在这个刚脱离贫困名单的村庄仍是未改的宿命，令人喟叹。
我挂念着刚刚熟识的关哥家，不由加快了巡线的脚步。还好，他的田里机器正忙。他拖着病体已经来回运了两趟谷子。一亩四分地，产量虽低于去年，比起别人已经够知足了，留下一家的口粮，还可以卖些钱给孙女上学用。
关哥的妻子珍姐走过来和我打招呼，继而又指着旁边的棉田苦笑摇头。棉桃垂垂累累，半合半开，然而本该洁白的絮绒上满是绿色、黑色的霉斑，摘下来也只是劣等棉，很难卖出。
他们还有五六亩旱稻田，当初是买的30元一斤的好种，加上珍姐勤劳，管护精心，长势非常好。连续的大风大雨没有吹倒将熟的旱稻，再过一星期有望丰收。听说旱稻米做的饭喷香可口，且是不打药、不施肥的生态绿色大米，我便和关哥约定，到时买上一小袋尝尝鲜，如果真的好吃，就在微信圈里推介，让更多的亲朋好友同事享享口福，也让经济困难的关哥家稍稍增加一点收入。
一场秋雨一场寒，在流连不肯退去的秋雨中，农人们默默忙活着。不管收成怎样，他们知道日子还要靠自己一天天过下去，不怨天、不尤人。
天还阴着，雨稍息，田里马上有了人迹。走近了，是腰里或系瓶或系袋的女人，手拿小铲，在寻挖野生药材-半夏。半夏的收购价是每斤14元，多多少少可以弄点收入弥补秋歉。没多久，雨又滴落，她们竟不理会，踩着泥泞继续低头寻觅着。
我忽然想起那群豆田里觅食的八哥，执着的奋不顾身的八哥，多么似这些朴实的勤扒苦做的农家姐妹。我的眼睛湿润了，不知是雨还是泪。
（通联：中石化管道公司荆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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