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含韵的山灵——读李评散文集《小溪淌过山镇》
时间:2017-06-23 11:07 来源:荆门晚报 作者:宋和平 点击:次
在荆门，无论城南城北城东，还是城中，只有去城西最远的一隅，一个名叫栗溪的山镇，才知路上有另一种不同寻常的风物。它不同于平原、丘陵，以及河湖、沼泽。车盘桓其间，只觉忽上忽下，坡道奇妙，忽东忽西，绵延起伏。眼底下偶见有三两户农家，一律的白墙红瓦，四五只白山羊在屋后绿色的坡上吃草，一只黄色的小狗在院门前水泥路上来回踱步。
我每次赶到镇上时，都是正午。镇就在山间最大的一块盆地之中。两条小溪从镇前的山腰上流了下来，穿过镇中，在一栋有上百年历史的叫百子堂的学堂旁汇聚，宽阔一些后，再向沙滩河流去。2012年之前，有上十年时间吧，李评因体制改革的原因，从姚河一个叫花屋场的山村迁居于此。栖身五楼，倚楼远眺，可俯瞰这山叠水绕的山镇。镇在群山环抱之中，小溪日夜在楼底下潺潺流淌……他从小长到大，以及从今往后的日子，心里那一深藏厚实而暗自滋生的山灵，便潜泳于这清澈明盈的山溪之中了。
李评说，父亲是一座山，母亲是绕山的水。绕山的水干了，父亲仍然是一座山，虽然山石苍凉剥蚀，但仍有绿树攀生，永永远远，绿意不绝。多么美多么纯的情愫呀，这些字句，在他《小溪淌过山镇》的散文集里俯拾皆是。
我第一次知道李评，是在弹舌音网站上看到他写的《无意之春》。这篇文章他把它收在了集子中《年关闲事》里。题目虽然是无意之春，他却从头到尾，有意把自己心里一直养着的一团春意，从温度、颜色、声音等方面一点点化开来。他说，城里的人们，从日历上感知春天；种田的农人，从一坨松开的泥土，从一声小鸟的鸣叫，从一缕阳光就能感知春天。我非城非农，常常在乡亲们的脸上感受春天。中国古老的二十四个节气啊，何谓年，何谓岁，十二生肖从何时算起，这些看似简单却又地老天荒的问题，在他的文章中都可以偷窥到答案。那时，我就是看了这篇《无意之春》的文章，把玩良久，回味再三，有感而发，专门写了一篇《城里的春天》发在《荆门晚报》上。
因生并长于山村的缘故，李评少时便经晓农事，从其文《乡村动词》《农器物语》《乡村冬月》《粮食的花冠》《与一本农历天荒地老》等，就知他对农耕的气候、工具、劳作、稼穑无不娴熟。他虽只有高中文化，因善于深思好学，久而久之，腹有诗书，行文有一股灼灼其华之气。其华起于深厚底蕴，扎实基础；扬于高远眼界，开阔视野。有意味、见真情！把山里人拥有的诚实、纯朴、善良、厚重和有识人具有的博闻、强记、深思、慎密结合与演绎得天衣无缝、淋漓尽致。给人一种自然赏心的美感。
我以为，行文也要讲究计量。诗是以字为单位的，小说是以章节为单位的，散文是以句子为单位的。李评在他的这本散文集中，对句子把握得尤为精准，且给人留有些许余韵。“经冬的枯草丛中，精灵般的小草探头探脑露出地面了，它们可以像孩子一样淘气，像星星一样闪烁；太阳稍高，它们就向上探出头，寒气来袭，它们就缩进土里”。短短的几句高度概括的描写，把小草在早春气候中的可爱劲儿活灵活现地表现了出来。碰到这样的句子，谁又不会从心里生出欣喜和向往呢？
2012年以后，李评被冠以“乡土作家”的美名，调到了荆门市文联工作。从某种意义来说，他是离开了栗溪那片大山。虽居城中，但城西最远一隅，几十年来在他心里孕育出的山灵，也随着那一泓溪水，浅浅地、缓缓地流了过来。虽是潜泳，当它在浩瀚的漳河之中，凌波于湖面之上时，便在世人面前展现了这本《小河淌过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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