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看了一则笑话:有户人家聘请了一个教书先生,供给的饭食很差。有一天,主人与教书先生坐在一起,看到篱笆边有一只鸡,教书先生指着鸡向主人问道:“鸡有几德?”主人说:“五德。”教书先生说:“在我看来,鸡有七德。”主人问:“为什么多了二德?”教书先生回答:“我便吃得,你却舍不得。”笑过之后,我想:如果鸡能听得懂人话,定是希望主人一直这么小家子气。
说起鸡,多数人和我一样,脑袋里呈现的都是关于以鸡为主要食材的美食:白切鸡、盐焗鸡、辣子鸡、肚包鸡、叫花鸡、宫保鸡丁、小鸡炖蘑菇……还有一道菜是和咱们荆门的俗语有关:鸡子烘粉——吃了好滚。
鸡,大家都吃过,但不一定都杀过。我却有两次杀鸡的经历。第一次是我3岁的时候。父母下地劳作,长我两岁的姐姐在村小学上幼儿班,奶奶带着我在家做家务。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农村,家家户户还是土墙屋,墙壁边斜立着一张夏天睡的竹床。我像男孩一样调皮,经常顺着桌子爬到竹床上玩。家里有一只豌豆花母鸡,引着一群小鸡在屋前屋后散步。我“嗖”地一下从竹床上溜下来,去追赶小鸡。母鸡张开翅膀去护小鸡,我更是奋力追赶,终于抓了一只小鸡到手上。我捏着小鸡的脖子,一摇一晃地爬到了竹床上。奶奶发现我手上捏着一只小鸡,连忙掰开我的手,可小鸡已经没气了。奶奶说:“等你妈回来,不打你才怪。”这个幼年故事是长大后母亲讲给我听的。她说:“一年到头就等着鸡下蛋给你们添营养,你一把就捏死了一只,但我当时没舍得打你啊!”
第二次是我20岁的时候。在亲戚的介绍下,我到广州一位阿姨家做家政服务。主要工作有三件事:打扫三层小别墅的卫生,给花园的花浇水、除草,学习煲汤。有一天阿姨对我说:“小妹啊,你煲的汤已经很靓了。我们这里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用全鸡、全鱼拜神的,今天你就学杀鸡。”从没杀过任何家禽的我顿时心一“咯噔”。
阿姨从鸡笼里抓出一只大公鸡递给我,要我将鸡的爪子用脚踩住,右手紧捏双翅根部,左手将鸡头塞进翅膀里,又将鸡脖子中间的毛拔掉,然后阿姨把小刀递给我,说:“我们用来拜神的鸡可不能划很大的口子,煮熟后那个鸡头要立起来的。杀吧,要快、要准。”我脑袋一懵,对准鸡脖子一刀下去,血汩汩地流出来,鸡挣扎了一下,不动了。放下小刀,我的手还在发抖。后来阿姨对我说:“小妹啊,第一次杀鸡还是杀得挺靓的啦。我们从来不买菜场杀好的鸡,都是自己杀的啦。”十天后,我选择了辞工离开。
多年后,我将这个杀鸡的故事讲给了母亲听,她对我说:“想想你小时候捏死一只小鸡还咯咯地笑,长大了杀死一只鸡便心生怜悯觉得残忍,人越长大越感觉生命的脆弱了。但鸡鸭牛羊生来就是让人吃的,不用想太多。
然而,十八年过去了,我再没有杀过一只鸡。
(通联:市体育艺术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