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对于我来说,是一种随时光流逝却经久不变的怀念。年味在童年,在袅袅炊烟升起时,在欢声笑语的喜悦中,总有一种情感与牵挂系着我,让我回味无穷。
记得儿时的我们,天真又单纯,年对我们有着极大的诱惑力。那时,农村一进入腊月,便杀猪宰羊,置办年货,修房换瓦,收拾庭院……忙得不亦乐乎,处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息。
当时家里并不富裕,一间小茅屋住着奶奶、父母和我们兄弟三个。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上一桌丰盛的大餐,才能穿上一身崭新的衣裳。这成为了我们心中的期盼,也让我们对年的向往尤其强烈。
过完小年,奶奶与母亲就在家忙着自做豆腐。选好日子,为图吉利,把我们都哄出家门,怕年幼无知的我们,在一旁胡言乱语,惊扰了神灵,做事不顺。等做好出锅后,才叫我们回去,一家人喝上满满一碗热腾腾的鲜豆浆,那种味道入口醇香,回味绵长,也寓意着幸福、美满。
父亲是个会做菜的乡土艺人,条件好的左邻右舍,也会请他去帮忙做菜。打鱼糕、做肉卷、烧肉、熬汤、炸鱼丸子等,有时收点小恩小惠,贴补家用办点年货,偶尔也捎带点美味回家,让家人尝尝鲜,日子也算是苦中有甜。
那年腊月,隔壁邻居家选了个吉日,修建新房。人多热闹,我与大弟弟就在那儿,东瞧瞧西看看,听着他们聊着天南地北,唾沫星子横飞,看着他们忙着手头的活,不时地猛抽上几口烟,那个劲儿,真爽。
一师傅开口说:“哎哟,这兄弟俩长这么好看,怎么还没穿过年的新衣裳,你们小弟都穿了。”一听这话,我们飞跑回家,闹着吵着找母亲要新衣服。我和大弟弟吵闹的那个劲儿,那种不要到手誓不罢休的架势,确实让人头疼心烦,为此母亲狠狠打了我们一顿。后来母亲在暗夜里,不知偷偷流过多少泪。
没几日,母亲叫上我与大弟,在一老式木箱里,拿出新衣裳,为我们换上。当时,我们高兴得无法形容,一穿上,便迫不及待地跑出去炫耀了一番。
其实我们知道,奶奶、父母穿的都是缝了补、补了又补的千层衣。好的全给了我们,生活虽贫寒,但一家人其乐融融。在他们的眼中,年是一种幸福,在他们的笑里,年蕴含着无限的希望。
因此我期待,期待多年后,约上儿时的伙伴,叙着旧时光,轻轻拾起那些青涩的记忆,重温年的味道,看看是否还是那样香。
(通联:沙洋县拾桥镇香店村五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