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三十六）
时间:2017-02-21 09:59 来源:荆门晚报 作者:张永平 点击:次
黄卫东说：“那好，这事就拜托大哥了，事不宜迟。”
石青林又把酒猛灌了一口说：“行，我这就走，你可要照顾好红儿。”
黄卫东说：“你放心，找到新四军了，让他们尽快派人来，告诉他们，我是红军战士黄卫东。”
爷爷一定没想到，他这一举动把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十
几天后，石青林带着一个排的新四军战士回来了，随队来的，还有团部锄奸队队长王长发。
黄卫东是认识王长发的。那时在鄂豫皖根据地，王长发是肃反工作队队员，经他的手枪毙了无数被定为“反革命”、“托洛斯基分子”或是“特务”的红军战士，给黄卫东印象最深的是武汉来的一名女学生，她在红军医院里当一名护士，由于人长得漂亮，又能歌善舞，深受伤病员的喜爱。有一个连长在伤好后不愿回部队，原因是想天天看见女护士。有一天王长发带人来押走了女护士，说她是国民党特务，第二天就被枪毙了。这事一直如一个阴影留在黄卫东心里，他真搞不懂那么个如花似玉、单纯活泼的女护士会是国民党特务。
王长发见到黄卫东的第一句话就是：“黄营长，久违了，你真是让人好找啊。”
黄卫东说：“长发同志，你来得正好，我马上带你们去拖大炮。”
王长发说：“不急，大炮是要拖的，那是革命的大炮，你就应该还给革命。倒是我奉团长的命令，请你去交代你叛变革命的可耻行径。”
黄卫东笑着说：“我没叛变革命，那是权宜之计。”
王长发一拍桌子说：“住嘴，你老婆，不，是罗副政委亲眼所见，要不是陈团长带队去得快，你早就把这些大炮和物资拱手交给了国民党反动派。”
黄卫东不再辩解，他急切地想知道妻子现在过得好不好，他问：“长发同志，罗副政委好吗？”
王长发不屑地说：“谁是你同志，罗副政委是你叫的吗？不过，我可要告诉你，罗美英同志是我们新四军独立团的副政委，幸亏她革命立场坚定，及早与你划清了界限，现在她与我们的陈团长结成了革命夫妻。”
“敢问是哪个陈团长？”黄卫东问。
“大名鼎鼎、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陈啸天同志。”
听到这里，黄卫东重重地“哦”了一声，似乎有万千的心事都放下了，浑身感到无比的轻松。他走的时候把已有八九岁的石红拉到身旁深情地亲了一口，然后拄着拐杖跟着新四军走了。走到山路拐弯处了，他还转过身来向柿子树下的石青林父子俩挥着手。
父亲说那天二爹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每天总缠着爹问二爹去哪里了。爹说二爹参加新四军打日本鬼子去了，去当英雄了。后来父亲才知道，那天，新四军取走大炮后，在死亡谷，王长发把二爹给枪毙了。爹看见二爹第二天还没回来，就去找，找到了二爹的尸体，他就把二爹埋在了死亡谷口的一处树林里。有一天，他看见爹捧着二爹常写的一个小本子呆坐着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走过去看时，看见从爹的眼眶里落下了两行眼泪。
十一
黄卫东死后，家里就显得沉闷而无生机了。石青林是这么认为，石红也变得少言寡语。石青林再不跟以前一样自己去打猎，可以放心地把石红交给黄卫东照看，每次再进山他都会把石红带在身边，一来带在身边他觉得安全，二来还可教教儿子打猎的技巧。在山林的摸爬滚打中，石红也慢慢地长大了。
突然有一天，石青林发现儿子石红长得越来越像黄卫东了。石红捡起一只被他打死的野兔向他跑过来的时候，他总觉得是黄卫东在他眼前跑动。
（下期：石青林的心中就总在纠结，见到在镇上读书的石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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