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三十四）
时间:2017-02-21 09:35 来源:荆门晚报 作者:张永平 点击:次
陈团长突然觉得这是消灭敌人的好机会。他熟悉死亡谷的环境，那里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峡谷出入，谷里林木繁茂、沟汊纵横，而且瘴气弥漫，不熟悉的人进去后十有八九出不来，死在谷里的人不计其数。陈团长在猎人的引导下去过几次，他只要派人堵住谷口，敌人是插翅难飞的。于是，他一边向首长汇报，一边集合部队，插小路直奔死亡谷。
那场战斗不必细说。在红军猛烈的攻击下，敌人死伤惨重。马尚武的一个营被歼灭了，少数的人当了俘虏，马尚武也命丧谷底。陈团长命令战士们仔细打扫战场，唯独不见了黄卫东。
这成了奶奶心中一个解不开的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爷爷难道真的插上翅膀飞了吗？陈团长安慰着奶奶，担心敌人的后续部队围上来，没时间再去寻找我的爷爷，就命令部队转移了。
七
石青林是在离死亡谷不远的一条山道上发现黄卫东的。当时黄卫东趴在草丛中，已经奄奄一息。灰布军装已经破烂不堪，右腿裤管内少了一只脚。要不是石青林仔细辨认出黄卫东穿的是红军的衣服，把他当做是掉队的红军而背回来救治，黄卫东也就早已抛尸荒野了。
经过几个月的医治，石青林用自己酿制的中草药把黄卫东的断腿治好了。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黄卫东拄着石青林为他做的拐杖走出了那间小屋，他高兴地说：“石大哥，我可以找部队去了。”
石青林抱着儿子出来，看了看远处的山林，又看了看黄卫东，就坐在一块石头上闷不做声。黄卫东说：“石大哥，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可我这命是为消灭敌人而生的，我不能坐在这清静的山谷里悠闲人生啊。”
石青林说：“老弟，大道理我不懂，我只晓得红军不知撤到哪里去了，听说有游击队也是居无定所，你这条腿就是让你找到了部队，也跟不上他们东游西击的。”
一句话说得黄卫东如一只泄了气的猪尿泡，他瘫软地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发起呆来。
石青林就喂怀里的婴儿吃米糊，边喂边说：“老弟，你要不嫌弃，就在我这儿住下，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等有一天红军找上门来，你再跟他们去不迟。”
“红军会找上门来？会来找你？”黄卫东不解地问。
石青林就将女红军战士深夜托子的事讲了一遍。一直纳闷石青林一个大男人怎么独自抚养一个婴儿，几次想问又怕触及人家的伤心事而终究没问的黄卫东此时方才明白了一切。眼前的这个婴儿就是他的儿子，那个红军女战士就是他的妻子。他真想冲过去抢过自己的孩子，告诉石青林他就是孩子的亲爹。但转念一想革命形势如此严峻，况且自己还背负着叛徒的身份，妻子罗美英又和石青林有约定，石青林对待儿子如宝贝一般，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打破了这种和谐和宁静，在这动乱的年月，儿子能有如此的环境他是放心的，至少他觉得是安全的。
黄卫东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努力保持着一种平静。他打算暂时留下来，一来是为了保护红军留下来的那些物资，待有朝一日部队上需要时，他会毫不犹豫地献给组织；二来是为了陪伴儿子，与石青林共同抚养儿子长大。此时，他抚摸着那条断腿，无奈地说：“看我这条腿啊，残了，废了，只怕给大哥添麻烦了。”
石青林高兴地说：“老弟，说那话见外了，我就想你留下，咱兄弟俩还是个伴儿。”
父亲说那以后，他就在两个爹的照料下生活，他的童年是幸福的，无忧无虑的，就像山茅草一样自由自在地生长着。
八
山里的日子就像山泉般轻快地流着。屋旁一棵粗大的柿子树随着季节的更替不时地变化着模样，一时是绿叶满枝，一时是红果满树。
（下期：奶奶说起初她曾多次想去寻找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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