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儿在枝头低鸣浅唱,清风渗着雨点敲打着窗檐。是谁在梦里轻唤我?恍惚中,记忆里有一段细碎的光阴需要在中秋时节温柔地想起,想起秋风中魂牵梦萦的故乡。
有人说,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而故乡的面貌是一种模糊的怅望,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故乡就是一份月白风清的温柔,是鱼鸟缱绻的美好,是近乡情更怯的心扉。
穿过小树林,行走在错落的青苔石板路上,眼前的一切如梦境般虚无,却又如此的真实存在。斑驳的石墙外盘踞着苍老的树根,一圈一圈细数着年轮。微风过后,树叶似乎察觉到我的呼吸,竟晃动着脚尖在枝干上轻快地跳跃着。阳光下,树叶的影子落在了墙面上、石板路上,也落在了我的手心上。
再近些,那紧掩的门扉上还留有门神贴画的痕迹,他们一年又一年静守在这里,保卫家宅、福降吉祥。手指轻抚,停留只是一瞬,回首却是一生。这里似乎收存了太多的流连忘返,也珍藏着许多的年少欢乐。它们被静静地搁置在门缝中,等待着家人乘风而来,再抖落一地的故事。
推开沉重的木门,吱吱呀呀的声响吓坏了正在第一进院孵蛋的老母鸡。此刻的它扑闪着翅膀在游廊里来回跳窜,嘴巴不停地大声叫唤。显然,推门声吓坏了这只老母鸡。瞧着,这儿一只,那边一只,一起冲着天井飞。好一会才安静了下来,离开了我的视线。
这是一套效仿四合院的老房子,大堂、正房、西厢房整齐地围绕着四四方方的天井,天井中央是一口大水缸,游廊两侧是客房和厨房。院内面积不大,却足够一家老少居住。
遇到下雨天,儿时的我会和妹妹一起聚集在游廊内玩耍,时而踢毽子,时而丢石子。累了就静坐在内堂高高的门槛上,看着雨水顺着瓦缝潺潺地流下来,落在青石板上拍打出水花,好似在弹奏着久远而陈旧的一段过往。高兴的时候,我就和妹妹把外婆喂养的几只老母鸡驱赶到天井里,看着它们在雨水中拼命地叫唤。若此刻正巧赶上劳作而归的外公,他就会红着脸不停地数落着我们:“那可是下蛋的鸡,是我们的生活来源,你们俩丫头片子太顽皮了。”不知道是不是外公上了年纪,他可以抓住这件事情没完没了地絮叨半天。直到外婆出来解救我俩,外公才会径直走到大水缸旁去冲洗脚丫子里裹着的厚重的泥土。
抬头望去,天井外,月儿已经轻巧地穿过房梁,绕过树梢,爬上了天空。蝉儿又在枝头低鸣浅唱,声音这么近,又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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