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满院 伴华年
时间:2015-05-21 15:16 来源:荆门日报 作者:叶进 点击:次
几场春风春雨过后，满院的几十株香樟树，出落成一群风姿秀逸的美少年。在几乎落尽遮挡了一冬寒霜的陈年旧叶后，那从树梢树枝上争先恐后拥挤出来的嫩绿色小叶，迅速地在树枝树身上蔓延开来，只是几日几夜光景，就给所有的树木换上了一身簇新的翠绿衣裳。
与其他秋天落叶的乔木不同，樟树是春天落叶的，就像可爱的猫儿狗儿秋天里换毛一样，只有把满身的旧叶褪去，新叶才能生长出来。
大院林荫道上的两行树，是本世纪初年种植的。说来也巧，树种下不久，我们就住进了这个院子。那是个春寒料峭的时节。
“这没头没脑的光杆树桩，能够成活吗？”正在读初中的女儿指着一棵还缠裹着稻草绳的光杆，怀疑地问道。
“寒冷的冬天还没离去，炎热的夏天还未到来，难说啊……”看着那在寒风中颤抖的两排矮树桩，我的回答没有底气。
忙忙碌碌里，那年就过去了。又值冬天，路边的树真的枯萎了好几棵，随后园丁又给补栽上了。
它们都成活了，光温水气土，因为这儿环境好。西边那排，紧靠绿化草坪，长得快些高些；东边这排，挨着宿舍篮球场，长得慢些矮些。尽管如此，双方较着劲，年年都在长。
当树长到两三层楼高的时候，一条极漂亮的林荫道就形成了。人们喜欢在树下行走，清新、幽静，有意境、有情调。
特别是夏天，外出采访后大汗淋漓地归来，进大院后走到林荫道上就会感到阵阵清凉。
花瓣有清馨的味道，叶片有芳香的气息。“咕咕”叫的斑鸠飞来了，在树上谈情说爱；善解人意的灰喜鹊也来了，在林间尽情嬉闹。
树木生长旺盛、枝桠蓬乱的时候，就像那不修边幅的不羁少年。此时，园林工人会用刀锯砍去部分树枝，就像现代青年会见了美发师一样，立刻显露出酷、帅、新潮的模样。
就在我们来来去去的十几年光阴里，樟树一年年长高了、长粗了、长壮了。它们根须相连，枝叶相交，真有共同起跑、比翼齐飞的风范。
它们茁壮的根在地底下游走穿行，凭着那股拼劲和倔强劲儿，把路沿石和花坛的台阶都顶起来了。
如今，它们长得已有四五层楼高了。以前照射在我家四楼东墙上的阳光，现在被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夏天也用不着开空调。
寒冷的冬夜，裹在温暖的被子里，卧听寒风吹在树上发出的飒飒响声，内心格外温馨，家的感觉特别明显。
不喜欢樟树的人，大概只有辛劳的清洁工了。它春季喜欢落叶，秋冬喜欢落果，落得是那么疯狂、那么无所顾忌。一夜风雨过，满院黄叶堆，扫不尽扫，收不尽收，让你用斗装，用车拉。
果子成熟的时节，树下满地尽是黑色的果子，脚踩在上面，会发出生脆的响声。除了顽皮的小孩喜欢踩着玩儿，鸟儿们也是欢喜的，它们在枝头、地上尽情地啄食、嬉闹，不时制造点鸟粪，树下的行人和车辆，它们根本不管不顾。
如今，大院的汽车是越来越多了。春夏秋冬各呈一路风景。
夏天，烈日当头。树下挤挤满满停的都是小汽车。小车当然愿意停在树下，这里遮风、遮雨、遮日头。
春天、秋天、冬天，树下寂寞寞、空荡荡的，真个是“门前冷落鞍马稀”。那儿落叶、落果、落树枝、落鸟粪，小车怎敢停？
如果树木有人性，它也会指责说：势利眼的人们啊，真是“要你抱在怀，不要你推下崖呀！”
该开花时开花，该结籽时结籽，该落叶时落叶，该掉枝时掉枝。植物没有思维，它却把这个世界看得很清楚。它活得本分、勤勉，也自在、洒脱。
前几年听说大院要实行整体改造，所有的房屋都将拆掉，曾经很为樟树们的命运担忧。现在，看见它们“潇洒走一回，蓬勃活一生”的样子，也就慢慢释怀了。
古人有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当年，在院子里与女儿对话时，没料到这些樟树这么快就能够成林成材。而今，抱着小孙孙在树下玩耍，还不会说话的他，也朝着树上指指点点，好像在问：它怎么能够长得这么高啊？
倘若他真的会问，我就会回答：是好苗，有好环境，如何不能长成参天大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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