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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叶云闯北山(新中国建设篇)第五十二章

时间:2014-12-18 08:40     来源:未知     作者:廖传瑜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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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 斗 群 英     汇 集 省 城
 
           
“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这是人类对“金子”品质的肯定。
命运好像早就作出了安排,廖孝贵的一生应与北山相依为命、情同手足。北山养育了他,他也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着它,最终还留在北山建设着它。在枪林弹雨的战争年头,他多次外调和上调,均被他自己的首长强留在北山,并冠以“特派党员”之重任,担任党的基层工作至今。
“南下”时,正如叶云所说:“我叶云不走,你廖孝贵别想走。”这是叶云太爱廖孝贵的人品之说。叶云动身时,抢先带着廖孝贵的“党籍”南下,并又说:“这个人,是我老叶的人!”接着又派王子才入户做好了廖孝贵的母亲及妻子的思想工作,廖孝贵心里有多高兴呀,那些激动人心的场面,令廖孝贵终身难忘。你看
“军号已吹响,
钢枪已擦亮;
行李已背好,
 队伍要出发。”
他对母亲说:“你不要悄悄地流泪,你不要把儿来挂念,当我从战场上凯旋归来时,再看望亲爱的妈妈------”
“神拗不过天,人拗不过命”,在叶云南下的一刻,廖孝贵奉令到西山剿匪去了,南下的机会与他擦肩而过。回来时,自己的首长、自己的战友全飞了,一个骤不及防的诀别突然砸下来,还有那么多的话,来不及说,那么多的泪来不及流,那么多的爱,来不及回报,那么多的心事,来不及解开------
战友相识,贵在相知;战友相知,贵在知心;有这样一种浓浓战友情,热烈温暖着廖孝贵的心扉,它就像一碗阳春面,让人心暖如阳。可是现在------?
面对残酷的现实,他脑子突然炸了:
“自己成了一只孤雁,突然从天空栽落于万丈深渊一般”。
坚强的廖孝贵,脸庞上一下子挂起了长长的泪水,这种灰色的失落感令再大的英雄也无法克制,没有他这种斗争经历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寂寞、寡言、彷徨、少动无情地折磨着他的心灵。失落、痛心之后,他又振作精神,看到了大有希望、赖以生存的另一片天地,“老领导走了,英雄的襄西北山人民没有走!”“群众是水,我们是鱼,怎么能忘了呢!我要坚强地站起来,与大家一道改造中国、改造北山!”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雄鸡一唱天下白”,襄西大地全部解放了!1949年的金秋十月,北山格外壮丽。山区里新来的南下干部接管了这里的政权,华北同志通过走乡串户,认真调查北山的情况后,在胡家集召开了近万人的群众大会,宣告“钟祥县胡院乡人民政府”成立了!(人们继续称这里为:小北山)。接着,李惠有代表南下工作组郑重宣布了乡政委员会干部名单:
乡    长:胡季元。
民兵队长:廖孝贵。
农会主席:胡家金。
财粮委员:李树勋。
民政委员:侯永合
妇女主任:黄癸梅。
李惠有越说声音越洪亮,越念名单越激动,因为他将要与这一批乡干部们朝夕相处、同甘共苦,一道完成党交给他们的土改和清匪反霸战斗任务。台下的群众也鼓起了热烈的掌声,口号声震天响:
“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我们翻身了!农奴当家作主人了!”                            
会场上锣鼓喧天、热闹异常。
晚上,乡人民政府召开了第一次干部会议。
乡政委员会办公室设在街北头杜老婆家,这次会议还在李惠有同志的指导下召开。乡长胡季元见廖孝贵第一个来了,就高兴地说
“老伙计,想不到我们今天又走到一起来了!”
“是啊,我俩早就是一对好搭档了”,廖孝贵触景生情地说,“还记否,火烧鬼子红庙炮楼是哪两个指挥的?”
“那场战斗,刻骨铭心,我怎能不忘怀?那就是我和你指挥的嘛!”
是呀,两位抗日老党员、老战士没有南下,留在了北山,今天,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这一庄严的时刻——当上了新中国的主人,他们当然思绪万千。回头望去,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烽火疆场中,国民党曾在这儿七设伪乡长,廖孝贵一人就亲手除掉艾顺成、邓永大、孙思魁等三名伪乡长,保护了根据地的红色乡土政权。那些峥嵘的岁月联缀成一条耀眼的星河,无比瑰丽壮观,就好像一枚枚精制的书签,收藏在历史的藏书里,就成为那一个战争时代的信物。今天,自己成了这块土地上的真正主人,沸腾的心情就像长江之波汹涌澎湃。
会上,乡长胡季元就建国后的中心工作作了重要发言,他说:
“过去我们的斗争靠北山老区委来掌舵,今天,这里的工作义不容辞地落在了我们乡政委员会的肩上,我负主要责任,廖孝贵同志负次要责任,还有其它各行各业都配有干部,我们要听党的话,把工作做好,为北山人民争光,为死难的烈士报仇!”
“目前,中心工作是清匪反霸,坚决彻底地歼灭国民党反动派的残渣余孽,巩固新生的人民民主新政权!”
“我们要带领群众,积极开展土地改革、减租减息运动,让人民耕者有其田、种者有其获!”最后,廖孝贵重点讲了清匪反霸的问题,他说:“新中国才成立,我们要绷紧阶级斗争的一根弦,发动群众,严防敌人反攻倒算!”
“呯呯”,在慌忙山的不远处传来了冷枪声。“大家要注意!”廖孝贵严肃地说,“这可能是八角庙李柏泉的残匪在反扑,枪声就是命令!我们的干部同志特别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廖孝贵瞅了胡季元好一会,就命令似地说:
“现在散会,立即分头通知全乡武装民兵集合!------”
新中国新形势下的红色政权保卫战又开始了!胡季元和廖孝贵又成为“小北山”清匪反霸的掌舵人。
 
这几天,南下工作组在乡政府连续召开了几次党员会,胡季元和廖孝贵在乡政府忙来忙去,就是不通知他两参加组织会,这可把廖孝贵气坏了,一问,工作组说“你们的党籍没交来,不能参加组织生活。”
廖孝贵发了脾气:“老子革命十几年,还有假?现在是光杆司令哪行!你们问叶云去!”
胡季元也愤愤不平:“我是团级干部,你们小子算什么!”
就这些刺耳的话,令南下干部李惠有吃不消。可李惠有也是个大老粗,就冲出一句“北山党真是一群狐群狗党”的错话。久而久之,华北干部和中原干部在钟祥地区打了多年的派仗。
“青春啊,永远是美好的;青春呀,你是那么的璀璨;可是真正的青春只属于那些永远力争上游的人,永远忘我战斗的人!”廖孝贵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当华北干部李惠有与他两人交换意见问他们有什么想法时,廖孝贵回答说:
“党的事业就是我的生命,我不在乎党票问题,关键是工作积极、革命坚决、对党忠实!”
“好样的,廖孝贵!你有共产党人的骨气!”
李惠有从心眼里诚服了廖孝贵,后来的工作也十分合手了。因为,李惠有自己心中非常清楚,论工龄、党龄比不上胡季元和廖孝贵,论职务自己是占南下的光,由战士才提拔为干部。不说别的,就看自己的手枪也远比不上廖孝贵的,“人家是日式的,小巧的,我是盒子枪,笨重的!”就这些令李惠有刮目相看。平时放一点大炮、耍耍威风,是占着南下干部的光嘛。后来,李惠有成天想着,“廖孝贵的手枪换给我那多美啊!”但他又听说廖孝贵的手枪是叶云给的,这工作怕不好作,所以只能跟着廖孝贵的屁股看看而已。不久,县大队王部长来到胡院乡,将廖孝贵的旧手枪収了上去,又换上了一支崭新的、还有红绿枪穗的新手枪。临走时王部长交代说:“这是清匪反霸斗争的需要,我们人民武装干部没有好武器是不行的!”
此时,南下工作组因土改工作“扎根串联”的需要,没有住乡公所,李惠有就驻在民兵喻成德家中,每次李惠有回来,一落下枪就唉声叹气,喻成德是个明白人,不知从哪里弄回一支像样的手枪换给了李惠有,这件事让李惠有兴奋了好多日。他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马上将喻成德送到外地工作去了。不久,喻成德很快地被提拔为荆门十里铺区委副书记。
 
1950年10月,廖孝贵奉冷水区政委从克家之令,率民兵30余人,参加县公安局在冷水、石牌区破获曾任荆门县伪警察局局长曹尔毅组织的“荆钟县政府”和“青年爱民军”地下反革命组织,缴获武器弹药多件,逮捕首犯曹尔毅以及主犯、同案犯40余人。
 
同月,中央政务院发布《民兵组织条例》,明确规定:“县设大队部,区和乡分别设立中队部和分队部。”从此,在那陈旧的杜家大门前,又亮出了一块“钟祥县胡院乡民兵分队部”的红色匾牌。
廖孝贵担任的“乡民兵队长”一职被国家政务院正式定编下来,被依法确定为国家行政干部,全县176个乡,共有541名脱产干部,胡院乡政府只有胡季元、廖孝贵二人享受国家干部的待遇——每月三斗米。不久,根据斗争形势的需要,“县大队”一分为二,改为“钟祥县公安局”和“钟祥县人民武装部”两大家,“民兵队长”即叫“武装部长”。
 
廖孝贵、胡季元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和冷水区委的指示,积极带领民兵、群众大规模开始镇压反革命运动,共逮捕法办各类反革命分子13名。受到各级领导表扬。
在土改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南下时在北山工作了一年的田怀德同志,与廖孝贵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此时,田已调到荆门县任公安局局长,临走时特别向胡季元、廖孝贵交代:
“对叛徒胡开六,一是枪毙,二是入牢。”
对田怀德同志的这一决定,胡季元和廖孝贵他们有新的看法,一解放,胡开六就回到家中,主动投案交代罪过,并决心遵纪守法,又叫他的亲哥哥到乡政府具保,所以,胡纪季和廖孝贵他们作出了“抢救胡开六”的决定:
因为胡开六的家确实很穷,住了两间破草屋,家无隔日粮,屋里没一件像样的东西,为这位过去的穷战友,一度是人人尊敬的抗日班长叹息,由于他忽视了对自己的思想改造,在敌强我弱的艰苦形势下,经不起考验,滑到了投降变节的可耻道路上去。为此,廖孝贵们感到惋惜,认为胡开六投敌后,没欠血债,后来的几年中,他几乎没回到根据地干坏事,所以网开一面,一没枪毙,二没坐牢,将胡开六只戴上了“伪方”帽子。为此,胡季元和廖孝贵还受到了土改工作队的批评。
 
1951年4月,廖孝贵被中共钟祥县委评为出席“湖北省5·1劳模大会”代表。这次钟祥县出席的代表有七人。在历时一个月的省劳模会上,廖孝贵荣获湖北省省长张体学授予新汉阳步枪一支、子弹50发、军装一套及军用挎包、牙膏牙刷、奖状等。
 
这年的“五·一劳模大会”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全省人民政治生活这最具规模的一次群英大会,全省闻名的战斗英雄都到了。大会由省政府和省军区主持召开的,与会代表来自部队、公安战线和民兵组织的先进集体和个人的代表,他们都是从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清匪反霸斗争的第一线选拔而来的代表。
中共钟祥县委领导十分重视这次大会的召开,特派遣县大队参谋长熊治能和张干事持枪保驾护航,他们一前一后十分稳妥地保护着劳模代表赴汉开会。
赴省开会的路是艰难的赴汉路,令代表们难以忘怀的是那500里路的坎坷历程。一没像样的公路,二没汽车,全凭双腿步行。四月二十三日早晨,劳模代表在县委大院集中,他们是:
廖孝贵,冷水区代表;
吴明礼,旧口区代表;
魏大宝,胡集区代表;
胡昌宴,双河区代表;
廖万一,石牌区代表。------
县委书记亲自组织腰鼓队热烈欢送代表们去武汉参加省“五·一劳模大会”。代表们十分简朴而英俊,大家头戴草帽,脚穿草鞋,打着绑腿,背着简单的行李,如一支铿锵轻骑队一般,日夜向省城疾讲。当进入应城县地段时,熊参谋长告訴代表们:
“这里地段复杂,是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大家要团结一致,保持警惕。”
下半夜,不出所料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在一个山丘的拐弯处,三四个黑影蒙面人,窜到代表们跟前,挡住了去路并吼道:
“干什么的?”
一个代表说:“过路回家的!”
他们一听是外地口音,便下手抢夺起代表们的包裹来了。
“呯呯!”
“你们是什么人,不要命了!”熊参谋长在情急之中连打两枪又厉声吼着。这伙匪徒见势不对,便狼狈不堪地逃窜了。后来,劳模代表们还两次遭到过国民党残渣余孽的袭击。为了代表们的安全,熊参谋长接受了当地政府的建议,变陆路为水路,从云梦河乘船到达武汉。一路上走走打打,划去了七天的时间,终于按时赶上了会议。
在会议中途,廖孝贵这个泥腿子还闹出了不小的大笑话。一天傍晚,他请假出去剃头,顺便溜溜,那时武昌已使用电剪理发,理发员调快了剪子,电剪刀在他头上哄哄作响,一下子把他这个泥腿子大老粗的脑袋震蒙了,回营地时七弯八拐又不识路标,停停走走,徘徊了许久,后被一个执勤的公安小战士帮助指路才返回了营地。当时县大队熊参谋长见廖孝贵没按时归队,十分着急,马上上报荆州军分区带队领导,军分区也感到责任重大,又及时上报省军区大会办公室,还惊动了省军区首长呢!廖孝贵归队时,喇叭里正响着:
“谁见着钟祥县的劳模代表‘廖小鬼’同志,请协助送回------”
喇叭中一阵轻声音乐又是一阵呼叫------。他的名字一下子由‘廖孝贵’变成了‘廖小鬼’了,源于同音不同字,闹出了这么难堪的的笑话,也吃尽了没文化的苦头。这下子好了,同志们见他平时办事麻利,就一直叫他‘廖小鬼’了而哄堂大笑。
大会期间,廖孝贵及全体代表们有幸聆听了全国战斗英雄、改甲归田的红军老团长方和民团长的先进事迹报告、还听到了许多剿匪战斗英雄的报告和烈士家属代表在大会上所作的可歌可泣、催人奋进的发言。整个会场,激情澎湃,。“向英雄学习!”“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大会落下帷幕的时刻,也是代表们最光荣最激动的时刻,下午三时,省长张体学同志来到大会,向最优秀的代表隆重颁奖,这天,廖孝贵是钟祥县唯一的一个特等奖的得主,获得了:
 
1、一支汉阳造新长枪;
2、子弹50发;
3、一套新军装及军用挎包、牙膏牙刷,还有耀眼的红奖状。
 
廖孝贵领到了这些荣誉奖品后,心情无比激动便感慨万千地说:
“党呀,你是我的母亲,你给了我莫大的荣誉,我真感受之有愧!我再次向党保证,今后一定要好好地珍惜‘省劳模’这个宝贵的政治荣誉,更坚定地拿起党发下的新武器,将革命进行到底!”
散会的一刻,廖孝贵还遇到了在北山工作过的老领导严传梅同志,他是南下时调到枝江县工作的,现在他是枝江县大队的带队干部。他二人在这里久别重逢,更感到无比高兴、格外亲热,都互相鼓励、互相鞭策,许多知心的话儿道个没完。离别时,廖孝贵就把获得的一套新军装赠送给严传梅同志作为永久的留念。
 
大会一结束,代表们又肩负着历史的重任,迅速回到了清匪反霸的第一线。当廖孝贵回到冷水区时,区委书记从克家当即丢下手头的工作,组织近万人的队伍欢迎廖孝贵的凯旋归来。
半月后,省军区还传来了一封慰问信,那信上还这样写着:
“‘廖小鬼’同志,回家的路上还好吗?------”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正当胡院乡的土改运动和清匪反霸工作,在乡长胡纪元、民兵队长廖孝贵的领导下,开展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急性土改”开始了。此时,乡里来了一支“土改复查工作队”,他们推行所谓的“老同志要跳出旧圈子”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错误路线,一脚将革命老区的乡干部全部踢开,尤其是胡院乡那支土改工作组个别负责人不执行党的“实事求是”的路线,大搞“唯我独尊”“唯我独左”和公报私仇的错误作法,对他自己过去的抗日老战友胡纪元和廖孝贵两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在革命战争年代他们在工作上就有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矛盾。“急性土改”一开始,由工作组领导一切,不久,这个负责人就作出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决定:
1、将1938年入党的乡长胡纪元开除工作籍,戴上“富农分子”帽子,回家监督劳动;
2、将1941年入党的乡队长廖孝贵开除工作籍,回家劳动。
此时,这个土改工作组负责人在解放战争的末期才入党,论工龄、党龄、作出的贡献远远比不上胡纪元和廖孝贵,但他凭借手中的权力,将自己看不顺眼的昔日战友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胡纪元和廖孝贵含着泪水离别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党是伟大的,党是英明的,党一定会还我清白的!”
离别时,满街的群众噙着眼泪说: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人们在用期盼的心情竭力呐喊:“人民的好乡长、人民的好队长,快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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