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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是流动的稻

时间:2013-09-03 08:27     来源:未知     作者:蔡代明    点击:

时令进入初伏后,天上的云朵变得淡了,偶尔天边飘来一片云朵,却撞上了迎面飘来的风,被生生地撞开了。太阳像个火球,烤着炙热的大地,似乎要吸走地上所有的水分。稻田里已经干涸,地上裂开了许多口子,它们渴望雨水的滋润。此时的稻子正处于抽穗扬花的关键时节,必须要保证有适量的水。   水,是流动的稻。   稻田的水源一般来自堰塘。堰塘里的水见底了,只有等到漳河水库开闸放水了。时常会听到某个村子里的人因为争水而发生矛盾,有时不仅仅只是口舌之争,甚至会是棍棒铁锨相向,轻则头破血流受伤住院,重则会因失手而命丧黄泉。在这样炎热的日子里,天气预报是父亲每天必看的节目。看过天气预报后,他好像觉得天气预报得不准,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看一看天空上的云朵,有没有下雨的征兆。可是每次仰望天空,却不见一片乌云。每天,看着淡淡的地气随着青灰色的炊烟在天空中慢慢地浮,淡淡地散,心里特别着急。日子在煎熬中度过。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漳河水库开闸放水了。   我和父亲荷着锹去放水了。   水是从漳河的三干渠放出来,再经过支渠,后经过毛渠,才流到我们村子里来。放水的时候,我和父亲有明确的分工。父亲负责将上游的水牵引下来,将渠道里的堵塞物移开,让水顺畅地流下来。有时,还要等到上游的人将田地的水放满了,才将涵洞堵住,让水一路顺流而下。上游的水放下来了,我负责将沟渠里的水放到秧田里。放水最好是在白天。一锹下去,毛渠里的水就“哗啦”一下挤进了田埂,挤进了稻田,就像听到上课铃声的学生急匆匆地往教室里赶一样。水,顺着交叉的裂缝跑去。等我把放水的口子完全打开,修得方方正正的时候,水不像刚开始的时候急着跑了,而是四平八稳地流到秧田的深处去了。看着秧苗如“牛饮”般满足地喝着水,我的脸上也荡起了笑容。田里的水满了,我会顺着田埂走,还要查看田埂是否有黄鳝留下的漏洞。若有漏洞,要想办法把它堵上。否则,今天刚放的水,一个夜晚过后,田里的水会全部漏掉,那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过水丘”了。同时,还要把秧田的稗草除去,包括田埂上影响秧苗生长的杂草也要除去。一块田里的水放满了,就要到另一块田里去放水。   放水如抢火。大家都急着将水放到自己的秧田里。由于白天用水比较紧张,上游的人总是会拦起坝子或者堵住涵洞,让水不能流到下游。那些高岗地,只有等到晚上去放水了。   晚上,我会邀上邻居锋,他家有一块责任田和我家的田块紧挨着。我们手里拿着电筒、挡板和稻草等物,肩上荷着一把锹,沿着毛渠行走。人在岸上走,水在渠里流,水流动的速度比人行走得快。我们抄近路走了约莫十分钟的路程,来到靠近我们田地的渠道边,将挡板放到渠道的中间,两边用稻草和土块塞紧,一个小小的拦水坝就形成了。挖开田垄的口子后,用一些未用完的稻草垫在渠道上,坐等水的到来。渠道的下游就是邻村。邻村也有人在等着放水,他们用随身带来的塑料布垫在地下,席地而坐,夹在手中的香烟在黑暗中一明一暗的,说着村里村外的新闻和乡村逸事。乡村的夏夜很静寂,他们说的话音很清晰地传来,让我们等待的时间不再枯燥和难熬。上游还有一些农户在放水,让我们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到了下半夜,水终于放下来了。听着水“哗哗”地流进了我们的秧田,心情特别高兴。大声地叫着:“我家的田里已经进水了,你家的呢?”“我的田里也进水了。”当田里的水放满时,我们把流向秧田的口子用泥土堵住,再把挡板拿开,疏通好渠道,让水一路畅通无阻地流向下游,就可以回家了。回到家中,鸡已叫了三遍了,可我们一点也不感到疲劳,时常会有一种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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