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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 桩

时间:2013-06-17 09:53     来源:未知     作者:李永新    点击:

  骆驼给我们的印象是温驯、忠诚、老实、坚韧,因为它耐渴能力强,对水的嗅觉敏感,擅长在干旱少水的戈壁沙漠长途跋涉,因此有“沙漠之舟”、“绿洲使者”的称誉。有关赞美它的文字也不少,其中有一首诗就这样写道:“ 生灵万物独一科,大漠风暴奈我何?沙海信步饮晨露, 戈壁跋涉宿暮窠。仰立峰鞍凭棘草,俯纳骑乘图振翮。心漫远途芳菲地, 驼铃遥入梦里歌。”可见极尽溢美之词。然而人们在给予骆驼以积极评价的同时,恐怕很少有人会联想到它消极被动甚至是悲剧的一面。   据传骆驼最初并非这样听凭使唤的,它和其他野生动物一样,也具有任性散漫、桀骜不羁的脾性。只是由于驯驼人持之以恒、费尽心机的调教驯化,才使它脱胎换骨,乖巧听话。骆驼很小的时候,驯驼人就用红布裹上一根木桩,将小骆驼拴在木桩上,那木桩又牢又深,尽管小骆驼想拼力摆脱它的束缚,但无法获得成功,久而久之,它终于认定了木桩的不可撼动性。这时驯驼人趁热打铁,将木桩上的红布揭去,自己悠闲地坐在木桩上抖动缰绳。小骆驼起初不服人的管制,狂扯乱跳,意欲挣脱木桩,但使尽浑身解数均不奏效;接下来,狡黠的驯驼人又换作小孩坐在木桩上抖动缰绳,可骆驼对小孩更加不屑一顾,一次次又踢又吼,意欲脱逃木桩的牵制,但同样没有丝毫效果;这之后,驯驼人又依次让妇女、老人、残疾人坐在木桩上抖动缰绳,对骆驼发起挑衅,让骆驼N次努力,N次绝望。终于有一天,骆驼完全断了脱逃的念头,死心塌地地臣服于木桩,即使象征性地在某处插上一根木桩,它也会老老实实呆在木桩跟前。骆驼敬畏服从木桩的结果,时常为自己带来悲剧性的结局,沙漠上,当不期而遇的沙暴突然来临时,一些驼队为了防止自己的骆驼迷失,他们往往迅速在地上插上一小根木棍,然后把他们的一头,甚至几头骆驼一起拴到这根小棍上。当驼队的主人被巨大的沙暴远远裹走后,那些身体巨大的骆驼还牢牢地卧在小棍的周围,因为主人生死不明,这些骆驼便失去了为它们拔掉小木棍的人,它们就寸步不离地在那里一天、两天……最后它们活活地饿死在木棍旁。或许有人认为骆驼之死表现了它对主人的忠诚和对于规则的信守,但我却以为这是一出经验的悲剧,愚忠的悲剧、宿命的悲剧。除了骆驼本身的性格缺陷,其罪魁祸首就是那根承载了主人意图的深深扎根于骆驼心中的不可动摇的木桩。这根木桩表面是物质的,但实质却是精神的;表面是有形的,但更大程度上却是无形的。这根桩使骆驼天性不得张扬,使它的抗争屡屡以屈从而告终,使它由最初的热情似火满怀希望而变得意志消沉心灰意冷。   一根驼桩让人生出太多的感慨和联想,在我们身边是不是也有类似的驼桩,是不是有可能发生或者已经发生过类似的被桩所害的故事。观念、习俗、规则、经历、见闻,以致某种权威势力等等,是不是如桩一样,让我们自觉或不自觉被缚其中,使我们觉得不可质疑,不可挑战,不可逾越,只有遵从和服从的份?我们是不是也是一只被驯化的甘于现状、墨守成规、不思进取的骆驼呢?   只希望我和我的同类能够身在桩前,眼在桩外,在沙尘暴来临时,不为桩所限,不为桩所惑,试着挣一挣,搏一搏,活出超越骆驼、超越过去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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