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与严嵩
在钟祥明显陵内,有十几块明代石碑,其中不少书体都是出自嘉靖朝首辅、大奸臣严嵩之手。其实在全国许多明代的古迹中,都有严嵩留下的苍劲题字。如北京的“六必居”、天津蓟县的“独乐寺”、河北山海关的“天下第一关”等。那么,这位擅长书法的首辅与嘉靖皇帝是怎样的关系?他为什么又被称为明代最大的奸臣呢?
严嵩(1480-1567年),号介溪,字惟中,江西分宜人。出生在一个寒士之家,父亲严准是一个穷秀才,在乡村教书。严嵩幼年聪明,学业上进,8岁就能诵诗撰文。25岁中进士,被授为编修官职。正当年轻气盛的他准备大展宏图时,突然得了一场大病,不得不回家养病,这一晃就是10年。复官后,严嵩先后在北京与南京翰林院供职,虽然是不起眼的小官,但他有会撰写祷祀青词和擅长书法两大本领,加上他精于阿谀谄媚、善于迎合权贵的本事,使他很快得到嘉靖皇帝的信赖。在“大礼仪”之争中,许多官员站在杨廷和一边,遭到廷杖、罢官和贬谪,严嵩却迎合嘉靖旨意,精心策划礼仪安排,取得皇帝欢心。接着严嵩充分施展他的文才,细心为嘉靖撰写祈祷的青词,这对崇道的朱厚熜来说,是再称心不过了。古代道士斋醮,必须一种上奉天意的表章,这种表章的文字用毛笔写在青藤纸上,故称“青词”。所以后来人们将严嵩称为“青词宰相”。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他以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入阁参与机务,开始掌握重权。此时摆在严嵩仕途的唯一对手就是首辅夏言。于是,他不顾老乡情面,不念提携之恩,设计陷害夏言。1544年,夏言在严嵩的精心运作下中枪,人死通州,妻儿流放。他本人取而代之为首辅,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这一干就是近20年。
严嵩入阁时已年逾六十,老朽糊涂,当嘉靖问事时常常文不对题, 不知所措。但严嵩有一个儿子叫严世蕃,此人头脑灵活、奸诈狡猾,颇通国典。严世蕃倚仗父亲的权势,官至工部侍郎。严嵩父子买通了嘉靖身边的侍从,让他们把皇帝的言行举止,事无巨细等都一一报告,并加以揣摩。这样嘉靖有什么想法和问题,都由严世蕃事先做好预案,然后由严嵩去应付。至于文武大臣的报告,严嵩一般都会说,等我与小儿计议后再定。所以,朝廷上下都说,皇上一天都不能离开严嵩,而严嵩一天都不能离开儿子。
说严嵩是大奸臣,首先是他以权谋私,招财纳贿。朝中官员的升迁贬谪,不是凭本事、看政绩,而是看他们贿赂的多寡。如犯罪军官仇鸾为了复职,就以重金行贿严嵩,严嵩便让他当了宣府大同总兵要职。工部主事赵文华因贪枉被查处,他通过贿赂严嵩重新入朝,且步步高升。对于那些刚正不阿、不愿依附的官员,严嵩则百般打压,同时也不忘敲诈。抗倭名将俞大猷为人耿直,不善奉迎,严嵩指使他人加以诬陷,逮捕下狱。朝廷许多官员同情俞大猷,深知严嵩父子的德行,便凑了3000两银子送给严嵩,才使俞保住性命,发配边疆。由于严嵩父子大肆搜刮纳贿,他们的家产可与皇帝比阔,可与国库比富。在京城,他的府第连三、四坊,还有一片数十亩的人工湖。在老家,他还有五座府第,均是雕梁画栋,豪华无比。到后来严嵩事败被抄家时,还抄出黄金三万多两,白银二百万两,其他珍宝古玩无数,难怪严世蕃曾自夸“朝廷不如我富”!
严嵩奸贼的表现之二是排斥异己,坑害忠良。前面说到他诬陷夏言、杀害曾铣,已罪不可恕。其实,严嵩奉行的理念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是他认为不顺眼的,或者跟自己有分歧的,都要想方设法加以迫害。兵部武选司郎中杨继盛一向对严嵩的倒行逆施、欺上罔下、祸国殃民不满,便大胆揭发严嵩十大罪状,要求嘉靖皇帝给予弹劾。严嵩恼羞成怒,在嘉靖面前抵毁杨继盛,诬告他勾结藩王,企图谋反。嘉靖不分青红皂白,将杨关入死牢,让其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中苦度三年,浑身的肌肉都腐烂了。严嵩见杨继盛仍未死,又在皇帝面前大进馋言,直到嘉靖下令诛杀杨继盛后才解心头之恨。
严嵩奸贼还表现在朝纲颓废、民怨沸腾。嘉靖一朝,北有鞑靼犯境,袭扰不断;南有倭寇猖獗,抢劫烧杀,人民怨声载道。身为首辅的严嵩,不仅不加强战备,反而贪污军饷,让前方士兵受饥挨饿。当俺答汗率兵进犯时,严嵩令兵部指示诸路将领拥兵观望,不加抵抗,结果鞑靼兵一路纵掠烧杀,如入无人之境。此时百姓愤怒,民怨四起,严嵩又将兵部尚书丁汝夔作替罪羊问斩。当南方倭患猖獗时,严嵩极力推荐亲信赵文华去督战视师。赵不仅贪生怕死,不敢与倭贼交战,而且索贿贪财,因而使战局更乱,民无宁日。
多行不义必自毙。严嵩之败,始于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这一年严嵩妻子病逝,儿子严世蕃要守孝三年。已经老朽的严嵩再也写不出好的青词,渐渐失去了嘉靖的欢心。严嵩又与嘉靖的红人——道士蓝道行有矛盾,蓝利用战乱的机会,以仙人的身份说严嵩父子是奸臣。道士的话嘉靖是听得进去的。就在此时,御史邹应龙也上疏揭发严嵩父子的罪行,加上后任首辅徐阶的精心运作,严嵩父子的末日终于来临。1562年5月,嘉靖皇帝下令逮捕严世蕃,勒令严嵩退休。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严世蕃被斩首于北京西市。严嵩倒台后,满朝文武官员纷纷揭发他们父子的罪行。1563年,嘉靖谕令将严嵩削籍为民,遣回故居。明隆庆元年(1567年),严嵩病死于江西老家,终年8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