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电力报 2005.6.3 NO:1版
清明时节,一场春雨将荆门市城西的仙女山冲刷得清新脱俗。
络绎不绝的群众登临半山腰一块普通的墓地,来凭吊一位长眠于此的普通共产党员。
方寸之地,鲜花锦簇。人们肃立墓前,仿佛在与一个普通而高尚的灵魂对话,任由纷纷扬扬的雨丝滑面而过。
掩映于花丛中的碑石,记载着这位长眠者平凡的一生:
“张文华,共产党员。1946年生于襄樊南漳,7岁过养荆门张姓。16岁从学电工,1974年供职荆门供电局后港变电站,历任站长、荆州地区电力局农电科副科长、荆门供电局输变电工区主任、荆门供电局工会主席。2004年退居二线,因积劳成疾匆然离世,享年58岁。”
“群众是天,天大无边;群众是地,地大无沿”
1990年初,张文华被职工推选为荆门供电局(现湖北省电力公司荆门供电公司)工会主席。
“我要老老实实当好职工群众的公仆。”他的“就职演说”显得有些拘谨,但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在地位和权力的追逐中,许多人迷失了自我。而对于来自贫寒农家,来自电力生产一线的张文华,地位和权力的全部意义竟然如此简单,那就是尽一份公
仆之责。
变电工区的职工清楚地记得:张文华担任工区领导期间,为了解决生产骨干赵万彪的女儿就学问题,一度四处奔走。有天晚上家访,张文华看到赵万彪一家四口拥挤于斗室,非常不安。当时工区住房很紧,张文华就到上级机关找领导,跑部门。几天后,赵万彪进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
东宝供电公司职工张方本谈起张文华就泣不成声,他说,“我的户口’农转非和婚姻大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他就
像父亲一样,对我既严厉,又慈爱。”
锅底坑变电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职工王定芳为孩子上学的事犯了难。有人说:“你找张主席。”王定芳不敢,因为她曾在工作上挨过张文华的批评。突然有一天,她被调到城区供电所上班,通知她的人还特别交代:要给孩子找个好学校。一直到张文华去世之后,王定芳才知道,她的工作调动原来是张文华叮嘱办理的。
1992年秋天,张文华到沈集变电站检查工作,得知建国前参加革命的老站长陈望明为女儿陈翠秀待业多年牵肠挂肚。了解这一情况后,张文华不停地自责。经他多方联系和推荐,陈翠秀的就业问题终于有了着落。而陈翠秀至今才知道张文华曾为她付出的操劳。
“帮助职工解决生活中遇到的困难,要用真心,动真情,使真劲。”张文华在领导岗位上忠实地履行公仆之责,时刻牵挂着职工的冷暖疾苦。有人对张文华说:“你是公司领导,在办公室里考虑考虑大事就行了。”张文华的回答是:群众利益无小事一一群众是天,天大无边;群众是地,地大无沿。
晚上,张文华特地把这段话记在了笔记本上。
1997年,省电力公司将胡集220KV变电站划入荆门电网不久,张文华得知站里的职工正集体闹调动。那天,他连办公室的门都忘了关,驱车就往站里赶
这个站建在一座叫白云山的山洼之中。职工们闹调动的理由是:附近一个磷矿的矿渣污染了水源,站内饮用水含磷量严重超标,许多职工因此患病。
张文华了解真实情况后,心情十分沉重。他站在水龙头旁边对职工说:“我代表党委表态,改水。如果改不了水,我陪着你们喝。”他举起一杯含磷的自来水,当场喝了下去,驱车下山了。
第二天,他来了。第三天,他又来了。张文华带着一班人打井、取样、加装净化装置,半个月一直往返于山里山外,但仍不能解决矿渣堵塞过滤泵的问题。于是,他灌了一瓶咸苦发涩的水带回局里,向行政方面提出购置专用水车的方案。
从那以后,一辆装着洁净自来水的送水车,每两天往返站里一趟。对此有人提出异议:站里的人太金贵,每天派人送水喝。张文华恼道:“偏远站所的职工就应该金贵!你不金贵,你进山。”
胡集变电站“吃水风波”平息之后,张文华用了近三年的时间,为26个基层站所解决了吃水难的问题。
分管职工幼儿园建设的那段时间,他一有空就往幼儿园基建工地上跑来,他干脆宣布,将幼儿园工地作为现场办公点,没日没夜地蹲在工地上。让他最劳心费神的是幼儿园供电问题。从线径的粗细、用电的容量、电器的安装甚至连电源插头的高低,他都亲自过问。最后,为了保证孩子们在用电上绝对的安全,电工出身的张文华干脆亲手铺设了幼儿园的整个电源走线。此后,张文华为这个幼儿园装灯接线,帮厨打杂,呼前跑后了十三年。
在张文华的遗稿中,有一份《关于幼儿园体制改革建议方案》。这个文案是张文华亲笔起草的。方案的附件是一份各种费用测算明细表,密密麻麻的数据是张文华一笔一笔测算出来的。幼儿园园长王云芳谈到这样一件事:一位领导到幼儿园检查工作,问起有关资产数据,王云芳一时语塞,在旁陪同的张文华却当即报出一连串精确的数据,令众人大为惊叹。
在即将离开领导岗位的前一天,张文华把王云芳叫到办公室,说:“幼儿园的和面机该换一个新的啦。你们去买,我
来装。想一想,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吗?”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摞大大小小的笔记本,说:“这是平时我没用完的,你们拿去用吧,还能省几个办公费”。
每当谈起这些,王云芳都会泪盈眼眶。她说:张主席就像孩子们的爷爷,像我们的父亲。”
2000年,钟祥市供电公司职工林文斌因患肾衰竭,生命垂危。要拯救这位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唯一的办法是换肾。可他家境贫穷,单位的医保金又是杯水车薪。怎么办?张文华通知林文斌所在单位:“先住院,我去筹钱!”
张文华驱车赶往武汉。一路上,他的头痛病犯了,司机见他拼命捶打头部,说:“张主席,我们先回,明天再去。”张文华没有吭声。在武汉,张文华调动了所有的资源为林文斌筹款。第一笔款筹到4万元,不够。张文华又开始进这个门,出那个门,办事的人觉得为难,说:“张主席,拨钱要有原则。”张文华一急,口不择言:“救命就是原则”。最后,有关方面破例拨付了8万元特别救助金。
林文斌得救了。但张文华却开始思考一件事情:设立大病救助职工互助基金。没过多久,由职工捐款、行政资助、工会补助等渠道筹集的互助基金74.33万元到位。几年来,这笔互助金为30多名职工提供了帮助,被职工称为“救命钱”。
这些年里,为职工群众,张文华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他究竟为职工做过多少事,说过多少话,犯过多少难,没人说得清楚。但他的“五到家”工作作风,却是人知晓:职工伤病住院,他将问候送到家;职工家中有困难,他将救助送到家;逢年过节,他将慰问送到离退休老同志的家;职工家里闹纠纷,他将调解送到家;职工遇喜事,他将祝福送到家。
他用实际行动在党和职工群众之间搭起了一座“连心桥。”
“我是党员,党员就要带头"
1975年,张文华从后港农机厂被抽调参与荆门县第一座110千伏后港变电站建设。那时,他年轻力壮,既懂电气,又会焊接,干活又特别能吃苦。变电站完工后,主管水电工作的副县长张宝庭点名将他留在站里担任技安员。当时,张文华问过一句话:“张县长,我可不可以申请入党?”
“那就要带头做事,带头吃苦。”张宝庭这句话,让张文华铭记一生。
当年7月的一天,张文华在镇里的一处泵站安装设备。由于相邻的一台设备过载,电弧灼伤了他的脸部和眼睛,连眉毛都烧光了。但他一直坚持到设备安装完毕才去医院。镇医院无法控制他的伤势,一位镇领导亲自送他转到地区人民医院。他躺在大医院的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镇上大大小小的泵站100多台,可懂安装修理电机的人没几个,眼下旱情越来越严重,连副省长都来坐镇督战了,自己怎么能杲在这里呢?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坐早班车赶回了工地。
第三天,他的小女儿出生了。可张文华只回家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女儿,又匆匆奔往抗旱抽水的现场,去检修水泵了。
1978年,张文华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那年春天,站里要抢在抗旱排涝之前增容一台主变。为抢工期,张文华半个月没有洗脸,一个月没有脱衣,两个月没有回家。吃饭的时候,常常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一天晚上,他高烧39度,刚刚被人送回家,电话铃声响了。值班员告知,一个泵站停电了,秧田的水排不出去。张文华爬起来就走,妻子死死拖住他,喊道:病成这样还要去,你不要命,我还要这个家呀。”张文华顾不上妻子的劝阻,赶到了现场。泵站通电了,可他却昏倒在工地上。
张文华在后港变电站工作了十年,十年没有在家里过一个春节,十年里休息的时间加起来没有超过30天。面对妻子的抱怨,他说,我是党员。党员就要带头,带头吃苦,带头做事。不然群众怎么看你?怎么会服你?
长期的超负荷劳累,张文华得了胃病。看了西医看中医。医生都说,你这个病要治更要养。可张文华哪有时间养病,胃疼得厉害,吃几片止疼药。后来胃病反复发作,他就做了一条专用的腰一带,里面装进去一个反扣的小酒杯,系在身上,犯病的时候,就用那个酒杯顶住胃部止痛。有一次,张文华的胃病发作疼得倒在地上,人们才发现了他身上的这个秘密。他清醒后,反倒哈哈一笑:“我这个方法,说不定将来可以申请一个发明专利。”
当上了后港变电站站长后,张文华带头钻研业务技术,使变电站连续五年在全地区110千伏变电站安全生产竞赛中获得第一名。
1981年,站里的很多设备漏油、渗油。张文华心里着急,经常趴在设备底部,反复观察渗漏油的规律。后来居然跑到外地一家电力设备厂去弄回来一台旧开关,拖着当车工的妻子反复拆卸,最后发现设备底阀的设计有缺陷。于是,他自己设计加工,熬了一个多月的夜,终于研制出了一种他自己命名的T型双孔内触式放油阀。这项成果解决了本站设备渗漏油的问题,并很快在全地区、全省和它一些省市电力系统推广应用。
张文华注重将管理程序化、技术实用化。他研制的隔离刀闸户外防护罩既防雨淋又防鸟害;研制的10千伏间隔五功能防误闭锁置,在闭锁程序设计和功能的拓展等方面,连当年的许多专家都为之叹服;在此基础上,他还设计了一套在逻辑上能体现出人、技术、制度相互关联、相互保护、相互监督的操作管理程序。这一管理办法得到了当时国家电力部的高度重视,并在全国农电系统推广应用。
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不干则已,干就要干个样子出来,干个名堂出来。
在领导岗位上,张文华依然保持带头做事、带头吃苦的精神。他拿出了当年学技术的劲头,去钻研有关政策法规和企业管理、群众工作。张文华留下了二十多万字的学习笔记、工作笔记和各类文稿。在整理遗稿时,人们难以相信,大量的工作报告和重要文件,竟出自这位技术工人出身的领导干部之手。2000年,54岁的张文华学会了电脑操作,并在全省电力工会领导干部微机技能竞赛中夺得第一名。近年来,他相继就“践行’三个代表’,履行工会职能”、“在深化改革进程中维护职工权益”、“充分调动职工群众的积极性”、“集体合同的签订和履行”等课题,展开了深入调研和探讨,其中有的研究成果还获得湖北电力工会理论政策研究一等奖。
如同当年在技术工作岗位上一样,张文华在管理工作和群众工作的舞台上也展示出不断创新的激情和活力。他率先在全省电力系统开展的用电营业管理竞赛,后来在系统内被广泛推广;他在实践中摸索的一套以月度工作报表制、年度工作考核制为主要内容的考评和激励机制,在全市工会系统独树一帜;他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使荆门供电公司先后跨入市级、省级模范职工之家行列,并使基层站所实现了创建全国模范小家的突破。
张文华胃疼了三十年,头疼了二十年,心脏疼了十五年。即使病了,只要没倒下,他都在工作岗位上挺着。头痛的时候,就用拳头捶打几下;胃痛的时候,就使劲地用手按压。同事们经常劝他到医院作一个彻底的治疗,但他总说是小毛病,不愿放下手上的工作。单位定期先进职工到外地疗休养,但他一次次地把指标让给别人。临近退出领导岗位时,单位组织少数优秀职工到港澳泰疗养,要他带队。但到出发前,他又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身边一个即将调离岗位的年轻同志。
张文华从查出病因开始治疗到逝世,不到半年时间。职工们噙着眼泪说:“他的一生总是忙忙碌碌、辛辛苦苦,只有奉献,没有享受。他是累死的,像他那样长期不要命的工作,就是铁人也要倒啊!”
翻开张文华的工作笔记,我们看到这样一句话:“人生的乐趣在于拼搏,人生的价值在于奉献。只有拼搏了,奉献了,你的生活才有意义。”
张文华以自己一生的拼搏拥有了人生的乐趣,以自己一生的奉献确证了人生的价值。
我不能永葆青春,但能永葆清白”
2003年10月12日,张文华在荆门供电公司职工代表大会上作述职报告。这是他因年龄原因退出领导岗位前的最后一次大会报告。会场上一次又一次的掌声,表达着职工群众对他的敬重之情。“人都是要老的,老了就要退休。”接着,张文华说出了那句掷地有声,令全场动容的话语:“我不能永葆青春,但能永葆清白。”
清白人生,是张文华的做人原则,更是张文华的党性原则。
在后港镇,流传着张文华“空中飞鱼”的故事。后港地处长湖之畔,有人找张文华办事,提了几条鱼上门,推来推去,送鱼的人扔下鱼就文华追赶不及,情急中从门口将鱼甩了出去,于是就有了“空中飞鱼”一说。
这样的事,在张文华身上时常发生。一次,为用户修理变压器。完工之后,用户l要留他吃饭,便将他的自行车藏了起来。没想到张文华宁可步行回家,也不吃这顿饭。张文华担任荆州地区电力局农电科副科长时,被求他办事的人死乞白赖地拖到饭桌上。面对一大桌酒菜,他不动筷子,另要了一碗稀饭,吃完了走人。
张文华在荆门土生土长。对一些人情世故,他也无法免俗。有人出境疗养回来,甩给他两条香港“红双喜”,第二天,他送过去两条红塔山”,说:“我们换着抽。”逢年过节,来人说:“张主席,我们给您拜年。”留下两瓶“老窖王”。临走的时候,张文华就送上两瓶“白云边”。推来推去,张文华就发火,说:“这是我你们父母拜年送的。”
到工会上班第一天,张文华就严肃地告诫所有’工作人员:“对身边的人,我就要严要求,你们跟我,吃亏是肯定的”。这么多年,张文华出差在外,从不准用公家的钱吃饭,都是自己掏腰包。早上一顿饺子,中午一碗面条,晚上又是一顿饺子。
张文华对利用权势谋取私利深恶痛绝。他常说:“做人,我不能让别人戳脊梁骨。”他对最疼爱的两个女儿怀有一份有情之处也无情的内疚。大女儿结婚时,张文华规定:不发请柬,不收红包,已收礼金坚决退回。女儿瞒着他借用了单位的公车,张文华得知后大雷霆,“我自己做事不讲规矩,怎么教人家规矩!”接着执意到车队补交了100元汽油费。小女儿中专毕业后想留在城区工作,张文华却坚持让她到一个条件艰苦的基层变电站值班。一次,儿不小心被开水烫伤了脚,给爸爸打电话说想回家。张文华说,等轮休时再回来。结果,女儿又坚持值了三天班,回家后烫伤面已全部溃烂。张文华心疼不已,潸然泪下,默默地推着自行车把女儿送到医院。
张文华从小被人收养,与亲人失散多年。1994年他终于在襄樊南漳老家找到了自己的亲弟弟。弟弟说:“哥
哥,你能不能帮你侄子找个事做”。张文华对弟弟说:“你种的白菜,我买。你家的鸡蛋,我收。你盖房子的钱,我出。可哥哥就是不能帮你的儿子找工作。”后来,他的两个侄儿背着他去应聘农电工,张文华知道后,坚持把他们从名单上刷了下来。
张文华所疼爱的内弟邓国林,夫妻双双下岗,央求姐夫在电力系统找一份临时性工作,被一口回绝。他又托了很多人在张文华耳边“ 吹吹风”,张文华一听火冒三丈,“说不行就是不行,不准找任何人”,连传话的人都尴尬不已。张文华的众多亲属至今生活贫困。大姨妹下岗, 姨妹夫妇两人待业,侄子侄女待业,两个弟弟务农……张文华所做的只 是尽己所能在经济上接济他们,从来不利用手中的权力为他们谋利。他还给亲属们立下“规矩”:不许 着他的旗号找电力部门办事;不许到下属单位找活做工;不许利用他搞关系,走后门。
为了心中神圣的原则,张文化不仅对亲属如此,而且还得罪了他一生敬重的师傅柳秀枝。柳秀枝是张文华20岁出头时拜的师,在荆门永圣渡槽工地,柳秀枝将自己的焊工手艺一点一滴传授给了他。一天,张文华带着一身浓浓的氧焊味跑到柳秀枝面前,喊道:“师傅,我把你的名字焊到渡槽上了。”这一焊,焊牢了他与柳秀枝一家近四十年的交情。
张文华当上工会主席后的一天,已退休的柳秀枝和老伴来到张文华家。原来,师傅想让已经当了领导的徒弟帮忙,将刚从技校毕业的儿子就近安排在荆门供电系统。这事儿还真让张文华犯了难。他一会劝师傅吃菜,一会给师傅倒酒,实在不愿让师傅失望。可到最后,还是说了句:“师傅啊,别的什么我都答应,这件事我确实无能为
力。”
师傅悻悻地走了。张文华的妻子说:那天晚上,从来不喝酒的他一个人喝了两个小时的闷酒。
“ 保持廉洁是一个共产党员最基本的品质之一。”张文华将这句自警之言写在笔记本里,更落实在生活的一点一滴之中。
为公务之便,单位为他配了一辆车。他的司机说:“这辆车“专车”不专,张主席用车的时间不过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时间是工会其他同志跑基层用;其他时间是送职工或职工家属看病、住院时用。”
幼儿园的小朋友到武汉治病,他说:用我的车。“厨师的爱人要到外地住院,他说:“用我的车。”可又有多少次,他却用自行车推着妻子、女儿和外孙女去医院看病。
有一年“五一节”大休,他陪妻子坐客车去武汉看外孙女。单位的小车队知道后,联系了一个便车,接他回家。当天晚上司机在话里告诉他时,他发着脾气拒绝了,第二天,当车开到他发着脾气拒绝了。第二天,当车开到了开往荆门的客车。’
2004年6月,张文华的头痛病又犯了。武汉市几家医院的综合诊断是:心脏主动脉关闭不全,心脏瓣膜严重钙化,心血管堵塞,必须马上做心脏搭桥手术。武汉协和医院的孙忠全教授非常吃惊的是,这个病人怎么可能坚
持工作了这么多年。
其实,早在十多年前,张文华就己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他把广州军区总医院诊断的病历一直锁在自己的办公
桌里。
入院动手术前,张文华对老伴约法三章:不准告诉单位里的任何人,以免影响工作;不准告诉任何亲朋好友,以免他们分心;不准找单位借钱,入院费用自家筹集垫付。
手术后不久,张文华坚持要出院。他说:“单位里病号不少,医疗费用负担很重,能省几个就省几个吧。”
出院后的几个月,各种并发症一直折磨着张文华。他经常一个人悄悄地去医院,为的是不肯给单位添麻烦。一天,他犯了心肌梗塞,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到医院,刚下车就昏倒了。事后,妻子哭着说:“你这个样子,死了都没人知道”。张文华说:“我不能再麻烦单位了。”
11月24日10时,张文华突发脑溢血。
一颗极度疲惫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张文华就这样匆匆走了。
他把自己的一生化作潇潇春雨,朴实无华地展现于春天,悄然无声地滋润着大地。
补记:一个月后,12月26日,张文华的骨灰被送往墓地。他的老伴邓国秀在日记里向九泉之下的张文华写下这样一段话:
“文华: ’
我和儿女们都想你。今天是你的五七忌日,我们一起从家里把你送到墓地去住,那里是你的家了。天很冷.下着大雪,起着大风……我们一行40人,饭钱和汽油钱共计620元,钱是我们自己付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