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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的狼(1)

时间:2008-08-14 00:00     来源:     作者:张德宏    点击:

第一章

1

飞黄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松软舒适的洞里。折射在洞壁上的几丝阳光,告诉它现在已是白天。它动了动身子,浑身似散了架一般疼痛无力。
“醒了?别动啊!”一个轻柔的声音游过来,飞黄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你是谁?”飞黄宛如梦中。
“我们是同类。”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飞黄的伤口。
飞黄看清了,这是一只美丽的母狼,毛色金黄光亮,黑珍珠般的眼睛妩媚动人。它抚到飞黄脖子处,伏下身来,轻轻舔那伤口处渗出来的血。飞黄觉得疼痛正被这只母狼一点点舔去,余下的是一丝丝痒酥酥的感觉。
“你对我太好了,我怎么称呼你呢?”飞黄望着母狼。
“你就叫我阿梦吧!”
“阿梦?”飞黄睁大眼睛。
“怎么,这名字不好?”
“好,挺好的。”飞黄笑道。
“你呢,我怎么称呼你?”阿梦问。
“我叫飞黄。”它伸伸腿,那腿好像不是自己的。
阿梦按住它:“哎,别动啊!飞黄,飞黄,好有意思的名字!告诉我,你怎么冒冒失失地闯到都市来了?你的胆子够大的!”
飞黄苦笑道:“我以为都市谁都可以自由进出的,哪晓得……唉!”
“看你这一身伤,惨啦……”
飞黄眼中涌出委屈的泪水:“我不晓得都市的规矩,不晓得这里的鼠是不能随便捕食的,我要晓得就不会来了……”
“别哭别哭,慢慢说……”阿梦替飞黄拭去泪水。
“我是昨晚上开始在都市捕食的。我的运气真好,刚钻出隐身的涵洞就发现了一匹鼠!”“是一只鼠”阿梦截断飞黄的话。
“不不,那不是一只鼠,是一匹!它太肥太大了,肥大得让人不敢相信它是一匹鼠,而是一头小猪小熊什么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老鼠,就是山林里的松鼠也没有这么大这么肥的。”
阿梦“叽叽”笑了:“都市的鼠都是这样肥这样大的。”
飞黄划拉了一下手:“我几次想出手都担心制服不了它,我想这家伙肯定不好对付。”
“其实都市的鼠都是外强中干!”
“你说得对!我看它大摇大摆趾高气扬的样子,心里就来了气,你它妈算什么东西,竟敢旁若无人地在都市大街上显摆!我‘嗖’地一下扑上去,它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倒在我脚下了……”飞黄得意地说。
“你不知道,都市的鼠都是酒囊饭袋!”阿梦不屑一顾地说。
“不只是酒囊饭袋,还贪生怕死哩!这家伙在我手下边挣扎边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只要放过我,您要什么我都给!’我说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这身肥肉!我的口还没有下去,这家伙就尖叫起来:‘救命啊!救命……’我的口刚咬住它的脖子,就被什么东西夹住了我的脖子……”
“什么东西?”阿梦问。
“我松开口,抬头一看,一个跛狼带着几个小狼围着我,跛狼恶恨恨地吼我:‘哪里来的野种,敢在我的地盘胡来!’一个小狼扯着夹住我脖子的铁卡子:‘从实招来,不然要你小命!’我说我刚从山里来到都市,只晓得捕食老鼠,其他的什么都不晓得。这匹老鼠是我捕的第一个,骗你们是王八蛋!跛狼一听,暴跳如雷:‘野小子敢骂我们是王八蛋,上!’几个小狼扑上来,撕的撕咬的咬,我……呜……”飞黄说不下去了。
阿梦抚着飞黄的头:“飞黄,我知道你被它们整惨了!”
飞黄抽泣着:“你怎么晓得的?”
“我不知道你能躺在这里?”
“是你救了我。”飞黄哭着说。
“能活下来就是你的运气。在这个都市里,想混出个人样来就得付出你的一切。昨晚发生的事仅仅只是个开始,都市不相信眼泪,不要哭了好吗?”阿梦摇了摇飞黄的臂。
飞黄不哭了:“我不晓得我错在哪里呀!”
“你压根就没做错什么。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错的话,那就是你不该到都市来。”
“都市是大家的呀!”
“傻小子,你太天真了!都市怎么会是大家的呢?是大家的你会受这么大的苦吗?”
“那,都市是谁的呢?”飞黄不解了。
“是谁的我说不准,最起码没权没势是不能在这里生存的,就说我们黄鼠狼一族吧,在都市也是有组织有领导的。你没经过任何程序,擅自闯进来,当然要吃苦头啦!”
“不管怎么说,我捕鼠也没错啊!”
“你没经过组织和领导批准,做什么事都是错的,懂吗?”阿梦拍拍飞黄的臂。
“我不懂。”飞黄一脸茫然。
“以后你会明白的。饿了吧,我给你弄吃的去。”
阿梦这么一说,飞黄才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响了:“多谢多谢!我还真饿慌了……”
阿梦一会儿就弄来了吃的,两根火腿肠,两只卤鸡蛋,还有烤得金黄的面包。
飞黄咽着口水问阿梦:“你从哪儿一下子弄来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阿梦笑道:“我会变。快吃吧,吃吧!”
飞黄将信将疑,咬了一口火腿肠:“你真行。这是你的家吗?”
“可以这么说吧!”
“就你一个吗?”飞黄接着问。
阿梦沉默了一会,答:“一个,又不是一个。”
飞黄剥着鸡蛋:“还有谁呢?”
“现在不是还有你吗?”阿梦说。
飞黄抬起头望着阿梦:“我?我只是暂时在这儿避难,不算数的。”
“看把你紧张的,我又没强迫你做上门女婿!”阿梦“咯咯”笑了。
飞黄不好意思地埋下头,继续剥鸡蛋。
“我这地方啊,有时候只我一个,有时候又不只我一个。怎么跟你说呢,像我这个年龄这个模样,我想长期独自呆在一个地方也不可能啊!”阿梦优雅地摆了摆尾,“傻小子,你不会不明白我的话吧?”
飞黄吞下一口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时候你会带伴来这儿过夜。”
“你干脆说我有时候带公狼来这儿作爱得了!看不出来,你小子这儿贼坏!”阿梦指着飞黄的心口说。
飞黄连连摇头:“我不是那意思,你带的伴不一定都是异性啊!”
“哎,你今年多大了?”阿梦突然问。
“我?我不晓得。”飞黄难为情地说。
“你不知道自己的年龄?”阿梦似乎不相信飞黄的话。
“我真的不晓得。我记事的时候就在四处流浪,从未见过爹娘,也不晓得谁是我的爹娘。”飞黄说的是实话,它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至今没有一对夫妇来认它这个亲生骨肉。
“可怜的孩子!”阿梦拍拍飞黄的头,“我估摸比你大一点,也许是一岁,也许是二岁,你就叫我姐吧!”
“嗯!”飞黄吃着面包答。
“从现在起,你就住在这儿好好养伤。没有我的许可,你哪里也不能去,行吗?”
“我不能在这儿白吃白喝你的呀!”
“我不喜欢人家跟我讲客气!我们相识是缘,懂不懂?听我的,在这儿好好养伤,养好伤再考虑在都市谋生的事,啊?!”阿梦握住飞黄的肩说。
飞黄心里一阵热乎,点头道:“我听你的。”
“我不可能随时陪着你,有时可能要出去一天或是一夜。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要学会照顾自己。该敷药的时候给伤口敷药,该吃东西的时候吃东西,这些我这儿都有的。”阿梦走到洞的一角,拉开一扇柜门,“看,都在这儿。”
“谢谢!”飞黄吃饱了,想下地走走。它的一只脚刚落地,就疼得叫了起来。阿梦飞快上来搀住它:“叫你别动你怎么不听话呢?躺下,快躺下!”
飞黄躺下不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2
望着熟睡的飞黄,阿梦怜悯地摇了摇头。
在都市,阿梦已经闯了几年了,它深知这个世界有多么复杂多么险恶。自己能熬到今天,不知付出了多少,每每想起来心里就滴血。飞黄啊飞黄,你干吗跑到都市来呢?在山林里自由自在多好,饿了吃果子,渴了喝泉水,谁敢欺负你?你以为灯红酒绿的都市到处都是肥肉到处都是金子么?你以为纸醉金迷的都市是任何族类的乐园么?傻小子,你太天真了太幼稚了!你要想在这儿立足,要想在这儿混出个名堂,准备脱几层皮吧!……
月上林梢的时候,阿梦悄悄出了洞门。沿着花丛草坪,它似一只金色的蝴碟轻盈地飞飞停停。
都市的大街华灯齐放,喧嚣的市声如瀑。车辆奔驰,人来人往,整个大地都在不停地颤抖喘息。
“吱——砰……!”一辆红色富康牌出租车撞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司机血流满面钻出车破口大骂:“你他妈抢坑啊?!”
另一个司机也不示弱:“究竟是谁抢坑?你他妈超速找死……”
阿梦已经司空见惯,依旧悠闲地在花草间漫游。这些人啊人,怎么都像吃了铳药呢?大家在这个世界上谋生都不易呀,为什么不相互忍让相互宽容相互理解呢?
绕过喧闹的大街,穿过拥挤的居民区,阿梦来到一泓清泉旁。泉西边是山冈,月光下,这儿出奇的静谧。
“呜……!”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到这声音,阿梦的耳朵竖了竖。它再熟悉不过这声音了,老狼又在发脾气哩!
泉水甘冽清澈,月在水中曼舞。阿梦饮着泉水,仿佛又回到了故乡的山泉边。在它的记忆里,山泉始终是清亮亮的,泉水始终是甜津津的。泉水以它母亲般的慈爱,一年四季喂养着山里的生灵。
“呜……!”老狼的叫声又传入阿梦的耳际。该死的老东西,你一会儿都熬不住了么?
这是一个宽大豪华的洞室,就在泉西边的山冈下。阿梦进来的时候,老狼正焦躁不安地在那里转着圈低声吼叫。
“大王,阿梦来了!”一只小狼上前禀报。
老狼回过身来,两眼钩子般盯住阿梦。阿梦早已习惯了这双眼睛,勉强笑道:“不认识呀?干吗用这种眼神看我!”
老狼一步步逼过来,淫笑道:“美人,宝贝,你还来的呀!”
阿梦还未来得及开口,老狼“嗷”的一声叫,拦腰抱起阿梦奔进了内室。
老狼扑在阿梦身上撕咬着,发泄着。阿梦时而呻吟,时而叫唤,它不能忍受老狼的折磨又不得不忍受老狼的折磨。在都市狼族中,老狼是至高无上的大王,它可以叫你生也可以叫你死,谁都不敢违背它的意志。
“嗷……!”老狼一声长啸,从阿梦身上滚落下来。阿梦知道这一场折磨终于结束了,它爬起来,用舌理着零乱的毛,舔着被老狼咬伤的皮。
“骚娘们,累死老子了!”老狼四仰八叉地躺在毛毯上喘着粗气。
阿梦自顾舔伤口,看都不看老狼一眼。
“老子这大把年纪还为你服务,你还不领情?”老狼坐起来瞪着阿梦。
阿梦吐出一口血水:“多谢大王!”
“还晓得好歹呀!上汤!”
老狼叫声刚落,小狼端上两盅热乎乎的蛋汤。每次完事后都要喝一盅蛋汤,这是老狼的习惯,它相信蛋汤能补身子。
阿梦舔罢伤口,习惯地整理床铺。
“喝汤!”老狼叫它。
阿梦最怕喝蛋汤,它一闻到蛋腥味胃就作翻。“大王自己用吧,我不饿。”阿梦说。
“这不是填肚子的,是补身子的,快趁热喝了,宝贝!”老狼亲自捧着汤盅走到阿梦面前。
阿梦无奈地接过蛋汤,勉强喝了两口。
“喝完汤我带你跳舞去!”老狼讨好地望着阿梦。
“我不想跳舞。”阿梦放下汤盅。
“你想干什么?”老狼问。
“我想去五彩广场看音乐喷泉。”
“不行!”老狼冷着脸说,“那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吗?被人抓住了不剥你的皮才怪哩!”
“我们只看音乐喷泉又不做坏事,他们抓我们干什么?”阿梦天真地说。
“我们是异类,异类你懂不懂?那些人是不允许我们走近他们的!”
“我们和他们不都是生活在都市吗?”
“我们和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里!哎,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老狼托起阿梦的下巴,“五彩广场是不是有你的相好?说!”
阿梦摆脱老狼的手:“不去算了,瞎说什么呀!”
老狼挤出笑:“我是担心你的小命哩!哪里也不要去,跟我去跳舞!”
阿梦扭动着身子:“跳舞就跳舞,我还怯场不成!”
“宝贝,这就对了嘛!”老狼伸出尖嘴在阿梦脸上亲了一口。
阿梦差点被老狼的口臭熏吐,转过脸道:“走吧!”
老狼带着阿梦和几个小狼钻出洞室,沿着林间小径前行。
泉水汇成的湖若一弯新月,竹林倒映在湖中清晰可见。
竹林深处,隐着一块巨石,石上爬满青藤。
老狼轻轻拨开藤蔓,率先跳进去。
阿梦随老狼跳进洞,惊奇得“哇”的叫了一声。这真是一个梦幻般的天地,宽敞的洞子内到处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醉人的乐曲正轻轻荡起。成双成对的黄鼠狼相拥而跳,香雾一缕缕在洞内升腾缠绕。
一个身着燕尾服的公狼屁颠颠地跑过来,毕恭毕敬地对老狼说:“大王,雅室给您准备着呢!请!”
跳舞的狼群没得到任何命令,都一下子定了格。它们躬着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老狼心里舒坦极了,口里却嚷道:“这是干吗?你们该怎么玩怎么玩,把我当外人我可不高兴!阿罗,准是你小子安排的!”
公狼忙说:“大王,我哪敢啊!您德高望重,大伙儿敬重您哩!”
老狼挥挥臂:“跳起来跳起来!阿梦,咱们来一曲。”不管阿梦愿不愿意,老狼搂着它转起圈来。
老狼跳舞挺滑稽的,总爱躬着腰,叉着腿,扭着屁股,活像一只虾公。它扯着阿梦旁若无人地蹦着:“宝贝,我这舞功还可以吧?”
阿梦觉得跟老狼跳舞好似推磨,笑道:“大王舞功天下无双!”
“嘻嘻,宝贝就会逗人开心!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一曲终了,老狼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什么时候开了这家歌舞厅?”阿梦还是第一次到这儿来。
“这是阿罗整的,现在还是试业。在这个都市里,我们也有自己的歌舞厅了!”老狼甩着尾说。
阿罗将老狼和阿梦请进雅室。雅室装修得典雅别致,又是一个天地。
刚落座,两个着超短裙的侍者端上啤酒饮料。老狼一见这两个眉清目秀、风姿绰约的侍者,两眼就放出光来:“阿罗,你小子打哪儿弄来这两个尤物?”
“回大王,这是我用高薪从大都市聘来的!小风小月,见过大王!”阿罗招呼两个侍者。
小风小月轻移莲步,媚笑近前:“大王好!”
“好好好!到底是大都市来的,有风度,有气质,有魅力!”老狼拉住小风小月赞不绝口。
小风小月就势一左一右偎在老狼身边:“谢大王夸奖!”
“呵呵!哈哈!”老狼搂着小风小月喜不自胜。
阿罗见阿梦冷坐一边,忙躬身上前:“您是唱歌呢还是跳舞?”
阿梦尚未开口,老狼嚷道:“唱一曲!阿梦你唱一曲《爱死你》!”
阿梦心里烦透了,表面上装得跟没事似的,笑着对老狼说:“我这两天喉咙不舒服,唱不好会扫了大王和两位小姐的兴致。我还是到外面去跳舞吧!”
老狼此时心思兴趣都不在阿梦身上,它挥挥臂:“行啊,去尽兴地玩吧!”
阿梦来到舞厅,一点舞兴也没有。它正要离开这儿,一只文质彬彬的公狼捧着一束鲜花走到它面前:“阿梦小姐,请接受我对您的敬意!”言毕举起鲜花,单膝跪在阿梦面前。
阿梦未见过这阵势,楞着不知如何是好。
阿罗上来替阿梦接过鲜花:“谢谢你也夫!”阿罗向阿梦介绍:“这位是大王引进的人才——先锋派诗人也夫先生,今晚特地来我们歌舞厅给大家助兴。”
也夫伸出手:“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阿梦勉强伸出手:“谢谢!”
“尊贵的阿梦小姐,我要为您即席赋诗!”也夫摇着阿梦的手说。
阿梦抽回手:“只怕要浪费了您的诗情。”
“不,只有尊贵的阿梦小姐才配得上我的诗!哦不,我的诗只有跟阿梦小姐结合才算真正的诗!”也夫随手拿起无线话筒,音调提高了八度:“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我朗诵一首我5秒钟前的新作,我把这首新作献给尊贵的阿梦小姐!”
阿罗带头鼓掌,稀稀拉拉的掌声在舞厅响起。
“啊……!”也夫张开臂,灯光下,它的每一根毛在颤抖着,它的身子像风中的草。
“啊!我的魂魄失踪了,失踪了
失踪了啊  我的魂魄
啊!请不用担心,也不用找寻
我的魂魄失踪在玫瑰色的梦里
阿梦,阿梦,你是我魂魄的归依……”
朗诵到“归依”二字时,也夫一膝长跪,话筒指向阿梦,眼中一片潮湿。
“好!”阿罗尖叫一声,噼噼叭叭声四处响起,舞厅顿时闹哄哄一片。
也夫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舞厅里已没有阿梦的踪影。它没听懂我的诗么?听懂了它应该夸奖夸奖一下呀!也夫很是失望。
阿梦这时候已来到湖边。它在心里骂:“什么狗屁先锋派诗人,神经病!”

                               3

老狼在小风小月的陪伴下,兴致勃勃的唱了一曲又一曲。老狼的声音粗短而沙哑,听起来跟鸭公叫没什么两样。可他每唱一曲,小风小月都拍手叫好。越拍手叫好,老狼越以为自己有音乐天赋,越唱得来劲。直唱到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似敲破的哑锣。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半夜,老狼纵有美狼相伴,也受不了困倦袭击,禁不住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
“大王,您再唱一曲嘛!”小风挽着老狼的膀子妖滴滴地说。
小月不甘落后,一边按摩老狼的大腿一边轻声哼:“今夜不想入睡……”
老狼摸了一下小风的脸蛋,又揉了一下小月的乳房,依依不舍地站起来:“今晚到此为止。”
小风小月自然要柔声挽留:“大王再玩一会嘛!”
老狼吩咐随行的小狼:“给小风小月500元小费!”
“多谢大王!”小风小月欢喜不尽。
送老狼出雅室的时候,阿罗附在老狼耳边轻声道:“要不要小风小月陪您……?”
老狼板起面孔:“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阿罗低声赔罪。
“阿梦呢?”老狼这时才想起了阿梦。
“它早走了。”阿罗答。
“走了?这婆娘越来越没规矩了!”老狼钻出洞口。
“大王,我接你来了!”阿梦从竹林中走出来。
老狼吓了一跳:“你没走啊?”
阿梦上来挽住老狼:“你没走我哪能走呢?”
老狼对送到洞口的阿罗骂道:“龟儿子,你他妈尽扯淡!”
送老狼回府的路上,阿梦对老狼说:“大王今晚这么开心,本来我也应该高兴才是,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老狼停步问。
“我的乡下表弟来找我,想在都市混口饭吃。你是知道的,我哪有这个能耐呀?”
“就是嘛!让它回去得了!”
“如果让它回去,乡下亲戚们不骂我无情无义?况且他们多少也知道我在都市混得不差,知道你对我不错……”阿梦为难地说。
“你的意思是不能让它回去。得,就让你表弟留下来吧!”老狼打着哈欠。
“谢大王!让它干什么呢?”
“那要看它有什么特长。过几天让它先到枪手那儿去考核考核,一切按程序办!”老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枪手考核归考核,最后还不是大王你说了算。”阿梦说。
“到底是不是你的表弟?”老狼突然问。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那就算了。”阿梦熟知老狼的性格,在它面前,你越想说清楚什么越是说不清楚。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行了,你表弟的事就这么定了。啊!累了,今晚实在是太累了。”老狼打着哈欠,脚步有些摇晃。
阿梦故作关心地:“大王以后要注意身体呀!”
“宝贝,你是不是吃醋了?”老狼此时头脑还是挺清醒的。
“我吃什么醋啊!大王玩得开心,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口里不说心里话,你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宝贝,那两个小妖精怎么也不能跟你比。实话告诉你,跟它们玩玩可以,我绝不会跟它们来真的!”老狼正儿八经地说。
“大王累了,早点歇着吧!”阿梦把老狼送到洞口,准备回去。
老狼一般是不留阿梦在它洞里过夜的,今晚却破例地留阿梦;“时候不早了,就在这儿歇着吧。”
阿梦虽然惦记着飞黄,却不好拒绝老狼,只得勉强留下。

飞黄梦见自己回到了山林中。树上的雀儿,地上的山鸡野兔好奇地围着它,有的问都市的楼房、街道,有的问城里的生活、习俗,还有的问它为什么不留在都市……飞黄羞愧地低着头,无言以对。它觉得自己太窝囊了,在都市竟呆不下去。同样是黄鼠狼,为什么有的可以在都市混得那么风光,活得那么潇洒呢?同一个都市,为什么容得下那一群而容不下我一个呢?飞黄越想越不服气,禁不住破口骂道:“狗日的都市!”
“你在骂谁呀?”阿梦摇醒飞黄。
飞黄睁开眼睛,难为情地笑了:“我做梦哩!”
“做梦都骂人,你小子脾气不小!”阿梦递上一杯热乎乎的牛奶,“快起来喝杯奶消消火。”
飞黄坐起来:“又是一个早晨了?”
“对,你看那阳光都是新的。怎么样,感觉好些了没有?”阿梦给飞黄喂牛奶。
飞黄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好多了:“疼痛轻多了。你一直在这儿照顾我吧?给我添麻烦了!”
阿梦笑道:“不是跟你讲过吗?我不喜欢人家跟我讲客气!再说呢,我也没一直在这儿照护你;昨晚上出去办事,早晨刚回来。”
“阿梦姐,你一个人出去安全吗?”
“没事,我在都市生活了几年,哪里都熟。”
“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你急什么呀!只要你有决心有志向,将来肯定会超过我的。”
“阿梦姐,我现在只有靠你了!”
“傻小子,弟弟不靠姐靠谁呀?”阿梦揽着飞黄亲切地说。
飞黄心里暖暖的:“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敢单枪匹马来闯都市,就不是一般的男子汉。”阿梦坐在飞黄身边。
飞黄感动地望着阿梦,情不自禁地扑在了它的怀里。
阿梦紧紧抱着飞黄:“你会闯出来的,一定会闯出来的!”

                               4

飞黄在阿梦的洞里静养了一个星期,伤全好了。这天晚上,阿梦带它来到枪手的办公处,接受考核。飞黄不知将要接受什么考核,心里没底。
枪手是一只健壮的中年狼,因为对老狼比较忠心,老狼赋予它掌管人事的权力。
“阿梦,你怎么亲自来了!坐,快请坐!”枪手热情地招呼。在阿梦面前,它是不敢拿架子的,它知道阿梦在老狼跟前说话的份量。
阿梦把飞黄介绍给枪手:“这是我的表弟飞黄,给你添麻烦来了!”
枪手摇摇尾:“大王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不用客气。请坐,请用茶!”
阿梦呷了一口茶对枪手说:“大王说了,一切按程序办,该怎么考核你怎么考核,不用照顾。”
“这个自然。”枪手走近飞黄,两眼盯着它:“都会些什么?”
飞黄觉得枪手的目光犀利得似乎可以穿透自己的心灵,不由得一阵紧张:“我……”
阿梦在一旁鼓励它:“随便说嘛,枪手大哥不是外人。”
飞黄搔了搔头:“我会捕鼠。”
枪手笑了:“捕鼠是我们黄鼠狼的天性,都会的,不算。还会什么?”
飞黄想了想,难为情地答:“我还会偷鸡。”
“哦?怎么个偷法?”枪手来了兴趣。
飞黄看了看阿梦,阿梦示意它讲。
“挺简单的,弄些碎谷子撒在草堆旁,逗鸡来吃。我藏在草堆里,看准目标扑上去,咬住它的脖子拖起就跑。”飞黄说。
“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枪手问。
“一般都是等鸡的主人下地干活去了我才偷,主人赶回来时,鸡早到我肚子里了。”飞黄得意地说。
“你小子贼坏!”阿梦不悦地说。
枪手摆摆手:“偷鸡不算什么丑事,鸡本来就是吃的东西嘛!飞黄你能偷鸡说明你有本事,还会什么?”
飞黄想了好一会,答不上来。
枪手启发它:“会打架么?”
飞黄点点头。
枪手眼睛一亮:“咱们试试!”
飞黄连连后退:“不敢不敢!”
枪手却舞着双拳道:“我这是在考核你哩!”
飞黄看着阿梦,阿梦点头道:“你就向枪手大哥学几招吧!”
飞黄无奈,只得抱拳对枪手说:“请多多指教!”
枪手身手敏捷,拳脚有章有法。飞黄只在山里跟同伴们摸爬滚打过,会一些摔跤拼一些蛮力什么的,哪是枪手的对手?不到两个回合,它就拱手认输:“我不是您的对手,甘拜下风!”
枪手却不答应:“倒地才算输,接招!”话音未落一脚飞了起来。
飞黄躲过这一脚,心想今天这一关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不如拿出自己的绝招拼它一拼。它瞅准空子,一把揪住枪手的尾巴旋转起来。枪手哪防到这一招?一下子身子失控,飞黄一个扫堂腿将它扫翻在地。
阿梦上前扶起枪手:“飞黄该死,冒犯了枪手大哥!”
飞黄在一旁不知所措,心里蹦跳个不停。
枪手拍拍身上的灰,冷着脸问飞黄:“你小子使的是什么招?”
飞黄战战惊惊地答:“洞里拔蛇。”
“什么叫洞里拔蛇?”
“就是揪尾巴呀!我在山里跟同伴们打架,打不赢时就揪尾巴,百揪百胜。”飞黄解释。
枪手摇了摇生疼的尾巴:“你小子跟随谁学的这一招?”
“没人教,我自己想出来的。”飞黄如实回答。
枪手拍了拍飞黄的肩,突然朗声笑道:“你小子行啊,连我的尾巴都敢揪!”
“还望枪手大哥海涵!”阿梦在一旁说。
枪手对阿梦说:“你这表弟精明哩!从今天起,他就跟着我了!”
“考核过关了?”飞黄似乎不相信。
“你小子把我都掀翻了还过不了关?”枪手喝着茶说。
阿梦高兴地对飞黄说:“快谢枪手大哥!”
飞黄“谢”字还未出口,枪手摆手道:“不用谢我,谢你姐和大王!”
阿梦从坤包里取出一个红包放在枪手的办公桌上:“表弟的事让你费心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您这是干什么?快拿着快拿着,咱们谁跟谁呀!”枪手抓起红包直住阿梦手里塞。
阿梦装作不高兴地:“是拿我当外人还是嫌少?”
“这……”枪手的手缩了回去。
飞黄见枪手看着自己,灵机一动说:“您就权当这是我交的学费。”
“学费?”枪手一下子未转过弯来。
“是啊,我刚到都市,什么都不懂,跟您从头学起,这学怎能不交学费呢?”飞黄认真地说。
阿梦点头道:“学生给老师交学费,天经地义的呀!”
枪手咧嘴笑了:“飞黄这么聪明,我哪敢当他的老师呀!当大哥带带小兄弟还差不多!”言罢将红包又要递给阿梦。
阿梦接过红包塞进办公桌抽屉里:“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清廉得不近人情!”
枪手讪笑着说:“阿梦你是知道的,大王一向对我们要求很严……”
“我知道的,你也一向严格要求自己,一向严格要求自己手下的兵。”阿梦说。
“你知道就好,今后还请在大王面前帮我说几句话。今天我作东,请你们姐弟俩!”枪手从办公桌上拎起真皮公文包问阿梦:“你说上哪儿好?”
阿梦婉拒道:“我们今晚还有活动,改日我请你吧!”
“是吗?”枪手口里问阿梦,眼睛却瞥向飞黄。
飞黄心里有数,随口答道:“是有活动。”
“那我就不强留了啊!”枪手说。
阿梦和飞黄临走时,枪手取出一份表交给飞黄,嘱咐它填好后第二天带来。飞黄不知道这表有什么作用,阿梦告诉它,填了表就是都市狼族队伍中的正式一员了。飞黄高兴地直翘尾巴,心想今后我在都市也有一席之地了!
回到洞里,阿梦叫飞黄填表,自己去洗澡。其实表格很简单,上面无非是姓名性别籍贯什么的,飞黄一会儿就填好了。在证明人和担保人这两格里,它想填上阿梦,又不敢贸然下笔。正捏着笔出神,阿梦围着浴巾出来了:“填好了吗?”
飞黄抬起头来,见阿梦半露着上身,一下子窘得赶紧低下头:“还有两处没填哩!”
阿梦走过来伏下身子:“哪两处?”
飞黄感到阿梦身上的香味像晨雾一般在向自己身上弥漫,口里喃喃地:“证明人,担保人。”
“你准备填谁呢?”阿梦把手搭在飞黄肩上问。
飞黄结结巴巴地说:“我想……填……填你……”
阿梦轻轻地给了飞黄一巴掌:“填你个头啊!”
飞黄没明白阿梦的意思:“你不愿意?”
阿梦意味深长地笑望着飞黄:“你是真傻呀还是装傻?”
飞黄怔怔地看着阿梦。
阿梦捧着飞黄的脸颊,闭上眼睛吻了过去。
飞黄痴了似地任它吻。
“飞黄,飞黄……”阿梦梦呓般地念着。
飞黄似乎被唤醒了,它一把搂住阿梦:“阿梦姐,你是我最亲最亲的人……”
“飞黄,今晚我不出去了。”阿梦说。
“真的?”飞黄仰起头望着阿梦。
“快洗澡去,傻小子!”阿梦拨开飞黄,拿起笔在空着的两格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5

飞黄成了枪手的随从。枪手走到哪它跟到哪,片刻不离。
枪手平时极少呆在办公室,它喜欢四处跑,说是深入基层了解情况。飞黄没来时,枪手出门至少要带两个小狼护卫。有了飞黄,它谁也不带了,只要飞黄陪着。
跟枪手跑了一段时间,飞黄对都市的黄鼠狼队伍分布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在都市的每一个社区,都有它们的组织和成员。多至上百号,少则数十名。每个社区的狼只能在本社区活动,越过社区就要受到惩罚。
这天飞黄随枪手来到金凤社区,迎接它们的是一只穿戴得整整齐齐、打扮得像一个坤士的跛狼。飞黄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残暴的家伙,那天晚上就是它指挥一群小喽罗对自己大打出手。飞黄咬咬牙,强压住心头的恨火。跛狼或许因为把心思放在枪手这个头头身上,没认出飞黄;或许它胡作非为惯了,根本记不得那天晚上的事。跛狼热情地将枪手和飞黄迎进接待室,桌子上早已摆好了点心水果,新泡的清茶冒着淡淡的馨香。一群小狼忙前忙后,有条不紊。
“欢迎上级领导莅临本社区指导工作!”跛狼致欢迎辞。它捧着讲稿拖腔拖调地念着,听得飞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枪手翘着二郎腿听了两句,摆手道:“虚礼性莫讲,讲实际的东西!老波,我听说你这里经常发生治安事件,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老狼让枪手兼管治安工作。
跛狼也就是老波放下讲稿楞在那里:“没有、没有啊!”
“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我们提倡讲真话!”枪手板着脸说。
“我想想,我想想……”老波转动着眼珠。
飞黄不便开口,只在一旁喝茶,它想:你狗日的跛狼该查办才解我心头之恨!
“老波呀,我这次来是想了解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也不用紧张。”枪手突破缓和了口气。
老波见状,立马嘻皮笑脸地给枪手敬上一支烟:“我知道您对我一直很关照的。说实话,本社区的治安情况在都市还算……还算……”老波察颜观色,想着下面的词。
枪手吐出一大团烟雾:“还算什么?”
“还算可以吧?”老波媚笑道。
“哈!哈哈!”枪手大笑。
老波被枪手笑得一楞一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两眼呆望着飞黄。
“可以!老波呀,到年底你就用‘可以’向大王交差吧,只怕明年你再坐这个位子不可以了!”枪手敲着桌子语调铿镪地说。
“这个……这个……”老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应该知道,大王一向的要求是追求最佳、事事出色,‘可以’是什么?是平庸是过得去!老波呀老波,你也算老同志了,怎么能得过且过呢?”枪手把烟蒂扔进烟缸。
“您说得对,对极了!今后本社区一定下大气力做好治安工作,争取成为都市的最佳!”老波抹着头上的汗水说。
“我今天来,没让大王知道。我是想先给你提个醒,免得到时候出了问题大王追究起来你措手不及。”枪手站起来欲走。
老波激动得直摇尾巴:“谢谢您谢谢您!我给您准备了工作餐,请!”
枪手摆摆手:“不要铺张浪费了,我们还要到别处去检查工作。”
飞黄早已提起枪手的公文包,随时准备动身。
“领导到这儿来辛苦了大半天,怎么能空着肚子走呢?唉,只怪属下安排不周。”老波说罢将两个大信封递给飞黄:“这是本社区的汇报材料,请领导多多指正。”
飞黄用眼神征询枪手的意思,枪手不假思索地说:“带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路上,飞黄不解地问枪手:“您怎么晓得金凤社区治安有问题?”
枪手回过头:“金凤社区治安真有问题?”
这一问把飞黄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您不是说有人反映金凤社区经常发生治安事件吗?”
“你小子头脑太简单了,我那是诈它哩!”枪手晃着头说。
“为什么要诈它呢?”飞黄不明白。
“不诈它它能对我们毕恭毕敬?不诈它它能乖乖地放血?”
“放血?放什么血呀?”
“你打开信封看看!”
飞黄打开信封,里面装着厚厚的现金。
“这?”飞黄懵了。
“这是它孝敬我们的!”枪手得意地说。
“我不要,全给您!”飞黄将两个信封递给枪手。
“你小子想到你姐那儿检举我是不?”枪手不高兴了。
“不不,我什么都不晓得。”飞黄说。
“你给我拿着!你要是不要,就是对我有外心!”枪手把一个信封塞给飞黄。
飞黄不敢不要,口里道:“它怎么说是材料呢?”
枪手反问道:“它说是钱我们敢当面接吗?艺术,这就是送礼的艺术,懂吗?”
飞黄豁然开朗地:“哦,都市是这样送礼的啊!”
“你小子见多就不怪了。走,我带你到桃花源享受享受去!”枪手兴致勃勃地说。
“桃花源是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飞黄跟着枪手穿过一条又一条大街小巷,来到都市东边的森林里。几株巨松下,竖着一块巨石,上书桃花源三字。七弯八拐,走进洞里,但见五光十色,美狼成群。
“头儿来了,里面请!”妖冶的领班迎上来招呼。
枪手捏了一把领班的屁股:“开两个单间!”
“好嘞,请!”领班带路,把它们带进洞子深处。
侍者打开两个单间的门。
枪手走进单间对飞黄说:“咱们各玩各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叫我也不要离去!”
飞黄走进自己的单间,只见墙上挂着一幅春宫图,室内摆着一张席梦思中人床。
一个貌美的小姐端着一杯香茶走进来嗲声嗲气地对飞黄说:
“老板好,我很高兴为您服务!”
飞黄站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把它按在床上:“老板坐呀!第一回来吗?”
飞黄坐在床上:“第一回来。”
“先喝口茶。”小姐把茶杯送到飞黄口边。
飞黄喝了一口,觉得好香好甜,忍不住又喝了两口。茶进胃不一会儿,飞黄就感到周身躁热起来。
小姐似乎非常了解飞黄:“热了吧,快把衣服脱了!”说着便替飞黄剥衣服。
飞黄脑子糊糊的,由它摆弄。
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了,小姐把飞黄按倒在床上:“老板,我给你做保健按摩啊!”
飞黄躺在床上,只觉得那双魔手搔弄得自己浑身奇痒难忍。
“嗯!嗯!”隔壁传来小姐的呻吟声。
“噢!噢!”枪手在叫唤。
飞黄似醉非醉地揽住小姐:“小乖乖,我要死了!”
小姐不失时机地爬上床:“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说着说着扒去了飞黄的裤衩,在那儿揉弄起来。
飞黄回到阿梦的洞里已近黎明。阿梦不悦地问:“在外面干什么?”
飞黄不敢看阿梦的眼睛:“跟枪手检查工作哩!”
“都在什么地方检查工作?”阿梦追问。
“我们在金凤社区检查治安情况。你看,这是社区头儿送给我们的礼。”飞黄递上信封。
阿梦打开信封,抽出厚厚的一叠现金:“你小子是癞子跟着月亮走搭光啊!”
“嘿嘿,还不是靠你!”飞黄嘻笑着说。
“你少给我拍马屁!检查完了又到哪儿去了?”
“去……去消了消夜呀!枪手非要我去,我能不去吗?”飞黄故作委屈地说。
“真没去别的地方?”
“我敢骗你吗?”
“你不骗我就好。快洗了睡吧,忙了一夜辛苦了。”阿梦把信封丢在床上。
飞黄好似遇赦一般,颠颠地钻进洗浴间,脱尽衣服把自己一顿猛冲。它心里很愧疚,阿梦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做对不起它的事呢?我为什么要跟枪手到那个鬼地方去呢?我不是东西,真不是东西!阿梦,只怪我一时糊涂,只怪我什么都不懂……
飞黄洗毕走进卧室的时候,阿梦已经睡着了。它熟睡的面容像睡莲一般甜美,飞黄想吻一吻它的脸颊,又怕惊醒了它。
“飞黄,快回来!”阿梦在梦中呼唤。
飞黄心里一颤,眼睛禁不住湿润了。它熄掉灯,在阿梦身边轻轻躺下。
这时候,灿烂的阳光穿透晨雾,执着地折射在洞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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