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深处
          编剧  丁楚章  张德宏  万良海
    时间：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个春天
    地点：江南某市
    人物：
    周欣：女，30余岁，市纪委副书记。
    陶振国：男，58岁，某局局长。
    何东柱：男，30余岁，周欣之夫。
    黄月桂：女，50余岁，陶振国之妻。
    张刚：男，20余岁，建筑队包工头。
    沈丹丹：女，20余岁，陶振国之姨侄女。
    张大伯：男，60余岁，建筑队老工人。
    小马：男，市纪委干部。
    (工人：甲、乙、丙、丁)
                      第一场
    [时间：桃花盛开的春日。
    [地点：一座新楼前。
伴唱：桃花盛开笑迎春，
    新楼一座藏桃林。
    树衬花伴胜仙宫，
    桃林深处有戏文。
    [一片叫喊声中幕启。张刚慌上。
张刚：(扑灯蛾)
    错了拐，错了拐，
    张刚我今日难下台。
    追的追，赶的赶，
    躲进新楼免祸灾。
    [张刚躲进楼内。
    [四工人持棍棒铁锹上。
众声：张刚，张刚。
    (接扑灯蛾)明明见他到这里，未必上天入了地?
工人甲：哎，怎么一下子不见了，这才巧呢!
工人乙：(视楼房)呃，这不是那花狐狸的楼房么。
工人丙：靠得住他就在里面!
工人丁：有人吗?
    [众工人逼至门口。
    [沈丹丹磕瓜籽出，满不在乎地——
工人甲：喂，人都死绝了?
沈丹丹：你屋里死绝了。
工人甲：沈小姐，我们找我们的张老板——张刚。
沈丹丹：哦，张刚是你们的老板。
工人甲：对、对、对!
沈丹丹：你们是来找张刚的?
工人乙：是、是、是!   
沈丹丹：(冷冷地)我未看到!
工人丙：哎，沈小姐，刚才有人看到他进去了呃。
沈丹丹：哎，你这说的一个么话?我一个黄花闺女，他是一个大男
    人，怎么钻到我屋里?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要是坏了
    我的名声，那就是诬陷!诽谤!   
工人甲：嘿嘿，沈小姐，你跟我们张老板一天到黑挽到膀子进，挽
    到膀子出，不是一对吗?
沈丹丹：一对，又没结婚!
工人甲：为了修你这栋楼房，他把我们的工钱全扣了，我们连吃饭
    的钱都没有，我们是来找他结账的!
沈丹丹：结账找他，我跟他在经济上没得任何关系，莫在这里胡搅
    蛮缠!   
工人乙：胡搅蛮缠啦!实话告诉你，今天找不到张刚，我们是不得
    下地的!   
沈丹丹：你把我吃了?喝了?都给我遣开些哟!   
    (唱)姑奶奶吃软不吃硬，   
    放骗耍横你们找错了门!   
工人甲：(唱)说耍横来我就耍横，   
    找着张刚我要揍他的人!   
沈丹丹：(唱)光天化日王法在，   
    再闹小心上法庭。   
工人乙：(唱)我做工拿钱是明份，   
    少拿虎皮来吓人。   
工人丙：(唱)兔子逼急了也张嘴，   
    搞烦了拆你的屋搬你的门。   
工人丁：(唱)好言好语你不听，
    莫怪我们横了心。
沈丹丹：(唱)横了心，哧不倒人，
    那个敢来我就把命拼。
工人甲：吔嘿，你还越搞越邪了，弟兄们!男的不照面，女的不认
    账，他不仁，我不义，我们把这房子拆了它!
众工人：拆了它!
    [众工人拨开沈，欲动手。
沈丹丹：(变哭脸)诸位兄弟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房子万
    万拆不得的!
工人甲：刚才你还蛮硬的呀，这时又来软的。
工人乙：硬的软的我们都不吃，拆!
众工人：动手啊!
    [众工人欲进屋，周欣上。
周欣：乡亲们，你们不要乱来，
    [众止步，回头望周欣。
工人甲：哎，我说这位大姐，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你是那
    方土地爷跑到这里来管闲事?弟兄们，拆!
    众：拆!
  周欣：乡亲们!
    (唱)休要怪我管得宽，
    箭在弦上不能不阻拦，
    天大的事儿有法律作决断……
工人甲：哪里好玩，你到哪里玩去，走开，兄弟们，动手!
    [黄月桂出。
黄月桂：(唱)谁敢到此惹祸端!
本人是老板，
莫找沈丹丹，
哪个吃了豹子胆，
胆敢把天翻。
得罪了我老伴陶局长，
叫你们难把饭碗端。
众工人：你……
黄月桂：告诉你们，这房子是陶局长，陶振国的，看你们哪个敢动！
众工人：(惊愕)啊!   
    [陶振国急出，欲拦黄月桂发现周欣。   
陶振国：周书记!哎呀，工人同志们，你们这是唱的什么戏唦，连
    纪委的周书记都不放在眼里……   
众工人：周书记，您是纪委书记?   
工人甲：您给评评理吧！
    (唱)张刚实在太可恨，   
工人乙：(唱)拿我们的血汗钱做人情，
工人丙：(唱)大家的工钱成泡影，  
工人丁：（唱）他东躲西藏实难寻，
工人甲：(唱)我们难忍这窝囊气，   
    今天一定要算清。   
周欣：乡亲们，你们的问题我一定请有关部门出面调解，帮助解
  决……
陶振国：你们不要闹，有话好说，不就是要钱吗，我表态，保证三天
    之内，让张刚给你们结帐。   
众工人：说话算数?   
陶振国：三天之内不结帐，你们来找我。
工人甲：好，我们相信你，要是三天不结帐，休怪我们翻脸无情。
    弟兄们，走!
    [四工人下。
周欣：陶局长，这是……
陶振国：周书记，这党风不整不行了啦。有些干部家属总爱把干
    部搬出来吓人。这明明是我姨侄女做的楼房，她偏说是
    我的。(对黄)我们共产党的干部和群众是鱼水关系，你
    这样把我抬出来压群众，那把我摆在一个什么样地方了
    呢?呃?真不像话!
黄月桂：哎，我也是逼急了唦，信口胡说!
沈丹丹：哦，周书记，我向你保证，这房子确实是我的，不与我姨父
    相干。肯定是我的，真不是姨父的，根本不是姨父的。
陶振国：周书记，你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
周欣：我是有事路过这里。
陶振国：那就请到屋里喝茶啦。
周欣：不打搅了，我还有事。
陶振国：周书记，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黄月桂、陶振国、沈丹丹进屋。
周欣：(唱)方才事好叫人疑惑不解，
    无风怎生起三尺浪来?
    一座楼房迷雾盖，
    谁是主人实难猜。
    [周欣欲下，张大伯持拐杖冲上。
张大伯：张刚，张刚，你这个小杂种，你做的好事，老子今天饶不了
    你!(冲进屋)
    [张刚被赶出，跑，张大伯紧追不放。……
周欣：(欲拦)老人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张大伯：我跟他没得那么多好话说!我教出你这样的徒弟，还有
    什么脸见人，老子今天非敲断你的腿子不可!
    [张刚逃下，张大伯追下。   
    [切光。   
伴唱：桃林深处起风波，
    风波乍起事为何?
    自古戏文贵在曲，
    要吃竹笋耐心剥。
                           第二场   
    [时间：前场二日后。
    [地点：周欣家。
    [幕启：何东柱背米袋，提菜蓝上。
何东柱：(唱)人人都说男子汉是外当家，
    我却成了个内当家，
    我那位书记同志没空来理家，
    她每天眼一睁，包一提一大清早就离开了家。
    不到天黑不回家，
    为工作有人找她到我家，
    我还要当服务员满腔热情接进家，
    又递烟，又倒茶，
    保证他欢欢喜喜，笑笑咪咪满意离开家。
    柴米油盐买回家，洗衣做饭要把小孩接回家，
    这个家一切由我来当家，
    我要是不理家，
    这个家就不像一个家。(下)
    [周欣上。
周欣：(唱)连日来收到群众举报信，
    陶振国违纪建房在桃林，
    市纪委决定立案调查，
    看起来前日巧遇事出有因。
    [卷袖，找事做。
    [东柱上。
何东柱：哎呀，我的书记同志，你回来就休息一下嘛，又在忙什么
    事?
周欣：我去洗衣服。
何东柱：衣服都洗好了。
周欣：我去做饭。
何东柱：饭都快做好了。
周欣：东柱，太累你了。
何东柱：不累不累，习惯成自然。
周欣：我，我总得做点事唦!
何东柱：你蓄着精神好办大事，这屋里的事是我的事。
周欣：看你说的，是什么大事?
何东柱：我妹妹何霞招工的事呀!
周欣：妹妹招工不是还差两分么?你叫我怎么办?
何东柱：不吓，不吓，我不是要你走后门。
周欣：那有么门?
何东柱：大门不能进，后门不得开，只有走旁门唦!
周欣：好，听听你是什么旁门!
何东柱：是这样，有好几个单位都作了内部规定，本单位职工子女
    招工可以降低五分录取。
周欣：可你我单位都不招工啊!
何东柱：单位是死的，人是活的唦，我可以调一个单位。
周欣：你调单位?
何东柱：对，有个朋友愿帮我调个单位，只要你出面准成。
周欣：这……
何东柱：这什么，烟酒我都买好了，吃了饭我们一起去陶局长家。
周欣：哪一个陶局长?
何东柱：陶振国，老头子。
周欣：陶局长，找他?
何东柱：是啊，他肯定会给你面子的。
周欣：东柱，这事我看先不忙着办吧?
何东柱：为什么?
周欣：东柱，你就别细问了。这事你就依我的。
何东柱：不行。平时我一贯服从你的领导，今天你得依我一回。
周欣：东柱，你要理解我……
何东柱：周欣，你要理解我做兄长的心情呐!
    (唱)去年妈辞世时曾对你我讲，
    我不是何家的亲生儿郎，
    未满周岁捡回我，
    抚养我含辛菇苦情意长。
    乌鸦反哺知报恩，
    我怎能把救命恩抚养情抛一旁?
    如今父母双辞世，
    长哥长嫂当爷娘，   
    妹妹招工终身事，
    你我不帮谁来帮?
周欣：东柱啊!
    (唱)你一番话入情又在理，
    妹妹的招工事我应出力。
何东柱：那好，吃了饭我们就去找陶局长去。
周欣：(唱)正常渠道要争取，
    千万不要病急乱投医，
    社会上各种关系千丝万缕，
    要防止钻入怪圈陷淤泥。
何东柱：莫说得吓人，正常调动，出了问题我负责。男子汉大丈
    夫，这一回我当家。(下)
    [小马上。
小马：周书记！

周欣：小马，情况调查得怎么样?
小马：按您的安排，我到土地管理局去查了一下征地的原始资
    料，您看，这是陶振国出面征的地。
   [递复印件。
周欣：(接复印件)哦?有收获嘛!(倒水递上马)辛苦你了。
小马：周书记，下一步怎么办?
周欣：深入调查。
小马：哎，（看表）周书记，时间到了，您约别人谈话的!
周欣：好，我们这就走！
[何东柱出。
何东柱：哎，吃了饭再走。
周欣：我等会回来再吃，你莫等。
    [周欣，小马下。
    [张刚、沈丹丹挽着臂膀，提着礼品上。
沈丹丹：表哥!   
张刚：您好!
何东柱：表哥?……
沈丹丹：哦，是这样的，你堂弟的表哥是我表哥的表哥，你也相当
    于我的表哥。   
何东柱：(背白)哎呀，转了好大一个弯。(对沈)你贵姓?
沈丹丹：我是陶局长的姨侄女，我的妈妈是陶局长爱人的亲妹妹，
    我叫沈丹丹。
张刚：咳!   
沈丹丹：啊!这是我男朋友张刚先生。
沈丹丹：表哥，我看你眉头紧锁，必有忧愁!
何东柱：我有么忧愁呢?   
沈丹丹：表哥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不是在为调动的事发愁
    啊?   
何东柱：你怎么晓得的?   
沈丹丹：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唦!你调动的事，放心，包在我身
    上!   
何东柱：包在你身上?   
张刚：陶局长是她姨父，这有什么问题呢?   
何东柱：哪就拜托你了，真不好意思!   
张刚：俗话说得好，亲帮亲，邻帮邻，和尚帮的是出家人!我们之
    间的关系是俩个哑巴睡一头——没得话说唦。   
    [张示意沈丹丹。   
沈丹丹：表哥，我今天来，也是有求于表哥。   
何东柱：只要我能办到的，你尽管说。
沈丹丹：表哥，是这样的，我自己做了一栋楼房，有些人硬是不相
    信，还说是我姨父陶局长违纪建的，纪委要调查……
何东柱：你们的意思是……
张刚：嘿嘿，丹丹的意思是，周书记要清查，请表哥在周书记面
    前……
何东柱：在周书记面前打个圆场是吧?
沈丹丹：表哥，你真是个聪明人。
何东柱：(背白)周欣要清查陶局长?难怪她反对我去找陶局长
    的。有道理!有道理!这事啊，我不便介入，我们家呀，
    周书记是书记，我是普通党员，她领导我。关于这件事，
    我不介入，不介入。
张刚：我们表哥说话真幽默!话虽是这么说呀，可如今的社会
    有几件事能当真呢?
沈丹丹：表哥呀表哥，我的事就等于你的事，我的事办不成，就等
    于你的事办不成。……
何东柱：就不麻烦你们了!
张刚：表哥，你莫误会，这两件事互不相干。不过话又说回来，
    关系关系，大过皇帝，有关系可上天入地，没得关系只有
    干望起，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一种关系少一份力……
    [沈丹丹拿出礼品。
沈丹丹：表哥，这是一点小意思，请收下。
    [何东柱推辞，周欣、小马上。
周欣：东柱!
沈丹丹：周书记，你回来了!
周欣：东柱，我和小马还没吃饭。
何东柱：我这就去给你们热饭!(下)
沈丹丹：周书记!
周欣：是小沈呐，你怎么有空到我家来呀?
沈丹丹：我们特意来感谢您——
张刚：前两天要不是您给我们解围，我们还真不好下台呢!
周欣：哦，你是……?
沈丹丹：周书记，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张刚!
周欣：张刚，久闻大名，你真不简单呐!
张刚：周书记过奖了。
沈丹丹：那天得亏周书记见义勇为，拔刀相助，要不然，我那座楼
    房早叫他们扒了!
周欣：你们搞错了吧，真正解围的是陶局长!小张呀，大前天到
    底是怎么回事呀?(为二人倒茶)   
张刚：周书记你不晓得，他们完全是胡闹!
周欣：胡闹?
沈丹丹：胡闹，无理取闹!
周欣：既然是胡闹，陶局长怎么又表了态呢?
沈丹丹：这……
张刚：是这样，周书记，陶局长是她的姨父，自然是怕闹起来让
    丹丹不好看，所以就……
沈丹丹：就出面解个围。
周欣：如此说来，那楼房是你们建的?   
沈丹丹：千真万确，与我姨父无关。   
张刚：她姨父只是应邀到她屋里做客。
周欣：是嘛?   
沈丹丹：周书记!(取出三证)   
    (唱)有人害了红眼病，
    纪委要帮忙来澄清，
    这《土地管理证》、《建筑许可证》、《房屋产权证》、上
    面都写着我沈丹丹的名。
周欣：(接证)小沈呐。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嘛。
小马：那楼房真是你建的?
沈丹丹：那还有假!
周欣：真不简单呐，小沈，你在哪里工作呀?
沈丹丹：我哪里有什么工作呀，周书记也?
    (唱)改革开放门路宽，
    我在那繁华市区当美容员。
小马：理发。
沈丹丹：(唱)感谢党的政策好。
张刚：(唱)发财致富她是女状元。
沈丹丹：(唱)我一能剃二能剪，
    三会吹四会卷，
    五能烫，六能染，
    七变八翻九十岁的老头变少年。
    顾客盈门生意好，
    十里长街知我沈丹丹。
    (白)周书记呀!
    您若瞧得起，
    请到敝店去参观。
周欣：(唱)小沈确实不简单。
    不知你从艺时间……
沈丹丹：(唱)只两年。
周欣：(唱)每天的收入?
沈丹丹：(唱)两张钱!
张刚：(唱)有时还可超一点，
沈丹丹：(唱)节假日一天能赚……
张刚：(唱)百把元!
小马：(唱)鬼款!
周欣：(唱)你年纪轻轻撑门面，
    生财有道不一般。
沈丹丹：(唱)书记夸奖不敢当，
    今后还望多包涵。
周欣：(唱)这建房开支定可观，
    起码要花——?
沈丹丹：(唱)三万元!
张刚：周书记，我算你听唦，这红砖用了三四万，每块砖价值一
    角三；这水泥用了十几吨；每吨160元；钢筋用了三吨半，
    每吨议价过两千；还有那黄沙、石灰、水磨石地平、马赛克
    墙面，钢窗铁门外带请客送礼，工人工钱……
周欣：小张，你还蛮内行啊?
张刚：看我吃的就是这碗饭唦!   
小马：(唱)这三万元?   
沈丹丹：(唱)我理发两年存了一万。
小马：(背唱)未必你不吃不喝成了神仙?   
沈丹丹：(唱)我父母卖余粮积积攒攒，   
    起房屋需要钱就支援了五千。   
张刚：(唱)陶局长也借给她五千块。   
    只因姨父姨母把她当心肝。   
周欣：(唱)这一万五千加五千。
小马：(唱)还有一万未团圆。
沈丹丹：(唱)未婚夫张刚筹款来合建。
张刚：(唱)建房我理应为她排忧解难。
周欣：这么说，小沈建楼你出了一万?
张刚：分文不少。我承包工程，万把块钱只是九牛一毛!
周欣：难怪前几天那几个工人要拆你们的房子!你把他们的血
    汗钱拿来经营安乐窝，搞得他们连生活费都没有……
张刚：您别听他们胡说!
周欣：这是你刚才亲口所言!
张刚：啊?这，这……
沈丹丹：周书记，他这个人就喜欢开黄口，您莫把他当真。
周欣：哦?这么说他的话掺有水份?
    [张刚、沈丹丹瞠目相对。
    [张大伯匆上。
张大伯：张刚，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在乡
    里给你说了媳妇么!人家哪一点不好?伢也，那些当官
   的沾不得，你莫跟她裹在一起!走，跟我回去!
张刚：师傅，您消消气!
张大伯：没得功夫跟你罗嗦，走!
   [张大伯拉张刚走，沈丹丹拽住张刚不放，张大伯掀开沈
    丹丹，拉张刚急下，沈丹丹倒地狼狈不堪……
小马：大伯!
周欣：老人家!
   [切光。
幕后伴唱：闻风声丹丹奉旨来堵口，
    扮情侣张刚伸脑接砖头。
    欲补漏洞洞越大，
    想关闸门水还流!
                          第三场
    [时间：前场数日后。
    [地点：桃园新楼内。
    [幕启：黄月桂欣喜地布置房间。
黄月桂：(唱)新楼落成在桃园，
    美似仙境度晚年。
    老陶他辛苦一生有着落，
    黄月桂我再也不愁老来无处把身安。
    这真是爷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住新楼即便是喝凉茶心也甜。
    [抚旧时与儿合影照——
    唉!(唱)叹只叹人间幸福难圆满，
    这老来无子多孤单。
    女儿上大学路途远，
    不知何时能回还。
    倘若是五七年长子未丢弃，
    今日咱陶家定是欢声笑语满桃园。
    [将合影挂起，端详。
    [陶振国出，视合影。
陶振国：不能挂，你的心情可以理解，现在有人到纪委反映我们违
    纪建私房，纪委很可能立案审查，你把这照片往客厅一
    挂，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黄月桂：哎呀，好大一个鬼，做私房又不是我们一个，要查，让他们
    去查。
陶振国：婆婆，这回来头不妙，风头上不能硬抗，俗话说：棒打出头
    鸟!
黄月桂：我不是照你的意思，叫丹丹他们去补了洞么。
陶振国：你莫提那堵洞，洞没补到漏子反而越捅越大!
黄月桂：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陶振国：要想除祸免灾，看来还是只有打丹丹这张牌!把丹丹叫
    来。
黄月桂：(喊)丹丹!丹丹!
    [沈丹丹上。
沈丹丹：姨妈、姨父，么事这么急呀?
陶振国：丹丹，坐，你和张刚的事究竟怎么样?
沈丹丹：姨父，不是你要我……
陶振国：(拦)我是说你和他的事到了什么程度?
沈丹丹：我……我们……
黄月桂：(大惊)啊!丹丹!
陶振国：(急拦，对丹丹)丹丹，你觉得张刚怎么样?
沈丹丹：他——(摇头)
陶振国：那他对你怎么样呢?
沈丹丹：他……他总是在约我……
陶振国：好，那你就应该紧紧地把他抓住嘛。
黄月桂：老陶……
陶振国：丹丹，快去把张刚找来。
沈丹丹：哎!(下)
黄月桂：老陶，你真的把丹丹……
陶振国：现在问题的关键在张刚身上，只有通过她才能抓住他，只
    有抓住他才能保住我!
    [沈丹丹带张刚上。   
张刚：丹丹，你这风风火火的有什么事啊!
沈丹丹：么事?我姨父找你!
张刚：他找我有么事?
沈丹丹：你进去就晓得了!
    [二人进屋。
张刚：陶局长!
    [陶不理。
张刚：黄妈!
黄月桂：哼!
陶振国：张刚。你做的好事啊!
张刚：我……
陶振国：你对我家丹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唱)丹丹虽说是姨侄女，
    我俩老拿她当亲生，
    你欺她就是欺我陶振国，
    我陶振国也不是省油的灯!
张刚：(张口结舌地)陶……陶伯……我……
陶振国：年轻人!
    (唱)你年纪轻轻不安本份，
    竟敢随心所欲胡乱行。
    家中早定婚，外面又寻恋人，
    丹丹黄花女，竞受你欺凌。
    流言蜚语传得紧，
    丹丹日后怎么做人?
    陶振国待你情意重，
    你反昧良心仇报恩。
    我若告你流氓罪，
    叫你三天之内进牢门。
  [沈丹丹啼哭。
 张刚：(抱住陶)哎呀，陶局长，我该死，千不该，万不该，只怪我
    张刚不是人，你高抬贵手，饶了我，饶了我……我来生变
   牛做马，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黄月桂：那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刚：今后陶局长要我往东，我不往西，要我坐，我不会站，要我
    前进我不会后退，我对陶局长死心踏地，忠心秋秋。
黄月桂：是忠心耿耿。
沈丹丹：忠不忠，那就看行动啦!
张刚：我若有半点虚假雷劈火烧，天地不容。
陶振国：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啦，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嗯!事情
    已到了这种地步，传扬出去影响也不好!家丑不可外扬。
    你们早点登记去吧!
沈丹丹：还不快点谢姨父!
张刚：谢谢姨父。
陶振国：不过，乡下那个姑娘一定要妥善处理好!
张刚：那我一定快刀斩烂麻，干净利落。
黄月桂：哎呀，好哒!好哒!那就快谈房子的事。
张刚：哦(大悟)!
伴唱：汉口到黄陂，
    何必走江西!   
张刚：(唱)绕了十万八千里。   
伴唱：何必费些冤枉力。   
陶振国：前几天是哪个要你们到周欣家去堵洞唦，堵来堵去，麻烦
    越来越多，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哟!   
张刚：哎，这事，不是黄妈要……   
陶振国：乱弹琴!就是因为你们瞎搞。闹得满城风雨，有人到纪
    委把我告了。   
张刚：那不要紧，这事我一肩挑了。   
陶振国：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一次来势很猛，只怕你挑不起! 
张刚：那……么办呢?   
陶振国：哎，我老了，无所谓，只是你们还年轻，将来的日子还长
    呢!我不能不为你们考虑呀!   
张刚：那是那是呀!   
陶振国：你们要晓得，这事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我在一切都好办，
    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张刚：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相信，我会死不改口，一口咬定房
    子是我和丹丹的，我不是党员，不是国家干部，他们把我
    没整。   
沈丹丹：你要说话算数，坚定不移。   
张刚：你放心，就是刀搁在颈子上，我也脸不变色心不跳。 
陶振国：要是问起我们单位的基建工程——   
张刚：那是我师傅介绍的，与你不相干。   
陶振国：我们之间——   
张刚：完全是正常关系。
陶振国：你与我——   
张刚：你未给我好处，我未给你便宜。
陶振国：好，一言为定。
张刚：死不改口。(急不可待地)这些时我欠工人的一些工资还
    未开，他们老找我闹事……
陶振国：不要因小失大，该放点血，还是要放点血。
张刚：那我晓得，我是说你原来答应我的那两百万的基建工程
      ——
陶振国：我知道的，只要我这个局长屁股还坐在这个位置，那工程
    没问题。
张刚：我就是要你这句话。
陶振国：不过你要办好了这就不愁那。
张刚：只要有了那，我就坚决办这。
陶振国：我可以用人格担保。
张刚：我可以连性命都不要。
陶振国：我们就这么说定，这段时间没有特殊情况，你不要到这里
    来。
张刚：好，我这就走。
陶振国：丹丹，送送小张。
张刚：不用，不用。(张下)
    [周欣，小马上。
周欣：(唱)桃园深处迷雾盖，
    终有端倪露出来。
    市纪委根据举报已立案，
    进桃林找老陶把盖子揭开。
小马：周书记，到了。
    [小马敲门，沈丹丹看。
黄月桂：老头子，周欣来了。
陶振国：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开门迎客。
    [陶作病状躺在沙发上。
陶振国：哦，周书记!小马，欢迎，欢迎。老黄泡茶!(对周)是什
    么风把二位吹来了?
周欣：三月的东风呀。
陶振国：请坐，周书记，今天又是路过吗?   
周欣：听说陶局长病了，我们是特地来看望的。
陶振国：偶染小恙，怎么敢惊动周书记。呃，二位怎么知道我在这
    里呀?   
周欣：陶局长，这里桃花盛开，鸟语花香，风景如画，气候宜人，
    连健康的人到这里都流连忘返，乐不思归，何况你是有病
    之人呢?   
陶振国：哦?周书记不愧是大学生，才华横溢，出口不凡呐，上茶，
    上茶!   
    [黄月桂送茶。   
陶振国：二位今天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周欣：我们是想找你谈谈。   
陶振国：哦，我知道，一定是这房子有些群众对我有些误解——
小马：你真是消息灵通呀!   
黄月桂：周书记，我老头子就是为这事气病了，你要主持公道，为
    我们老头子平冤哪。   
陶振国：你吵什么吵?这是我们党内的工作嘛，要你插什么嘴，下
    去，像什么名堂。   
周欣：(笑)……   
小马：陶局长你(欲说，陶拦)。   
陶振国：周书记，纪委对我陶振国进行审查，我百分之百的接受。
    整顿党风，惩治腐败是关系到党和国家命运的大事，我作
    为一个老共产党员坚决拥护!有些人大搞不正之风，损
    坏了党的声誉，这样发展下去必然导致亡党亡国。纪委
    决心惩治不正之风，我坚决赞成，坚决拥护，周书记，请组
    织相信，我一定当动力，不做阻力。
小马：(旁白)好厉害!
伴唱：未曾弯弓箭先发，
    生姜还是老的辣。
周欣：陶局长!
    (唱)陶局长觉悟高令人尊敬，
    态度端正我们表示欢迎。
    开门见山问一问，
    究竟谁是楼房的主人?
陶振国：沈丹丹啦!这一点你们不要怀疑，听说丹丹不是把建房
    “三证”都送到纪委去了吗?
周欣：(唱)虽说是沈丹丹送去“三证”，
    难道你陶局长未曾尽心?
陶振国：周书记，你要相信，在这方面，我是非常注意的，公是公，
    私是私，她做这栋楼房，我基本上未插手。
周欣：(唱)劝你不要推得太干净。
陶振国：这是么话，实事求是嘛，我们可不能无中生有，捕风捉影
    呐。
周欣：(唱)征地证上明明签着你的名。
陶振国：征地?对对，是我帮忙办理的，只不过是我工作年时长多
    认得几个人，卖一点老面子而已。
周欣：(唱)扩大建筑面积，难道你就不知情?
陶振国：啊，还有这事呀，真是胡闹，我怎么不知道，不知道啊。
周欣：(唱)桃园村干部有反映，
小马：(唱)你正是拉尺量地的当事人。   
周欣：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反客为主了吗?   
陶振国：哎，你们为什么绕这大的圈子，干脆，有话就明说嘛! 
小马：(唱)建房时张刚、丹丹并不认识，   
周欣：(唱)陌路之人怎联姻，   
    并把资金送上门?   
陶振国：哎呀，这是年轻人的隐私，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怎好过
    问?我想提醒二位，张刚和丹丹一不是党员，二不是干
    部。   
周欣：(唱)可能有人幕后策划，   
    欲盖弥彰巧布疑阵——   
    李代桃僵顶替冒名。
陶振国：照你们这意思还真的是在怀疑我呀?   
    (唱)我站得正来坐得稳，   
    半夜敲门心不惊。   
    为人不做亏心事，
    何惧别人诬罪名?
    我陶某忠心耿耿为革命，
    周书记，   
    休想拿我开刀儆众人!   
小马：呃，你刚才的态度不是蛮好吗?   
陶振国：态度好那是我的觉悟!你们不要无中生有，主观臆断，闭
    着眼睛想当然，说风就是雨，不是我们党的作风。
周欣：陶局长，何必发这大的脾气呢?要知道一切结论都在调
    查之后。
陶振国：那你们刚才……?
周欣：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陶振国：心地无私天地宽!
周欣：陶振国，我们要相信群众相信党!
周欣：现在正式通知你，纪委决定对这栋楼房立案审查。
陶振国：我愿意按受审查。
小马：这是谈话笔录，请你签字。
    [陶看，举笔、停顿、签字、灯暗。
伴唱：休言桃林景如画，
    画中无画枉自夸。
    费尽心机补篱笆，
    篱笆难挡劲风刮。
                     第四场
    [时间：前场数日后。
    [地点：张大伯家。
    [幕启：张大伯头缠毛巾，提药罐上。
张大伯：(唱)连日来气不顺心头郁闷，
    怪只怪没管好张刚那小畜牲。
    他忘了根来丢了本，
    我看在眼里痛在心。
[张伯将药罐置炉上，转身取水瓶倒茶，瓶空，摇头叹息，
    提水瓶入内。
    [周欣提礼物上。
周欣：(唱)解疑窦找证据追根朔源，
    现确认张刚是此案的关键。
    常言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请大伯做工作攻克这道关。
    [周欣进屋，将礼物置桌上，见药罐药水外溢，急上前端药
    罐。
    [张伯出，见周，惊讶地——
张大伯：您是，周书记?您怎么到我家里来了?
周欣：大伯，您郎身子不舒服?
张大伯：一点小毛病，不碍事。
周欣：我送您上医院看看去。
张大伯：不用不用，我抓了几味药，煮水喝了就会好的。
周欣：这药已经煮好了，我倒给你老人家喝吧!
张大伯：周书记，不敢当，我自己倒。
周欣：大伯，您无儿无女的，您就只当我是您的女儿。
    [周欣拿碗，倒药，捧送张。
    [张喝药，周欣为其补衣……
伴唱：干部本是寻常人，
    人间贵在心换心。
张大伯：周书记，您这大个干部不像是个干部呀?
周欣：大伯，看您说的，干部本来就是普通人嘛。
张大伯：周书记，要是所有的干部都像你这样那就好了哇!
周欣：您对我们干部有什么意见啦?
张大伯：周书记!
(唱)大多数干部作风过硬，
  也有那少数人为官不清。
  身子不正，脚跟不稳，
  损坏了共产党的好名声。
  有的人拍马溜须搞钻营，
  有的人损公肥私黑良心，
  有的人拿着原则做交易，
  有的人利用关系走后门。
  共产党的江山本是先烈血肉换，
  怎能让蛀虫蛀墙根?
  蚁穴不堵毁长堤，
  腐败不除国不宁。
  老百姓痛心疾首天天盼，
  盼望纪委快动真!
周欣：您说得对呀!
    (唱)党中央早已作决定，
    整顿党风势在必行，
    抓廉政惩腐败顺乎民心，
    清蛀虫挖蚁穴决不留情!
张大伯：(唱)中央政策好得很，
    就怕执行不认真。
    风头来了搞一阵，
    风头一过照旧行。
    害群之马不鞭打，
    冷了群众一片心!
周欣：(唱)大伯您热爱党一片忠心，
肺腑言一字字凝聚真诚。
共产党为人民谋利造福，
岂能容少数人利欲熏心。
打真雷下大雨荡污涤尘，
曾看到部长违纪被撤职，
曾看到省长违纪受处分。
党纪面前人人平等，
共产党贵就贵在讲认真。
近日来清查违纪建私房，
市纪委扫障碍雷厉风行。
譬如那陶振国遮遮掩掩，
布疑阵躲清查自作聪明。
违党纪要追究决心已定。
市纪委不查清决不收兵。
张大伯：(唱)周书记一番话令人振奋，   
    不由得老张我热血沸腾。   
    纪委动了真，   
    群众最欢迎。   
    协助纪委治腐败，   
    老张我要把义务尽。   
伴唱：载舟覆舟皆是水，   
    自古民心最难违。   
张大伯：周书记，我也该为端正党风出点力呀。   
周欣：大伯，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呀!据我们调查，陶振国违纪建
    了私房一座，此案的关键就是张刚，希望大伯协助我们作
    好张刚的工作，撬开这个盖子!  
张大伯：好哇，这个小杂种，他竟敢做出这种事来，我早就料到他
    要错拐的!周书记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一定不得
    饶他!
周欣：大伯，您要注意方法，千万不要发火!
张大伯：好，好!
    [室外传来摩托声。
张大伯：哟，他来了，这是他的摩托车声音。
周欣：他来得正好。大伯，我们一起做他的工作。
张大伯：周书记。我先谈，你回避一下。
周欣：哎!
    [张刚提酒上。
张刚：师傅，师傅!
张大伯：我又没有断气哩，喊什么?
张刚：这，您郎病了?
张大伯：差点死了!
张刚：这是怎么搞的?那我送您到医院去看一下。
张大伯：我老子差点被你这个小杂种气死了。
张刚：您郎又是么样?
张大伯：你做的好事哟(停)，周书记说了的要注意方法!张刚，你
   过来。
    [张刚欲坐下。
张大伯：站到，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发人家工人的工钱?乡里乡亲
    的，你做出这样的事，我这个老脸往哪里放!
张刚：哎，师傅，这是我的事，不与您郎相干，你郎发那大的火做
      么事唦。
张大伯：什么不与我相干（欲急又平气）？好，我再问你，你明明订
   了婚。为什么又和那花狐狸在一起鬼混，一脚把人家蹬
    了，这做事不能黑良心啦。
张刚：师傅，你这思想太陈旧了，现在提倡自由，莫说是订婚，就
    是结了婚也可以离婚，太不解放了!
张大伯：解放，我今天就解放你看看(拿棍子欲打)。
张刚：师傅，不该你管的事你就少管，我还有事，你休息，我走
    了。
张大伯：你回来!(转冷静)伢也，我都是为你好呀。
    (唱)你十三岁进到我的门，
    我管你衣食管住行。
    十四岁跟我上工地，
    十五岁学拿瓦刀看水平，
    指望你成龙成凤承师志，
    你却邪门歪道辱门庭!
张刚：师傅，我又未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呀!
张大伯：哼!
    (唱)未曾想你为富不仁人丢尽，
    剥削工人把血汗吞。
    你和陶振国勾结紧，
    为师我早就有所闻。
    手艺人吃的是手艺饭，
    你何故攀龙附凤昧良心?
    阳光大道你不走，
    偏往独木桥上行，
    若是掉进深谷里，
    我怎对得起你故去的双亲。
    是红是黑你要讲清，
    要不然你休想出我门。
张刚：师傅呀，师傅!
    (唱)且息怒，
    只为谋生找前途。
    时代变了你得变，
    傻瓜也会看潮流。
    只要票子能抓到手，
    良心原则一边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要钓大鱼就得用金钩。
    徒弟我身为包工头，
    要为那几十个弟兄把利谋。
    抢工程我不得不求神拜佛拉关系，
    为钱财我不得不投其所好给回扣。
    承师志我敢上刀山下火海，
    烟和酒难表我忠心秋秋(耿耿)!
    奉劝师傅莫守旧，
    更新观念赶上时代新潮流!
张大伯：你胡说啊!我告诉你，现在纪委对陶振国的问题正在立
    案清查，你要老实把问题交待清楚。
张刚：师傅，谈政策我比你懂得多，纪委只能管党员。
张大伯：么事啊，纪委只能管党员?老子今天要管你!(张大伯持
    棍打张刚，张刚欲逃，四工人冲上。)
工人甲：张老板，好难找啊，要不是你的摩托车把信，我们只怕难
    得见面啰。
工人乙：今天，看你往哪里躲。   
张刚：莫这样说，兄弟们，这些时我蛮忙。
众工人：少扯这些眼面话。张老板，拿钱来。   
张刚：大家干了活，我是应该开你们的工资，这叫做按劳取酬
    嘛。
众工人：拿来呀!   
张刚：我没有赚到钱，(解衣)你们搜，你们搜，搜出来一个钱我
    不是人。
工人甲：你没赚到钱?没赚到钱，你给花狐狸修房子，那不是钱?
工人甲：鬼晓得你把钱拿去做了什么!就拿陶老头子局里那项工
    程来说，预制板一项就省钱不少，规定用四百标号水泥，
    你叫我们用二百五十标号，张伯你是内行，帮我们算算
    看。
工人乙：最顶层的间墙，图纸上画的是父子墙，你要我们做一丁一
    横，你没有赚到钱啦，糊得到外行，糊得到我们打工的?
工人丙：做阳台，该用钢筋，你要我们用钢丝，说不定那一天断了
    要塌死人啰，你赚的黑心钱呢。   
工人丁：按规定，地面抹两公分，你要我们只抹一公分。就这项节
    约水泥多少?   
张刚：弟兄们，你们的困难我晓得，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么
    办呢?与其叫大家为难，这个难不如我一个人为算了，
    (掏钱)这点钱大家拿去救下急。至于工钱嘛，以后再说
    啊!呃，刚才那些话你们千万莫在外面乱说啊!纪委正
    在清查陶局长，说出去了他完了，他答应把我们的二百万
    的工程也完了!   
工人甲：搞了半天，那楼房是给陶老头子修的?   
张刚：他是打的沈丹丹的幌子!我不打点窝食，那陶老头子肯
    上钩?
工人甲：要是陶老头子变卦了呢?
    那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张刚：哼，我张刚是什么人，你们不明白?打猎的人，还怕鹰啄
    了眼?去年你们得了多少好处，忘记了?
工人乙：那倒是。不过，万一人家把工程抢走了，我们只有跟你喝
    西北风。
张刚：放心，我的回扣长了倒须的，不是那么好吞的!我有重磅
    炸弹，陶老头子要是反悔，我就炸他个人仰马翻，叫他动
    弹不得!搞不正之风的人，就怕这个!
    [示录音带。
张大伯：好哇，今天我算明白了：烧窑的卖瓦的你跟陶振国是一把
    的!
    [张大伯揪住张刚欲打，周欣出来拦住。
周欣：张老板，谢谢你的重磅炸弹!
张刚：周、周书记，你、你怎么在这里?
众工人：周书记，你要为我们作主啊!
张刚：我明白了，周书记，今天这出戏是你一手导演的……
    [周欣笑。
    [张刚垂头丧气。
    [切光。
伴唱：斥张刚张大伯义愤填膺，
    攻堡垒周欣她出奇制胜。
    桃林迷雾风吹散，
    且看陶振国再唱么戏文!
    [时间：前场数日后。
    [地点：周欣家。
    [幕启：黄月桂气冲冲地上。
黄月桂：(唱)周欣她心眼死来性子硬，
    我托人活动她不领情。
    听说她要老陶交待反省，
    逼得我土地庙长草慌了神。
    左思右想无良策，
    以攻为守老娘登门来耍横。
    [敲门。(白)周欣!开门、开门!
    [何东柱上，开门。
何东柱：您是……
黄月桂：(进屋)周欣，周欣!
黄月桂：跟你说，你算老几呀?   
何东柱：大妈，我叫何东柱，周欣是我的爱人。   
黄月桂：爱人?只怕是害人罗!   
何东柱：大妈，生这么大的气，周欣到底是么事得罪了你老人家？
黄月桂：么事?你要管好自己的老婆!   
    (唱)周欣她专门搞极左，   
    听见风来就把雨落。   
    我姨侄女建起了楼房一座，
    她怀疑是我老伴做手脚。
    年轻人想升官心情可理解，
    向上爬不能踩倒陶振国。
何东柱：大妈，这样讲就不好了，周欣她也是为了工作啊!
黄月桂：工作，我老头子干的工作更多!我那老头子十六岁参加
    革命，辛苦了一辈子，快退休了还要挨整……(抽泣)
何东柱：大妈，你不要急，有事情说得清楚的。
黄月桂：我就是要她讲清楚，是谁诬告的。老头子的血压气上来
    了，气死了我找她算帐。
何东柱：大妈，您老应该相信组织。
黄月桂：不相信组织我就不会来找周欣。
何东柱：您老先坐会，消消气。
黄月桂：见不到周欣，我是不会走的!(坐下)
何东柱：我去给您老倒杯茶。(下)
黄月桂：(烦躁地四顾，见相框，大惊)天啦!三十四年!
    (唱)陡然得见旧时照，
    心潮翻滚似海涛。
    又惊又喜又疑惑，
    唤出小何把根刨。
    小何，小何!
    [何东柱端茶杯上。
黄月桂：小何，快告诉我，你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何东柱：这是我妈妈留下来的。
黄月桂：你妈妈留下来的?
何东柱：大妈!
    (唱)我母亲辞世时含泪讲，
    她不是我的生身娘。
    爹在一个雪夜抱回我，
    此相就在襁褓中藏。
黄月桂：是哪一年?
何东柱：(唱)那是一九五七年。
黄月桂：在什么地方?
何东柱：(唱)捡我在白云车站旁。
黄月桂：孩子，儿啊!
何月桂：(惊愕)大妈，您……
黄月桂：(唱)我的儿你不要瞠目望，
    我就是你的生身娘。
    五七年你爹蒙冤进农场。
    生下你无父爱还遭饥荒。
    屋漏偏遭连阴雨，
    娘得了黄疸病病入膏盲。
    怕儿受传染小命难保。
    放你超生遗弃在车站旁。
    娘哭儿嚎泪如雨淌，
    难舍难分寸断肝肠。
    几次将儿搂起朝家走，
    想起病魔又将儿放。
    最后拿出照片放儿身上，
    挥泪写下字两行：
    过路君子求求你，
    收下这遭孽的小儿郎。
    [何东柱大惊。
黄月桂：(唱)我儿你若是不相信，
    我家里同样照片有一张!
    走，跟娘看照片去，(拉何下)
    [周欣上。
周欣：(唱)拔开重重雾，撩起层层纱，
    桃林真像已明察。
    陶振国违纪建房案已定，
    腐败堕落无有假。
    半月来忙清查早出晚归，
    今日按时归来料理家。
    (开门入内)东柱，东柱!今天倒是我比他还回得早些。
    [小马跑上。
小马：周书记!
周欣：小马，这么急，有什么事?
小马：刚才我接到陶振国的老上级贾老从上头打来的电话，他
    说陶振国是个老同志，叫我们对待他的问题要慎重。
周欣：我们不是很慎重么?问题已经查清，陶振国是一个腐败
    分子，不配当共产党员。
小马：周书记，下午的会怎么办?
周欣：你去通知大家，下午向市委汇报陶振国问题的会照常开。
小马：好!(下)
周欣：[抹起围裙入厨房。
    [何东柱上。
何东柱：(唱)认下亲爹和亲娘，
    我又是高兴又沮丧。
    回家来苦口劝周欣，
    要她帮爹渡乌江。(进屋)
    周欣!
周欣：东柱，你回来了!
何东柱：回来了。
周欣：你坐一会，这几天我好不容易有机会下一次厨……
何东柱：不，今天我一定得亲自下厨，做几个菜犒劳犒劳你。
周欣：这么诚心，有什么喜事啊?
何东柱：大喜事!我找到亲爹亲妈了!
周欣：不是开玩笑吧!
何东柱：不是开玩笑。我确确实实找到了亲爹亲妈了!
周欣：真的?在哪里?
何东柱：就在本市!
周欣：叫什么名字?   
何东柱：你先别问这个，你说，我的爹妈你讨不讨嫌啦? 
周欣：看你说的!   
    (唱)我明里寻找暗打探，
    盼只盼你与父母早团圆。   
    今日大喜从天降，
    我心花怒放与你享乐欢!   
何东柱：(唱)你不嫌?   
周欣：(唱)似蜜甜。   
何东柱：(唱)你高兴?   
周欣：(唱)心喜欢!   
何东柱周欣：(唱)世上情爱千千万，   
            骨肉亲情不一般。   
            亲爹亲妈从天降，   
            合家欢乐庆团圆。
周欣：(唱)东柱你快带我去认爹妈。
何东柱：(唱)就只怕相认给你带来麻烦。
周欣：(唱)父母有病我送他们上医院，
    生活困难我按月去送钱。
何东柱：(唱)你愿为父母排危解难?
周欣：(唱)作儿媳责无旁贷理应承担。
何东柱：(唱)我代表父母谢谢你?(鞠躬)
周欣：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东柱：(唱)我就是陶局长的亲生儿男。
周欣：啊!
伴唱：奇逢巧遇出其不意，
    谁想查办公公是儿媳?
周欣：东柱，你没有弄错吧?
何东柱：周欣呐，刚才妈妈来找你，看到这张照片好激动，说的情
    况跟养母临终前讲的一样。她还带我到她家去看了一张
    同样的照片，我已经认下了爹妈，周欣啦!
    (唱)父母亲一生坎坷命多舛，
    失而复得我就是陶家的顶门砖。
    爹妈有难，你我都要管，
    应把作子女的责任担。
    建房之事还望多周旋，
    要帮助老父渡难关。
周欣：(唱)建房事已明了即将结案，
    证据齐全岂能把案翻?
何东柱：(唱)原则不是钢铁板，
    恳求你机动灵活转转弯。
周欣：(唱)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亏你自己是党员。
何东柱：(唱)党员也有爹和妈。
周欣：(唱)私情莫摆党情前。
何东柱：(唱)这事你不办也要办。
周欣：(唱)徇私包庇我不干。
何东柱：周欣啊周欣!
    (唱)六年夫妻我样样依从你，
    照顾身体支持工作哪点不周全?
    如今父母有难你竟不管，
    一心只当你的官。
周欣：东柱，任何人的父母都得受党纪国法的约束。
何东柱：好，你有你的原则，你有党性!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
    的不讲感情，不认六亲。
周欣：东柱!
何东柱：你不怕人家骂你是冷血动物，我还怕人家骂我不认父母!
    你既然没把我家当你家，我也不要这个家!(欲下)
周欣：东柱!(何东柱转身，傲然对周欣。)
周欣：你给我走!
何东柱：走就走!(冲下)
周欣：(追喊)东柱，东柱!
    (唱)我声声呼来声声唤，
    声声呼唤他不回还。
    东柱他负气离家去，
    我强将泪水肚里咽。
    六年夫妻情意深，
    心心相印知暖寒。
    东柱对我多体贴，
    点点滴滴刻心田。
    我无暇顾家他不怨，
    事无巨细他全承担。
    每日我下班回家时辰晚，
    他热饭热茶送面前。
    我挑灯夜战写文章，
    他伴我伴到五更天。
伴唱：人生难得一知己，
    家庭和睦苦变甜。
周欣：(唱)谁料想幸福它不圆满至，
    石击静湖起波澜。
    今日他生身父母从天降，
    却原来儿媳在办公公的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感，
    此事叫人好为难。
    我若秉公按纪办，
    公爹的晚节难保全。
    未进陶家路已断，
    鸳鸯飞散重聚难。
    我若徇私搞遮掩，
    怎对大地与苍天?
    这才是公事家事缠一团。
    怎么办?怎么办?如何度难关?
伴唱：怎么办?怎么办?如何度难关?
周欣：(唱)看来我只有请示上级要求回避。
    [欲拿电话。
    [张大伯与四工人显影。
张大伯：(唱)纪委纪委，
    莫打空雷；
    既抓阎王，
    又捉小鬼。
    加强廉政，
    党性莫违。
    惩治腐败，
    民心莫违。
    [显影消失。
周欣：(唱)人民的呼声在召唤，
    岂能让私情将身缠?
    身为纪检己要严，
    正党风理应当一往无前。
    [灯暗。
幕间伴唱：凤凰振翅出山窝，
    更觉天高地也阔。
    那怕朔风迎面吹，
    雄关险隘能飞过。
                      第六场
    [时间：前场半日后。
    [地点：桃林新楼内。
        [幕启：陶振国躺在沙发上突然梦惊。
陶振国：(惊恐地)啊!
黄月桂：(急上)老陶，你怎么了?
陶振国：(环顾四周)没什么，没什么。(摇手)
黄月桂：哎!(叹气下)
陶振国：怎么办，怎么办啦?
    (唱)又是查来又是清，
    半月来我五心不定难安宁。
    欲过关施计谋机关算尽，
    又谁知自设陷井害自身。
    几十年的功名化泡影，
    我此生再也难做人。
    不知纪委怎发落，
    我日夜做梦受大刑。
    [黄月桂端鸡汤上。
黄月桂：老陶，喝口鸡汤吧!
陶振国：人参汤都喝不进去哟，还喝鸡汤!都怪你吵死吵活要修
    这栋楼房，这下好，弄得我如此下场。
黄月桂：我还不是想给女儿准备点家当，日后我和你也有个依靠。
    哪晓得我们的点子这么低沙!(门铃响，黄开门，东柱
    进。)
何东柱：爸爸，妈妈!
黄月桂：东柱，周欣那里怎么样了?
何东柱：为了爸爸的事，我和她闹翻了。
黄月桂：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陶振国：不能翻，不能翻，翻了问题就更复杂了!
何东柱：我忍不下这口气。
黄月桂：不忍不行呀，伢也!为了你爸爸……   
    [门铃叮咚。周欣上。   
黄月桂：谁呀?   
周欣：是我!   
何东柱：周欣来了!   
陶振国：她来了?来得好，来得好，开门，快开门!慢，(缓气坐下，
    示意开门)月桂，你先下去。(黄下)
    [何东柱开门。   
周欣：东柱!   
何东柱：你，你也来了!   
周欣：看你说的，这是你的家，当然也是我的家。   
陶振国：东柱，不得无礼!倒茶!   
何东柱：茶!她还没查够!要喝她自己倒!   
陶振国：嗯!(东柱倒茶)   
周欣：爸爸!   
周欣：爸爸，看来你不想认下我这个儿媳妇啦?
陶振国：不是不想认，是不敢，不敢。
周欣：我虽然是纪委副书记，可也是有父有母，有公有婆的人
    啦!
陶振国：你今天不只是来认亲的吧?请坐。   
周欣：爸爸，今天来，一是认亲二是来跟您好好谈谈，您不会拒
  绝吧?   
陶振国：好!东柱去帮你妈妈做饭，我们今天吃一餐团圆饭。
  [何下。  
陶振国：(对周欣)坐吧!
周欣：爸爸，还是为这房子的事!
陶振国：现在既然成了一家人，也就没得什么值得顾虑的了，这房
    子的事我就对你直说。这楼房是我修的，修的过程中，利
    用关系行了行方便也是有的。
周欣：爸爸，您觉得您的问题就这些?
陶振国：周欣，你难道真的希望爸爸的问题很严重么?我有错，我
    承认，以后改就是了，你如果硬揪住不放，把我整得下不
    了台，对你们，对这个家又有什么好处呢?我若受处分，
    对你这个当纪委书记的儿媳难道没一点影响?东柱好不
    容易找到了生身父母，你就忍心让他心里再留下阴影?
    你就忍心让你的姑妹背着沉重的精神负担在大学学习?
    还有，你妈妈跟我几十年，吃了那么多苦，你就忍心让她
    再受一次打击?
周欣：爸爸!我也不希望您有什么问题呀!
陶振国：周欣啦!
    (唱)实指望关键时刻救我一驾，
    又谁知你大义灭亲心狠手辣。
    罢罢罢我就让儿媳拉下马，
    我陶家也供不下你这个大菩萨。
    我的问题究竟有多大，
    你莫捡起芝麻当西瓜!
周欣：(唱)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
    我痛心你触犯了党纪国法。
陶振国：看来你不想给我半点面子了，那我就问你们，有何事实?
周欣：请问，张刚为什么贴工贴料给你建楼房?
陶振国：这……
周欣：再请问你明知张刚他们建筑队设备不全，技术质量差，为
    什么偏把你所管辖的基建工程承包给他们?
陶振国：这个……我没调查!   
周欣：您为给自己建这座楼房，跟张刚私下达成协议，将国家财
    产变成已有，跟偷、跟抢、跟贪污又有什么两样? 
陶振国：无稽之谈!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周欣：您太侥幸了吧，张刚给你们单位做的房子，由于偷工减
      料，阳台倒塌压了人，已被抓起来了。
陶振国：啊!   
周欣：证据么，（从包里拿出录音带）请听！
    [周欣放录音带。   
    [录音：“张刚，张刚，只要你把这楼房造起来，后面两百万
    的工程包在我身上……，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此事不要在外面乱说……”   
陶振国：(惊恐地)莫放、莫放!(抱录音机，停放)   
    [何东柱、黄月桂急上。   
何东柱：爸爸!(急扶陶)   
黄月桂：周欣，儿呀!是我害了你爸爸呀，可怜你爸爸一生坎坷，
    好不容易过上点好日子，偏偏又遇上这倒霉的事情……
    这几天功夫，你看他脸上的皱纹深了，人也瘦了，就连头
    上的白发也多了……他再也经不起打击了哇!你就是把
    我千刀万剐也要饶了你爸爸，饶了你爸爸!   
    [跪于周欣面前。   
何东柱：妈妈!   
陶振国：老黄!
周欣：妈!(扶起黄月桂)
    (唱)我的妈妈呀，
    快请起你莫心酸，
    折煞儿媳我心不安。
    二老一生多磨难，
    劳累奔波数十年。
    看人家昔阳为霞满天红，
    看人家儿孙绕膝一家和睦日子甜。
    看妈妈鬓发斑斑如霜染，
    看爸爸皱纹道道衰容颜。
    为儿女殚精竭虑心操碎，
    到老来寂寞孤单多心寒。
    自从去年养母辞世吐真情，
    东柱他朝朝思，暮幕盼，
    盼望生身父母到身边。
    儿媳我东查访，西打听，
    唯愿团聚合家欢。
    几次我梦中依稀见，
    醒来更把愁怅添。
    苍天不负人心愿，
    喜从天降亲人得团圆。
    实指望举杯畅饮庆贺酒，
    却未想脚步沉沉认慈严。
    您身居要职违了纪，
    我怎能顾亲情，搞包庇，违党纪，来遮掩，
    把党的原则，人民利益丢一边!
共产党内英雄人物千千万，
为人民多少公仆把心血耗干。
焦裕禄为民魂祭兰考县，
杨水才小车不倒推向前。
朱伯儒不求索取讲奉献，
李伯照光辉事迹动楚天!
改革中难免得良莠出现，
瑕不掩玉切莫要以偏概全!
您不该忘了党性自作茧，
您不该跌入个人主义深渊。
正军纪孔明尚能含泪斩马稷，
正党风儿媳我履行职责理当然!
[小马上。
小马：周书记，这是纪委的决定，市委批下来了。(递文件)
周欣：好，(接材料对陶振国)鉴于你的错误性质，经请示市委批
    准，纪委决定你从即日起停职反省。   
陶振国：(神经质地)停职……反省……   
    [陶站立不稳，周欣扶其坐于沙发上。   
何东柱：(拿起录音机)周欣!我的书记同志，我服了你!   
陶振国：(对周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周欣：我建议二老搬出这栋房子，把它交公。   
何东柱：我的爸爸妈妈自有我来安排，不用别人来操心。爸爸
    妈，我们走!   
    [何东柱搀扶二老下。   
小马：周书记，你——   
周欣：东柱他迟早会理解的……   
    [党旗在天幕升起。
伴唱：一出花鼓戏文终，
      心潮起伏浪千重。
      莫道世风时有变，
      终是东风压西风！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