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荸荠

时间:2013-04-02 00:00     来源:     作者:曾文静    点击:

     

  这次回老家,爸妈问我带点什么,我还是那句话:只想带点荸荠,其他什么都不要……

  荸荠,又称马蹄,广为人们所熟悉和喜爱,大街小巷的水果摊上都可以见到荸荠的身影,削皮的和带皮的都是一大热销品。说起荸荠,我是最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都与它有着亲密的接触,小时候非常讨厌荸荠,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改变了对它的看法,反而对它存有一种特殊的好感。

  自从有记忆起,为了增加收入,家里每年都要种荸荠,一听荸荠成熟了,我就开始犯头疼了,因为每天放学回家都要帮父母挖荸荠,晚上还要整理荸荠。父母也总是通宵达旦地忙活着洗荸荠,凌晨两三点就要拿到集市上去卖,晚了就赶不上收荸荠的商贩了。我虽然很不乐意帮忙,但家境贫穷,卖荸荠是报名费的唯一来源,加上父母人手又不够,弄荸荠的活便成了我第二课堂的家庭作业了。

  十岁那年,一个初春的早上,我早早起床跟爸爸去镇上卖荸荠,带着几分好奇和欣喜来到镇上,原来集市上已有好多商贩在这里等着了,爸爸还没来得及找好位置,商贩们便抢过我们手中的蛇皮袋,麻利地抓了把一看,“这两袋荸荠我都要了!”商贩们争着从爸手中接过了两大袋荸荠,最后以合理的价钱换回了一叠数量不菲的钞票,爸爸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之后我们边庆幸着收了个早工,边聊天走向车站准备坐车回家。那时天还蒙蒙亮,人多车少,爸带着我两边站台来回跑,终于等到一班车,爸爸拽紧我的手顺着人群往车上挤,爸担心我被踩伤,好几次又退出人群,就这样轮番几次,我们好不容易才搭上了车,还没坐稳,只听爸一声:“坏了!我口袋里的钱呢?”无论爸爸怎么找,始终没有找到刚才卖荸荠的那叠钱。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爸爸的脸比任何时候都沮丧,此时的我显得多么无助!

  从此,我不再讨厌荸荠,我更多地发现荸荠的“可爱”,它从青葱到枯萎一直默默深扎于泥土中,等人来挖掘时,它却报以丰盈饱满的果实!一锹翻开,一排排密密的果实错落有致地展现在眼前,它没有华丽的外表,却个个都是噘着尖尖的小嘴儿高昂地挺立着。要不了几锹便是一篮子了,在太阳下晒会儿,再上下抖几下,泥土马上脱落掉了,再放到水里梭动几个来回,一颗颗饱满水嫩、晶莹透亮,红中有黑、黑里透着几分紫的荸荠就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了,它清脆爽口、清甜多汁,敢与甘蔗、苹果、梨媲美,每年春节它可是最受欢迎的水果。

  阳春三月,春风和煦,我因事路过老家——荸荠大乡,我想再去看看儿时那块荸荠田,爸说荸荠都挖完了,田里浸水后马上就要耙地准备下秧了,站在田埂上清晰地闻到春天泥土的气息,更准确地说是荸荠梗被水泡过的气味,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被遗漏的荸荠,我问爸为什么不把这些都捞起来,爸说这些荸荠梗和荸荠腐烂后都是最好的有机肥料,我为之震惊——原来荸荠自始至终都是宝呀。

  站在田埂上久久不肯离去,暗暗地想:做人就要像荸荠一样,默默无闻、不张扬不骄傲,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把自己融入泥土里,把身躯无私贡献给大地,以孕育出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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