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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棕 榈 第十章

时间:2008-09-08 00:00     来源:     作者:张德宏    点击:

第十章

金芝吾妻:
新年好!
时间过得真快,在这没有春节的地方我又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春节。总部领导来基围市跟我们一块过年,大家心里都十分感动。整个春节期间,领导和我们同吃同住同下乡,真正是打成一片。领导在这儿过年,说明总部对我们小组是相当重视相当关心的。大家在感动之余,决心加倍努力地工作,用更大的成绩来报答上级领导对我们的关心和重视。
春节过后,我们兵分六七路下乡培训农业技术人员,同时开辟新的水稻种植基地。每天早晨出门,晚上很晚才回到住地,真可谓披星戴月。虽然累,但大家都没有怨言。因为我们是在为当地人民造福,也是在为祖国争光。为了完成总部下达的‘二千’任务,我们决心战胜一切困难,向上级交一份合格的答卷。
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由于工作需要,组织上决定我延期一年,总部领导已正式通知了我。作为一名党员,我应该服从组织决定。原定回国的时间推迟一年,我相信你会谅解、理解并支持的。告诉女儿,爸爸在尽国际主义义务,爸爸从事的工作是光荣而伟大的。要她理解,不要怪爸爸。不是爸爸不爱女儿,不是爸爸不爱家,而是因为爸爸肩负重任,只能以工作为重,以事业为重。
家里都好吗?我的父母亲都是60多岁的人了还在乡下种地,你要抽空带女儿常去看望他们。儿子不在家里,媳妇孙女去看一看,对他们也是个安慰。如果手头不紧,给点钱他们用用。
我不在屋里,一个人在家受苦受累了,我心里有数。望你注意身体,多多保重。
明天早晨又要下乡去,今晚就写到这里吧!
祝家里一切都好!


德海
1981年×月×日晚
文德海将信折好装入信封。
“这么快就写好了?”大刘洗完澡进来。
“又没有好多话说,例行公事罢了!”文德海将信放进抽屉。
“我也是哩!不写信时有好多话要说,到写信时又没得什么话写了。”大刘打开蚊帐。
“我在屋里时俩口子话就少。她一开口就是革命道理,我都被她熏陶过来了!”文德海拿出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
“李组长刚进去,你不如到外面歇下凉再洗。”大刘打开外文书对文德海说。
文德海“哦”了一声,搁下衣服走出屋子。
榕树下,华翻译坐在那里指导小张学外语。
“客观地讲,你现在进步不是很大。主要原因是你没有丢掉过去的方法,还是用汉语套外语,搞得四不像。外语的读音语法完全是另外一个体系,你得换脑筋,彻底地换——懂不懂?”
小张苦笑道:
“懂是懂,就是学起来吃力。”
“吃奶都要费力哩,你不能松劲!”华翻译摇着扇子站起来,“我当时学这门外语花了四年时间。”
“我加倍努力吧!”小张搬着藤椅进屋。
“你这个老师很严格哟!”文德海走近华翻译。
“做学问不严哪行!”华翻译说。
“小说快译完了吧?”
“还有三个章节哩。”
“黛丝怎么样了?”
“她被人救起后在城市继续挣扎,生不如死哩!”
“她为什么不回乡下去呢?”
“迈出去的步子收得回来么?再说回去以后又怎么样?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
“没有洗澡的快洗!”老李站在门口叫。
文德海对华翻译说了句“自古红颜多薄命,”进屋去洗澡。
“自古红颜多薄命……”华翻译兀自念着,走着。
“你那小说好像没什么新意哩!”老李趿着鞋走过来。
华翻译不认识似地望着老李:
“没有新意?”
“我看了你译的那些章节,也听了你讲的主人公的结局,好像没有打破‘红颜薄命’的老套套。”老李抽着烟说。
华翻译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都看出了这一点,这小说白译了!”
“我说得对不对?”
“对!完全对!只怪我当时被黛丝迷住了,没有考虑作品的新意,没有新意也就没有深度,没有深度的作品是没必要介绍给中国读者的。”
“这部小说翻译出来是你的心血,也是在非洲的纪念。从文化的角度看,它还是有价值的,它可以帮助中国读者从一个侧面了解非洲,认识非洲。”老李安慰华翻译。
“老李呀,你说你是大老粗,其实你不粗哩!我以为你看小说只是看热闹,今天听你一讲,你看的是门道!”华翻译说。
“过奖了过奖了!我是鲁班门前卖斧头哩。”老李丢掉烟,“忙了一天,该休息了。”
华翻译意犹末尽地搬起椅子:
“改天我们再细细探讨一下小说。”

开辟水上运输线,用轮船住首都运送大米,老李的想法在新年的第一个季度就变成了现实。三月尾的一天下午,满载大米的货轮从基围市码头启航。
“呜!”汽笛声中,货轮驶过农技组住地门前。老李和大家站在榕树下,目送货轮顺流而下,渐渐北去。
“个骡日的还是船的肚子大些,一下子就装了800吨!”老付从河面上收回目光。
文德海笑道:
“在大宗货物运输方面,轮船自然比汽车更具有优势。”
“轮船不仅装载量大,而且运输成本也低。这800吨大米的运费,还不到汽车运费的一半哩!”大刘补充道。
老李扳着指头:
“今天下午启程,明天要走一天,路上不出什么故障的话,船该后天上午到首都。”
“水路很慢些哩!”小丁说。
“我看了地图的,这条河弯弯拐拐蛮多。”大刘指着河,“从这儿往北流不到多远,它又拐向西,向西流个百把里,又折向北……”
“从单趟看船比汽车是慢些,但从运输总量来看它还快些。如果用汽车运,每天用20辆卡车跑,最多也只能运200吨,这一船大米要四天时间才能运到首都。”文德海说。
老李掏出烟:
“我们老家有句话,叫作‘懒汉一担挑’。一担挑省事,我们今后往首都运米,都托付给河上的那条懒汉!”
“轮船不能算懒汉。它是大力士!”华翻译在一旁说。他下午没去养猪场,那本小说已停止了翻译。
“对,叫它大力士更准确。叫它懒汉,它真偷起懒来,我们还把它没得整哩!”老李敲燃打火机说。
大家正说笑着,桑巴来了。
老李把桑巴带进会客室。
“桑巴先生,怎么愁眉不展啊?”
“李先生,上司要把我调回省城去。”桑巴情绪低沉地说。
“调回省城去好啊!你高升了应该高兴才是,祝贺你!”老李伸出手。
桑巴不接受老李的祝贺:
“李先生,你不愿意继续跟我合作么?”
老李望着桑巴:
“你不是一直想回省城吗?现在怎么……?”
“不瞒您说,过去我是想回省城,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长期留在基围市跟中国朋友共事,跟您合作。”桑巴破例拿出一包雪茄烟,抽出一支递给老李。
老李接过烟:
“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跟中国朋友合作,我觉得很愉快也很充实。从大的方面讲,基围市成为全国的重点产稻区,中国朋友有成绩,我也有成绩,因为我是你们的直接合作者。”
老李点着头:
“成绩是我们合作的结果。从小的方面讲呢?”
桑巴笑了笑:
“当着朋友的面我不说假话,我在这儿一年的收入超过了省长哩!养牛场和加工厂给我提成不低于2万元,去年收购稻谷您又奖了我一万多元,加上工资,一年总收入5万多元。如果回到省城,我一年要减少好几万元的收入。”
“桑巴先生很会算帐啊!除了这些,留在基围市还有别的原因吗?”
“别的原因么,不说李先生也是知道的。玛丽尔缠着要跟我,我准备跟她正式结婚,在基围市再成一个家。”
“我又要恭喜你了!你真有福气,省城有个家,这儿又有一个家,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老李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
桑巴苦笑道:
“李先生不知道我的苦楚哩!原来的妻子骂我,现在的情人逼我,我是走投无路才决定娶玛丽尔的。”
老李捏着雪茄:
“很感谢你对我的信赖,来告诉我这些事情。不知桑巴先生需要我做点什么?”
“李先生,我知道您和中国朋友最乐于助人。我想请您出面挽留我,只要您在上司面前说句话,我就会留在基围市继续与中国朋友合作。”
“你的工作调动是贵地政府部门的事,我怎么好过问呢?弄得不好,会有干涉内政之嫌的。”老李说。
“李先生不用多虑,您可以从农技组工作需要的角度给我们政府提要求,您还可以强调我在这儿的重要作用。简单地说,您是为合作项目着想才挽留我,我们政府和我的上司会尊重您的意见的。”桑巴说。
老李和善地望着这个曾经跟中国人较劲的合作者:
“请允许我考虑考虑好吗?”
桑巴咂了咂嘴:
“李先生,我们现在合作得非常愉快。如果换一个新手来,又要很长时间才能熟悉,您不觉得对工作不利吗?”
好家伙,他把中国人的心理都掌握得差不多了哩!老李微笑着拍了拍桑巴的肩:
“我们当然希望继续跟你合作!”
桑巴高兴地握着老李的手:
“李先生愿意帮我了?”
老李笑道:
“我试一试吧,工作做不做得通没把握。”
“只要您出面,一定做得通。事成之后,我和玛丽尔请您和中国朋友喝酒!”
“你们的喜酒我们是一定要喝的!”老李起身送客。
步出会客室,桑巴用近乎乞求的口吻说:
“李先生,我拜托您了!”
桑巴走后,老李征求文德海的意见,文德海心中似乎早就有数:
“他怎么舍得离开这儿呢?金钱女人迷人魂!君子成人之美,我们应该成全他才是。”
大刘也赞成留下桑巴:
“现在他跟我们进入了蜜月期,把他放走了,对今后的工作有影响哩!”
“那我们就出面做做工作!”老李表态。

菜地这些时又到了收获期。各种青菜长势喜人,黄瓜、西红柿、茄子、辣椒青红紫绿。分外醒目。小张对菜地已有了特殊感情,下午不论有事无事都要来这里看一看,照看菜地的黑工人这个时候是绝对不敢懈怠的,他在菜地来回巡查,生怕失职。
“西多炎,没什么事吧?”小张问。
“报告赛福,有我在这儿,菜地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黑工人答。
“很好!”小张走进菜地。在一片辣椒丛前,他停住了脚步。
这辣椒是洋品种,名为奶油椒。形状跟国内辣椒相似,颜色有绿有黄。味特辣,食时有一股浓烈的奶油味。小张不知这个品种是何人培育出来的,只晓得这种辣椒极受那些白人商人和牧师修女们的青睐,于是拿出一片地种了它。辣椒成熟后,每天都有白人妇女光顾菜地,辣椒价格也比普通蔬菜高几倍。
“梅西张!”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
小张抬起头,伊斯梅尔又来了。
 “买菜吗?”小张故意问。
“我不买菜,我来看你。”伊斯梅尔大方地靠近他。
“这样不好,伊斯梅尔!”小张感觉到这个少女是一团火球,他急忙避开。
“嘻嘻!今天怎么了?”伊斯梅尔笑他。
他望着天空,不答。
“望什么呢?天上没有一丝云彩,今天不会下雨哩!”伊斯梅尔向他挤眼睛。
小张一听这话,脸蓦地红了:
“伊斯梅尔,再见!”
“梅西张!”伊斯梅尔叫住他。
小张停下脚步,望着她。
“梅西张,我再不会来了。”伊斯梅尔说。
“为什么?”小张脱口问。
“我要嫁人了,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嫁人?”小张心里一颤。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再见!”伊斯梅尔投来深情一瞥。
“伊斯梅尔,你干吗要急着嫁人?”
“我不嫁人等谁呢?”伊斯梅尔盯着他。
“你……”小张嗫嚅着,回答不上来。
“梅西张,其实我也不想现在就嫁人,但家里穷,我的弟弟还要上学念书,我不能呆在家里增加负责啊!我嫁人后,我父母亲可以得到一笔礼金,家里可以缓解困难……”伊斯梅尔垂下了头。
“伊斯梅尔……”小张愧疚地走上前,“对不起,对不起!”
“梅西张,我不怪你,你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也爱你,但是你们的赛福不允许……唉!谁叫我是黑人呢?我要是一个中国女孩多好……”
“伊斯梅尔,你不要说了……”
“梅西张,我不是一个见男人就爱的女孩。我爱你,是因为你善良,是因为中国人善良。你们在这里跟我们友好相处,对黑人没有半点歧视。你知道吗?那个雨后的下午我回到家里哭了,为你吻了我,为你给了我珍贵的爱。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带着我回到了北京,登上万里长城。你对所有的朋友说:我是你的黑玫瑰……”伊斯梅尔热泪涌了出来。
小张咬着嘴唇,他恨自己,恨自己亵渎了这个少女的一腔真情。他想向她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
“梅西张,祝你在这里平平安安,祝你早日平安回到北京。”伊斯梅尔伸出手。
“伊斯梅尔,你是一个好女孩,愿上帝赐你幸福!”小张握着少女的手说。
“谢谢!”伊斯梅尔擦净泪水。
“这是你的发夹,还你。”小张从口袋中摸出那枚已经磨得发亮的发夹。
“我的发夹?”伊斯梅尔楞住了。
“那天你把它掉在柴棚里了……”
“哦,”伊斯梅尔接过发夹深情地摩着,“它比我幸福哩,伴着你这么长时间。”
“伊斯梅尔,出嫁后常回来看看。”
“出嫁后我是人家的人了,凡事由不得我的。梅西张,这个发夹送给你吧!我不在的时候,它会像我一样天天为你祈祷,愿你一生平安幸福!”伊斯梅尔双手递过发夹。
小张虔城地接过发夹:
“谢谢你伊斯梅尔!我送你什么呢?”
“你想送什么都行,我们民族的习俗是不能拒绝别人的礼物。”伊斯梅尔企盼地望着他。
小张摸着口袋,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他感到很窘,怎么不装点值钱的东西呢?
“对不起,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十分歉疚地说。
伊斯梅尔笑着指指小张的上衣口袋:
“这不是最珍贵的礼物么?”
小张低头一看,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他取下笔看了看,递过去:
“伊斯梅尔,这是中国钢笔,你看见它就看见了中国。”
“看见它也看到了你——梅西张!”伊斯梅尔把钢笔紧紧握在手中。

接下来几天小张都感到怅然若失。伊斯梅尔真的嫁人了吗?她再也不会到菜地来了吗?多情的少女,你现在在哪儿?
又一个休息日的上午,小张沿着屋后的小路向山上爬去。走了十来分钟,一栋茅屋出现在眼前。他走上前去,只见门前的平地上支着一个三角铁架,一个中年黑人妇女把盛着水的钢精锅放在铁架上,点然下面的木柴。
“绷若,玛达姆!”小张礼貌地问候。
黑人妇女吃了一惊,起身道:
“西内瓦!您好,梅西!”
“梅西张!”一个少女从屋内走出来。
小张扭头一看,是伊斯梅尔!他惊喜地问:
“伊斯梅尔,这是你的家?”
“对,欢迎你来我家作客!”伊斯梅尔对黑人妇女说,“妈妈,梅西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请他进屋吗?”
“当然可以啦,请进吧!”母亲说。
“不不,我怎么可以随便进你的屋子呢?”小张不敢造次。
“我邀请你怕什么!”伊斯梅尔不由分说把小张拉进屋去。
屋内推放着一些杂物,看不到一件家具。木薯粉的酸味在空气中弥漫,一串香蕉在墙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外间太乱了,到我屋子里来吧!”伊斯梅尔掀开一扇布帘。
穿过布帘是一间小屋子,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口小木柜,一张床,再无别的东西。
“梅西张,坐呀!”伊斯梅尔指着床笑道。
小张坐在床上无话找话地问:
“你就睡这儿呀?”
“嗯,我在这儿睡了16年了。”伊斯梅尔倚在木柜上答。
“你没有嫁人啊?”
“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嫁的好。”伊斯梅尔低声道。
“为什么呢?”小张盯着少女。
“我舍不得这里。”伊斯梅尔注视着小张,“你希望我离开这里吗?”
“不不,我希望你永远留在这里。”
“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你生长的地方啊。”
“还有呢?”
“还有……我不知道。”小张一时语塞。
伊斯梅尔坐到他身边:
“今天怎么想起到我家来了!”
“闲着没事,出来走走,没想到走到你家来了。”小张说。
“我还以为你专门来找我的哩!”
“嘿嘿,我哪敢啊!”小张不自在地笑笑。
“梅西张,你们中国人不像我们黑人哩!”
“怎么不像?”
“我们黑人男孩子比你们放得开,从不拒绝女孩的爱。你们太拘谨太胆小,见了女孩总是躲躲藏藏的……”
小张听着听着心就咚咚跳了起来,他已经感觉到了伊斯梅尔那诱人的目光。
“梅西张!”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小张浑身一热,侧过身,只见少女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小张颤颤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这脸光洁,柔嫩。
伊斯梅尔也伸出手,颤抖着抚摩他的头,他的脸。她感觉到,黑头发黄皮肤充满柔情。柔情如火,可以熔化她。
“伊期梅尔!”叫声中。他死死地抱住了她。
“梅西张!”她身子一歪,俩人倒在了床上。
小张手抱着她,眼睛紧张地望着窗外。
伊斯梅尔低声说:
“我母亲不会干涉我们的,你放心……”
小张再也抑制不住冲动,颤颤地撩起她的裙,褪掉白色的裤衩。他的手指蛇一样游过草丛,在湿漉漉的处女地曼舞。
“哦!”她揪开他的皮带,脱下他的裤子。
他呼吸急促地趴在她的身上,笨拙地寻找那扇陌生的门。
她导引着它,手指温柔的,执着的。
他感觉到了微启的门缝,迫不及待地钻进去,里面竟是一片神奇美妙的天地。
“哦!哦!”她呻吟着,紧紧抱住他。
他正欲尽情领略那从未领略过的神奇美妙,一阵奇痒袭来,浑身一颤,锁闭已久的激流破闸而出,痛快淋漓地冲刷着那块丰腴的土地。
她刁住他的唇,紧闭着双眼。
他软塌塌地滚到一边,遗憾而又无奈地抚摩着她的小腹。
她睁开眼,替他擦去额上的汗珠:
“梅西张,谢谢你!”
“怎么会是这样子呢?”他失神地望着屋顶。
“处男,梅西张,你是纯洁的处男!”伊斯梅尔抚着他的胸说。
“伊斯梅尔,你比我懂!”小张无力地说。
“我也是第一次,只不过女孩子比男孩子懂事早一点。”伊斯梅尔抽出臀下的裤衩,一抹血红分外醒目。
小张轻揉着少女的丰乳:
“我也谢谢你,伊斯梅尔。”说着,眼角不禁淌出了清泪。
“你后悔了!”她不解地问。
小张摆了摆头:
“我不后悔,但我知道做了不该做的事,用我们的话讲,我犯错误了……”
“犯错误了?他们会把你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对不起我的领导和同志们……”小张说到这里,泪水不断线地往下掉。
伊斯梅尔慌了,扶起他:
“梅西张,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俩的事只有我俩知道,别人不知道等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相信我,好吗?”
小张点了点头,搂紧伊斯梅尔:
“谢谢你伊斯梅尔,你要说出去我就完了!”
“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真心爱一个人就不应该害他。”
“我好害怕。”他松开手臂。
“害怕什么?”
“要是你怀孕了怎么办?”
“我不怕,要是怀孕了我就躲到远远的地方把他生下来,让你的种子永远陪伴我。”伊斯梅尔说。
“孩子长大后没有爸爸会受人欺负的。最好还是不要怀孕,不要给我们留下痛苦。”小张抚着伊斯梅尔的头说。
“你放心吧,哪有那么容易怀上的?”
“我该回去了。”小张起身穿衣服。
“还来吗?”伊斯梅尔跪在床上,替他系紧皮带。
“我不知道……”
“真像个傻孩子!”伊斯梅尔拍了拍他的脸,“我这儿的门随时为你敞开着。”
小张离开茅屋的时候,伊斯梅尔的母亲仍在铁架旁做木薯粑。小张想跟她打声招呼,又不好意思。走了几步,只听她在身后亲切地说:
“再见,梅西张!欢迎常来作客!”

五月的一个夜晚,老李做了一个平时想都不曾想的梦,他陪同总统视察农技组。总统头戴虎皮帽,手柱象征权力的金杖,在侍从和官员们的簇拥下走进大米加工厂。看着黑人们熟练地操作机器,摸着雪白的大米,他频频点头,不停地说“赛扁赛扁”。梦醒之后老李自觉好笑,总统怎么会到小小的基围市来呢?即便是要来基围市,事先也会有一些风声啊!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他索性拉开灯,点燃一支烟靠在床上抽了起来。前些时国内同事来信告诉他,据县里高层人物透露,他回去后将升任县委副书记。他对这个信息并不特别惊喜,因为论资历论政绩自己早该进入县委大院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升迁,还是自己紧密联系领导不够,昔日的下属不少变成了上司,每次坐在一起喝酒都跟 他开玩笑:老领导啊,该挪挪屁股了!得之不喜,失之不忧,这是老李自我安慰的一句老话。安慰归安慰,人活在现实生活中几个能做到真正超脱呢?该得到的没得到,不该失去的失去了,心理多少有些不平衡哩。好在多年的官场生活磨练出了人的意志,老李从不在人前发半句牢骚讲半句怪话。在领导心目中,他始终是一个不争名不争位的厚道人形象。想了一会,一支烟已尽。他又笑自己:这事与梦中的事有什么关系呀?真正是放屁不沾大腿哩!他扯熄灯,强迫自己睡去。
这天吃过早餐,老李和大刘上车去养牛场。车子刚启动,桑巴匆匆赶来叫住二人:
“李先生,刘先生,市长请!”
老李打开车门:
“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市长请您马上去市政府!”
“上车吧,我们一块去!”老李关上车门。
市长坐在宽大的会客室里等候他们。一见老李和大刘,他站起来张开双臂叫道:
“李先生,我还担心您下乡去了哩!”市长拥抱了一下老李,又握了握大刘的手,请他们坐下。
“市长先生有何吩咐?”老李问。
市长示意桑巴关上门,他压低声音神秘地对老李说:
“总统要到基围市视察。”
大刘把市长的话一译,老李心里“咚”地响了一下,妈的做梦怎么这么灵?他脸上未露出半丝惊讶,平静地问: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市长晃了晃绝密电文。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老李继续问。
市长拿出行程安排说:
“基围市农技组是总统必看的地方,请中国朋友做好准备。”
“具体看哪些项目?”大刘边记录边问。
“就是市区的那些项目吧,大米加工厂,蔬菜基地,农机修理厂,养猪场。乡下就不去了,总统时间太紧。”市长收起行程安排,郑重叮嘱,“请中国朋友千万保密!什么时候到农技组,我们另行通知。”
老李点头道:
“请放心!需要我们安排生活吗?”
“谢谢!总统的食宿一律由政府安排,不麻烦中国朋友。”市长站起来向老李伸出手,“总统对我们的合作项目很重视,请中国朋友务必做好准备工作,尽力让总统满意!”
“我们明白!”老李跟市长握手告辞。
文德海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在榕树下焦急地等待老李他们回来。老李和大刘一回到住地,文德海就上前问:
“什么事这么急呀?”
老李答:
“总统要来我们这儿视察。”
“这倒是件大事哩,难怪市长火急火燎地召见你。”文德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准备吧!”老李坐在石凳上,示意文德海和大刘坐下。
大刘用草帽扇着风:
“要看的几个地方肯定要搞好环境卫生,不能脏乱差。”
文德海问:
“看哪几个地方?”
大刘把市长的意思一说,文德海点头道:
“环境卫生自然要搞的,但最重要的还是让总统看到合作成果,譬如说稻米、蔬菜、农机、生猪等等,还有黑工人掌握技术的熟练程度,也应该向总统展示。”
老李边记边问:
“具体方案呢?”
文德海想了想,说:
“加工厂应该多存些谷子和大米,菜地可以暂停售菜,总统来时再多摆些蔬菜出售。农机修理厂尽量把各种机械设备集中。养猪场已有上百头猪,不用准备。总统视察这些地方时,我们应该多安排黑工人搞技术演示。”
老李合上记事本:
“我也是这么想。我们分个工,老文负责加工厂和菜地的准备工作,大刘负责修理厂和养猪场。接待事宜我来安排,每一个环节力争不出任何问题。”
“接待方面蛮复杂哩!”文德海说。
“市长说,总统不在我们这里吃饭。”大刘说。
“我们中国人历来好客,况且总统不是一般的客人,我们应该热情接待。我估计总统会来看我们的住地,到时候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总不能让他干坐吧?”老李笑望二人。
“那是。”文德海和大刘异口同声。
“我想这么安排,叫小张做几样中式点心再煮点豆浆,用中国特色的东西招待总统,你们看怎么样?”老李掏出烟。
“你这个想法很独特哩!肯定能给总统留下深刻的印象。”文德海拍着圆桌说。
大刘也表示赞同:
“既不铺张,又显示出了中国人的热情好客,这样安排好!”
“那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吧!”老李点燃烟。
“需要准备文字材料么?”文德海问。
“我估计总统不会看文字材料,摆着的东西比文字材料更有说服力。”老李说。
“对总统来讲,恐怕是百闻不如一见。”大刘起身去养猪场。
翌日上午,市政府请中国专家和当地官员一起到机场迎接总统。老李带着大家来到机场,排队等候总统的到来。机场四周围满了人群,除了当地官员和市民,还有白人牧师、商人及外国侨民。学校派来的乐队一遍又一遍地演奏欢迎曲,气氛相当热烈。
接近中午的时候,阳光渐渐强烈起来,人们被烤灼得燥热不安。因为都穿着毛料礼服,中国人更是汗流浃背。老付用手巾擦着头上的汗珠低声咕道:
“个骡日的再不来就把人晒死了哩!”
大刘用手扇着风:
“机会难得哩,你一生看得到几个总统?晒死了都值得!”
“看到了总统身上又不长块肉!他是人我也是人哩!你个骡日的晒死了值得我不值得!”
两人正打着嘴巴官司,市长带着随行人员走过来告诉老李:
“刚刚接到通知,总统上午不来了。请中国朋友回住地休息。”
老李说了声“行啊,”带领大家离开机场。
回到住地,老付脱下毛料礼服摔在床上:
“个骡日的调戏我们哩!”
小丁一口气喝下一瓶汽水:
“他要按时来了就不是总统了。”
小张因为在家准备点心没去机场。听说大家等了半天一场空,他暗自窃喜:得亏没去凑热闹,去了跟大家一样遭罪哩!
吃午饭的时候,小丁拍着小张的脑袋说:
“你小子在屋里享福啊!”
“我算到总统上午不会来的。”小张故作神秘地挤着眼睛。
“个骡日的你怎么晓得他上午不来?”老付敲着碗问。
“我没亲自去接他怎么会来呢?”小张答。
小张话音一落,屋子里笑声四起。
老李笑罢,对文德海说:
“我工作失误哩,应该让小张去机场欢迎总统的!”
大家又“哄”地笑了。
老李没有笑:
“我说的是真话,再去机场时一定要把小张带去。”
小张反倒不好意思了:
“我说笑话哩,组长千万莫当真!”
“出门不掉伴,掉伴不好看哩!”老李一本正经地说。
下午三点钟左右,桑巴又来请中国人去机场迎接总统。老李让大家穿上礼服,分乘三辆车赶到机场。机场四周又聚满了人群,乐队仍是一遍又一遍地奏着欢迎曲。
约摸四点多钟,空中传来了轰鸣声。大家举目望去,一架军用飞机出现在基围市的上空。
“到了!”有人叫道。
人群沸腾起来,有的挥动着花束,有的擂响了长鼓。乐队演奏得更起劲,乐曲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声音。
飞机着陆后,轻轻滑行一会停下来。舱门打开,走出来一群军人,他们很快在跑道和欢迎人群之间组成一道人墙,警惕地观察着机场上的动静。
“总统呢?”小张问。
“个骡日的怎么还不露面?”老付的内衣又湿了。
“呜!”又一驾军用飞机呼啸着降落在机场上。
“这回才是真的!”文德海说。
文德海说对了,舱门打开,总统和夫人露面了。夫人在前,总统在后,俩人一边向欢迎的人群挥手致意,一边缓缓走下舷梯。
“哦吔!哦吔!”机场上欢声雷动,鼓乐掀天。两个白人儿童抱着鲜花跑上去,向总统夫妇献花。总统夫妇接过鲜花,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亲。接下来是检阅仪仗队,总统拄着金杖,神情庄重地走过仪仗队列。
“个骡日的在自己国内搞这么复杂做么事!”老付热得直喘粗气。
“总统有总统的规格嘛!再坚持一会,说不定总统还要来接见你哩!”大刘说。
“骡日的我只想快点回去打赤胞!”老付说。
老李的背心也汗湿了。他掏出手巾擦把汗,抬头望去,却被前面的人挡住了视线。
这时候一队军人跑过来,拨开了老李前面的人群。紧接着市长和蒙代尔出现了,他们的身后便是总统夫妇!老李不由得一阵哆嗦,强迫自己挺直身板。市长把老李他们介绍给总统夫妇,总统夫妇跟大家一一握手。小张跟总统握手的时候,壮着胆道了声“绷若”(日安),总统微笑着说了声“麦儿西”(谢谢)。近距离看,总统身材高大魁梧,是个健壮的中年人。
接见完驻基围市的部分外国专家技术人员和白人侨民代表,总统夫妇乘车离开机场去宾馆。一路上,到处都是欢迎的人群,时时听得到“万岁”的欢呼声。
中国人的汽车跟在总统车队的后面。老李清楚地看到,总统站在敞篷车上,举着手杖不停地向公路两旁的人群挥手致意。他的夫人站在一旁,不时伸出臂膀护住他晃动的身子。
回到住地,大家三下五除二地脱下礼服,打开电扇一阵猛吹。小张从冰箱里端出绿豆汤叫道:
“冰冻绿豆汤,免费品尝!”
小丁第一个响应:
“喝了解热祛暑呢!”
文德海喝着绿豆汤:
“小张神哩,一去飞机场迎接总统真就来了!”
老李说:
“小张是童身嘛,供神仙菩萨一般都用童男童女。”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哄笑。
小张笑不出来,心想我哪还是什么童身啊,我的童身已献给这黑非了!

上午9时,总统的警卫人员来到中国人的住地。他们查看了房前房后,在院子里布下流动岗哨。小张在厨房做点心,煮豆浆。两个警卫人员走进来看了看,笑着做喝的手势:
“茅台!茅台!”
小张摇摇头:
“没有茅台,只有二锅头。”
警卫指着点心:
“这是什么?”
“太师饼,中国宫廷点心。”
“赛扁!”警卫走出厨房。
总统在当地政府官员的簇拥下视察农技组部分项目,老李、文德海、大刘、华翻译陪同视察。
第一个地方是大米加工厂。总统走进车间,观看工人们操作打米机。老李简要介绍了打米机的性能和加工情况,总统频频点头:
“赛扁!赛扁!”
在仓库,总统看到堆齐屋梁的稻谷和大米,脸上浮出笑意:
“粮食不估(很多)!”
菜地摆放着各种蔬菜,买菜的小贩排成长龙。
总统立在地头,环顾菜地,颔首道:
“太扁!(很好)”
黑人技术员按文德海的吩咐,代表菜地送给总统几袋新鲜蔬菜。总统收下蔬菜,握着技术员的手:
“麦儿西不估!”
在农机修理厂,总统看罢黑工人操作机床的技术演示,带头鼓掌。
看完养猪场,总统来到中国人的住地。榕树下,早已摆好藤椅和茶几。总统和夫人刚刚坐定,黑人姑娘端上点心。小张提着茶壶,给总统倒豆浆,总统以为是牛奶,摇摇手不要。小张解释:
“这是中国豆浆,请尝尝。”
总统点点头,小张给他斟了半杯。总统呷了一口,笑了:“太扁!”
总统夫人拿起一块点心欣赏起来。这是造型点心,形如荷花,花瓣呈粉红色。欣赏罢,她送入口中品尝。只吃了一口,她就把点心搁在了盘中。小张知道她为什么只吃了一口,因为点心中包的是白糖,夫人吃了怕长胖。总统拿起夫人吃剩的点心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嚼了嚼吞下去。小张见状不由有些感动,总统尊重中国人哩!
坐了片刻,大家都想听总统说点肯定农技组的话,总统却站了起来:
“再见!”
大家自觉排好队送行。总统跟每个人亲切握手,握到小张时口中居然冒出两个字:
“玻弟!”
小张不好意思地笑了,总统都把我当小孩哩!
送走总统一行,老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的妈呀,总算应付过去了!”
文德海解开礼服:
“我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哩!”
老付晃着头说:
“应该请他给我们讲几句的!”
华翻译笑道:
“老李不开口,我也不好向总统提要求。”
老李擦着汗水:
“人都吓得不敢动了,哪还顾得上请他讲话?”
小丁喝着豆浆:
“还是小张胆子大,敢亲自给总统倒豆桨!”
小张笑着说;
“我见到的大人物多哩!这里的总统只抵得上我们国内的一个大军区司令员!”小张说的不是笑话,他出国前在一个政府招待所做厨师,给许多大人物掌过勺。上至国家领导人,下至大军区司令员,省长,都跟他握过手,照过相。
老王道出了大家心中的遗憾:
“该请他跟我们合个影的!”
“是哩,是哩!合张影寄回去叫领导和同事们看看!”有人附合。
“能够见到总统我已经满足了!”老李点燃烟。

总统离开基围市回首都的第三天晚上,大家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中得知:总统约见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驻该国大使,对中国农技组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赞扬。半月后农技组收到《人民日报》,报纸的第四版刊登了新华社记者写的报道,题目是《×××总统高度赞扬中国农技组》。报道中多次提到基围市农技小组,并用翔实的数据介绍了小组的工作成绩。
老李看了报纸少不得兴奋了好半天。全组人当天晚上又加了一次餐,庆祝自己上了国内最大的报纸。
是日夜晚老李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国内。县委书记到省城迎接,在欢迎宴会上他告诉自己:“应××国总统的邀请,组织上决定你马上到×国×省担任农业顾问,时间是10年。”老李懵了,好半天才表示服从组织安排。回到家里,妻子哭着要跟他离婚。他拉着妻子的手不放,妻子挣扎着打开窗子猛地跳下去,两个人同时跌入了黑黑的深渊……醒来时老李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问自己:怎么做了这么个怪梦?
小丁也做了个梦。玛莎跟他在加工厂的仓库里做爱,这黑女人叫着喊着:“梅西丁要我了!西内瓦要我了!”小丁紧张得不行,没几个回合就泄了,如一只空水袋瘫在地上。玛莎抚着他的尘根不依不饶:
“梅西丁,你不是真正的男人,不是!”
黑工人们涌进仓库,笑着叫嚷:
“梅西丁不是真正的男人,不是!”
小丁挣扎一番醒来,床单上湿了一片。
老付仍熟睡着,屋内飘着他的鼾声。
小丁坐在床上,出神地望着窗外。只见窗外的橡皮树上歇着一团月光,洁白如一朵盛开的玉兰。
小张的梦更有意思,伊斯梅尔挺着挺着大肚子来找他,说怀上了他的孩子。小张说怎么可能呢?就一次。伊斯梅尔急了,当着大家的面从怀里掏出孩子说,我确实怀的是小西内瓦呀,你看他像谁?那孩子黄皮肤黑头发,长得跟小张一模一样。大家望着小张,小张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这时候伊斯梅尔对孩子说,快叫爸爸呀!那孩子张开口乖巧地叫道:爸爸!小张不敢答应,转身就跑。伊斯梅尔牵着孩子穷追不舍:梅西张,别丢下我们母子俩!你就是跑到北京我也要带着小西内瓦找去……小张醒来时,汗水洇湿了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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