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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棕 榈 第七章

时间:2008-09-08 00:00     来源:     作者:张德宏    点击:

第七章

华翻译到养猪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扫猪圈。他指挥黑人饲养员撮粪、清渣、整整干了一上午。他对饲养员说:
“猪跟人一样,要住干净地方。”
打扫干净猪圈后,黑人饲养员又按华翻译的要求,牵来塑料管给猪洗了个澡,把地面冲得一干二净。
那些猪快乐地叫着,在圈内又蹦又跳。
“每天都要这样打扫清洗一次。”华翻译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
“是!”对这个严肃的中国人,黑人饲养员不敢说半个“弄”字。
养猪场门前长着一丛高大肥硕的香蕉,香蕉丛旁搭着一个磨菇形的草棚。平时,饲养员就在这儿喝酒聊天。华翻译看中了这地方,叫黑人饲养员把棚内打扫干净。棚内有一个圆木墩,墩面有脸盆那么阔。还有两个枯树蔸,已被坐磨得光溜溜的。草棚四周无遮无拦。坐在这里不仅可以看到树木绿草鲜花,而且可以看到河流及河上的船只和渔人。华翻译舒了一口气,心想,怎么现在才到这儿来呢?
歇了一会,华翻译从工作服口袋中掏出一本书和一个日记本。树墩当桌,村蔸为凳,他开始翻译小说。这是一部非洲题材的长篇小说,他在首都买的,花了二十多元。小说中的主人公是个美丽的黑人少女,她向往都市美好的生活从乡村来到都市,都市却毁了她。华翻译极为同情主人公的不幸命运,他想把这部小说介绍给国内读者。依他的外文功底,翻译这本书当不成问题。
中午,大家从各自分管的基地下班回到住地。老李叫大刘把文德海和老付叫到自己寝室,商议大米事宜。
老付是直性子:
“一星期内提供500吨大米,这是逼到鸡公下蛋!我看还是量力而行,能提供多少提供多少,不要给我们添些麻烦。”
文德海笑道:
“有些事情恐怕由不得我们。人家要么不找我们,找了我们就是有来头的。都说中国人在这里能干,这件事办不到人家怎么想怎么看?我个人认为还是要尽力而为。”
“话都好说,关键是要看行动,你看我们一星期之内怎么弄出500吨大米?”老付问文德海。
文德海不慌不忙地掏出记事本翻开:
“先说加工厂吧,每天加工量可达到八十吨,再加把劲,九十吨完全没问题,六九五百四,一星期加工500吨绰绰有余。”
大刘说:
“小丁说每天加工量是四十吨呢!”
“那是用半天计算的,我们下午都是停机休息,如果下午也开机加工量会提高一倍。”文德海答。
“稻谷呢?没有稻谷你再有加工能力也是枉然!”老付说。
文德海看了看记事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我们库存的稻谷还有480吨,加工500吨大米,尚缺一百多吨稻谷。解决这个问题,我想并不是什么难事。”
老李聚精会神地听着,想知道解决的办法,文德海却打住了。
“怎么解决?你说呀!”老付盯着文德海。
文德海看了老李一眼,合上记事本:
“我建议把这个问题交给桑巴解决。”
“交给桑巴?”大家都望着文德海。
文德海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大家的反应:
“桑巴这人缺点是不少,但他有一个优点我们谁都比不上,他熟悉这里,眼下当地人正在收割旱稻,我们可以委派他下乡去收购旱稻。据我掌握的情况,仅依古毕乡就有不少的稻谷。”
老李一怔,复归平静,他虽然知道文德海心细,但没想到文德海掌握着这么多的情况。
“用旱稻充水稻行吗?”老付问。
“他们只说要500吨大米,又没点名非要水稻。”文德海说,“旱稻的米质也不亚于水稻。”
“问题是,几天时间收不收得上来那么多稻谷。”大刘有些担心。
“桑巴打头阵,我们也出动,一百多吨稻谷应该收得回来。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最后还是组长拍板决定。”文德海不再作声。
大家都看着老李,老李夹着烟在室内来回走着,好一会突然掐熄烟说:
“肚子饿了,先吃饭吧!”
老付看了看表嚷道:
“骡日的都一点多了!”
小丁加班到天黑才回到住地。
“怎么样?”大刘迫不及待地问。
“开天辟地,一天搞了80吨!”小丁解开工作服。
“个骡日的真跟你说的差不多哩!”老付对文德海说。
小丁喝了口水说:
“但机器连续运转七八个小时受不了,天太热了,机壳都烫手。”
文德海望着老李:“这倒是个实际问题。”
老李想了想,问小丁:
“把加工时间变一变行不行?”
“怎么变?”
“上午加工几个小时,晚上再加工几个小时,中间不是可以休息好几个小时吗?”
文德海点头赞成:
“这办法好!如果上午八点开机,加工5个小时就是下午一点钟停机。休息到晚上八点钟再开机,中间整整有七个小时!”
“晚上加班四五个小时,黑工人们肯不肯干?”大刘有些顾虑。
“加倍给他工资不就行了!”老付说。
老李掐着指头算了算:
“中间停的时间太长了。上午还是按一惯的搞法,工作四个小时。下午四点钟再开始,晚上十点钟停机。这样既保证了工作时间,又照顾了机器和工人。”
“这样安排比较合理。”小丁说。
“行,就这样定了!”文德海说。
“这样倒班,小丁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还应该派个人加强力量。”老李摇着蒲扇驱赶蚊子。
“好不容易有个加班的机会,我一个人顶着能行!”小丁说。
文德海拍了拍小丁的肩:
“不是一天二天,一个星期哩!这样吧,我那基地近期没什么大事,我到加工厂协助小丁干几天。”
老李摆摆手:
“收购稻谷那摊子少不了你呢!”
大刘请战:
“我去协助小丁,华翻译就在附近,加工厂也不远,有翻译任务我们都可以兼顾。”
“那就辛苦你了!”老李点了头。

早晨刚上班,桑巴就来找老李:
“李先生,市长等着我们的消息哩!”
老李故作为难地:
“我们很难完成这个任务。”
桑巴一听傻了眼:
“我……怎么向上面交代呀?”
“你担心什么?这件事又不影响你个人前途!”大刘在一旁笑道。
“弄弄!如果一星期之内不能给首都提供500吨大米,上面不敢找中国朋友,只会追查我的责任。李先生,现在我们合作得好不好,就看这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照你这么说,不论从朋友之间感情讲还是从工作角度考虑,这500吨大米一定要提供?”老李明知故问。
“对对!请中国朋友千万想想办法,就算帮我吧!”桑巴恳切地说。
老李心想,你小子也有求我们的时候!当初为什么不长个心眼,跟中国人搞好关系?他皱皱眉:
“难呐!这个忙帮不了啊!”
桑巴知道老李在卖关子:
“李先生,过去有些事怪我。您放心,以后我会知道好歹的!这事请中国朋友不计前嫌,鼎力相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李不能不松口:
“好吧,看在友好合作的份上,我们帮你。不过,现在库存稻谷不够,只要解决了个问题,我们就可以按时向首都发送大米。”
桑巴松了口气:
“怎么解决呢?”
“我们希望你能全力配合。”老李说。
“只要我办得到,您尽管吩咐。”
“我们想请你到乡下去收购旱稻。”
“到乡下收购旱稻?我?”
“不只你,还有我们。你不愿意?”
“不,不是不愿意。我是说乡下条件太差,住的吃的地方都没有,我大小也是个官员……”
“我们都不怕掉价你还怕掉价?这样吧,如果你在乡下住不惯,每天晚上我们派专车把你接回来,当然喽,我们也不会让你白辛苦,已经考虑到了给你奖励。”
“怎么奖励呀?”
“每收购一吨奖励50元!”老李点燃烟,“你可别小看 50元,一吨50;十吨500,收购100吨就是5000元,这次下乡少说也要收购200吨,一星期你可以挣到上万元哩!”
桑巴两眼放光吞了一大口口水:
“李老生,中国朋友说话都是算数的,我愿意全力配合。”
“很好,你看收购工作从哪儿着手?”
“乡里最关键的是乡长,只要乡长发了话,农民肯定会服从的,我建议请附近各乡乡长吃顿饭,把任务分配给他们,我们到时候只去拖稻谷。”
老李想了想,对大刘说:
“他这想法好是好,只怕时间来不及。我看不如换种形式,譬如说登门拜访,顺便意思一下,把事情当场敲定。”
大刘把老李的意思跟桑巴一讲,桑巴说:
“也行啊,只要能达到目的。”
文德海从银行取款回来,一见桑巴就打趣道:
“什么时候再把你那朋友带来喝酒呀?”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不会带她来了!”桑巴很亲热地握着文德海的手。
“要带来,一定要带来,我们都想再跟她干杯,特别是玻弟张先生!”文德海笑着说。
老李把安排说了说,问文德海有什么意见。
文德海说:
“抓紧时间,我们这就动身。”
文德海叫桑巴上车出发,桑巴却不动身:
“市长那儿我还没回话呢!”
老李拍了拍胸:
“你放心,市长那儿我去说。”
“我还得回去跟玛丽尔打个招呼。”
“干脆把她带下乡得了!”文德海笑着说。
出发的时候,老李提醒文德海:
“身上带着款子,注意安全!”
文德海点头道:
“我会小心的。”

菜地一派葱浓。棚架上,坠满了四季豆,黄瓜和豇豆。一畦畦长方形的菜地里,毕罗罗青翠欲滴,尺来深的苋菜鲜嫩肥壮。
小张头戴草帽,足蹬雨鞋,在地里指挥工人们劳动。他按老李说的办法试了试,还真有效。黑人技术员和工人们在菜地里认真地工作着,没有人敢消极怠工,小张自己也轻松了许多,用不着事事动手,忙得团团转。
今天来买菜的大都是些小贩,全是妇女。她们排成长队,井然有序地选购各种蔬菜。在这里购菜是不需要用秤称的,都是讲堆论捆。工人们把蔬菜摆放好,出售时只须点货收钱。
“梅西张!”小张的耳边传来甜甜的叫声。
伊斯梅尔!小张心里怦然一动:
“伊斯梅尔!你也来买菜?”
伊斯梅尔莞尔一笑:
“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想买什么菜呢?”
“你看呢?”
“我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菜啊!”
“我喜欢中国菜!”伊斯梅尔大方地说。
“除了毕罗罗和大耳朵菜,这儿都是中国菜,你挑吧!”小张不敢正视这个黑人少女火辣辣的目光,指着一堆堆一捆捆蔬菜说。
“梅西张,我能到菜地工作吗?”伊斯梅尔突然问。
“你到这儿来工作?不行不行,我们这儿的工人都是男的,”其实不只是菜地,几乎所有合作项目和中国人管理的地方都雇请的是男工。
“为什么不要女人呢?”
“女人承受不了这么重的体力劳动。”小张随口编道。
伊斯梅尔扬了扬手臂:
“我有劲,我承受得了!”
“对不起,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这么说,我只有当一个卖菜的小贩了?”
“卖菜也不错嘛!”
“唉,梅西张,你不懂!”
“不懂什么?”小张注视着伊斯梅尔。
“你不必懂这个。”伊斯梅尔指了指胸口。
小张心里一热,想起了那枚发夹。
伊斯梅尔松了松围布笑问:
“梅西张,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啊,你买多少?我可以优惠。”小张故作镇定。
“给我一捆苋菜吧!不用优惠,以后我每天都要来的。”伊斯梅尔把“每天”说得很重。
小张心里又忍不住一颤,静了静,问:
“你不上学了?”
伊斯梅尔摆了摆头:
“不上了,上学没意思。”
小张扫了一眼伊斯梅尔隆起的胸脯:
“那你就天天来贩菜吧。”
“你答应了?”伊斯梅尔欣喜地问。
“我答应什么?不是你自己决定的吗?”
“哦,对,对,是我自己决定的……”
一个黑工人走过来领工具,小张向伊斯梅尔说了声“再见”,领着工人去工具棚。
工具棚搭在菜地一个角落,砖墙,铁皮瓦。里面堆放着各种工具和农药。钥匙一直由中国人掌握,黑人只有领工具和农药时才能入内。给工人发毕工具,小张再到菜地时,伊斯梅尔已经没有踪影了。小张在菜地走来走去,好半天才静下心来。

华翻译专心致志地译着小说。黑人饲养员轻轻地拌着饲料,生怕发出声响惊动了他。
养猪场静极,数十头猪卧在干净的水泥地上,闭目小憩。
河水无声地流淌着,偶尔有飞鸟掠过河面,叫声清脆悦耳。
“老华,又在做学问啊!”老李独自走来。
华翻译捏着笔抬起头:
“李组长来视察工作呀?”
老李示意华翻译继续:
“你忙你的,我随便看看。”老李说着走近猪圈。
华翻译正译在兴头上,埋头继续翻译。老李见猪圈打扫得干干净净,心里就有了几分舒畅,再看那些猪长得圆滚滚的,也就越发满意。他翘起大姆指对饲养员夸道:
“赛便,赛便。”
饲养员也不客气:
“多来拿儿郎!”
老李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请华翻译解释。
华翻译又问了饲养员一遍,说:
“他们要你多发工资。”
“为什么?”老李不知黑人为何提出这个要求。
“因为你称赞他们的工作做得很好啊!”华翻译合上小说。
“夸奖也要钱?看来还不能随便表扬他们。”老李在华翻译对面的树蔸上坐下。
华翻译抓起水壶喝了一口水:
“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养猪场呢?”
“前两天就想来看看的,因为上面有任务,一直脱不了身。”老李瞄了一眼华翻译面前的外文书和日记本,“在这里习惯吗?”
“我觉得挺好的。”
“翻译什么书呀?”
“一本小说。闲着没事,试着译译。”
“好看吗?”
“还可以吧。”
“那你早点翻译出来,让我们都看看。”
“你也看小说?”华翻译惊讶地看着老李。
“不相信?不是吹牛,上小学时我就看完了三国水浒西游。”老李得意地说。
华翻译睁大眼睛:
“看得懂吗?”
“有什么看不懂的?”
“看小说跟看戏一样,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什么叫门道?”
“怎么说呢?门道就是写书人的功夫吧!”
“我又不写书,看他的功夫做什么。”
“那你看什么呢?”华翻译愈加不明白了。
“我看故事,看故事中的那些有趣的人和事。”老李实话实说。
“这种看法也是对的,”华翻译口里虽这么说,心里却想:还是看热闹呢!
老李坐了一会,起身道:
“这几天大刘在加工厂顶班,如果有外事活动还请你救救急。”
“行,我随叫随到。”华翻译很爽快。
老李觉得老华这人其实不难相处。凭他的经验,有学问的人你敬他一寸,他就敬你一尺。反之,你不把他当数。他也不会把你当数。
“猪场工作很有起色,你在国内养过猪吗?”
“养过,文革时在养猪场呆过三年,”华翻译平静地说。
“怎么能让你养三年猪呢?”老李不明白。
“那有什么!我的一位同事比我还长,在养猪场呆了八年哩!恢复工作后,他才离开猪场。”动乱时期什么都乱套了,知识分子地位一落千丈,不关进大牢就是万幸,养猪算幸运的。也许是过来人吧。华翻译对眼下的处境很坦然。
“我是个粗人,问一句不该问的话,你在总部为什么要卷入黑人内部的纠纷呢?”
“你真相信我会卷入黑人内部的纠纷?”华翻译仍平静地望着老李。
“那,为什么要把你……?”
“把我下放到这儿来,是因为我说了句实话,中国自己都穷得叮当,为什么要打肿脸充胖子来援助人家!”
老李望着这个书迂子摆了摆头:
“你考虑的太多了!叫你来援外来就是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我是中国人我怎么能不管中国的事?有句古话,位卑未敢忘忧国。”
知识分子就爱吃咸饭操淡心!老李心里想着,笑笑:
“我理解。这样吧,你每天只到猪场来检查一次,就在住地翻译小说。”
“那怎么行?我的工作岗位在这里呢!”
“你呀,你呀,怎么这么迂呢?”老李站起。
“还是让我在这里吧,这里清静。”
“你!”老李觉得这人实在是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华翻译埋头继续译他的小说。

文德海和桑巴当日跑了四个乡,这四个乡的乡长本来对中国人就很友好,文德海把情况一讲,他们都表示大力支持。桑巴给每个乡摊了50吨的收购任务,要求三天之内完成。文德海来时带了20万元现金,他跟桑巴商量了一下,给每个乡发了5万元,作为第一批稻谷收购经费。市价每斤稻谷为1元,收购50吨稻谷需要资金10万元,剩下一半资金双方商定拖稻谷时再付。
晚上11时许,文德海赶回住地。老李记挂着收稻谷的事,此时还伏在桌上看基围市地图。地图上,重点产稻乡老组长用红笔画了圈。听到汽车喇叭声,他赶紧走出屋子。走到大门口,文德海已经步上门前的台阶。
“辛苦了,先坐下喝口水。”老李把文德海让进门。
文德海将草帽水壶取下来:
“就在这儿汇报吧!”
“坐下说坐下说!”老李指了指沙发。
文德海把情况一说,老李如释重负:
“好啊,我还担心收不齐呢!”
“每个乡给了5万元收购款,我对乡长们讲明了的,其中有1千元是他们个人的辛劳费。”
“你好精明!行,人情做了,又不给人留什么把柄。”
“我也是临时想的主意,没来得及请示。”
“请示什么呀!只要对收购工作有益,今天辛苦了一天,明天在家好生歇歇,我带桑巴下去督促收粮!”
“还是我去吧,你在家里坐镇指挥。加工厂那摊子任务不轻呢,也需要你亲自抓。”文德海站起来。
老李也站起来:
“也好,我已让人备好了两车麻袋,明天带下乡去,农民只管卖谷,不会管包装。”
文德海打心里佩服老李考虑周到:
“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哩!”
老李又说:
“还有运输工具问题,我们只有四辆卡车,估计拖起粮来不够用。”
文德海想了想:
“如果四辆车运不过来,我们租两台车。”
“我也是这么想。哎,光顾说事了,还没吃吧,我叫小张给你弄点去!”
“路上吃了饼干的,不饿。”
“饼干不管用的,还是弄点吃的。”老李准备去叫小张,小张披着衣服来了:
“我给老文留了饭菜的,你先洗把脸,我这就去把饭菜热好。”
文德海笑望着小张:
“那就麻烦你了!”

老付这些时一直在寻找可以开垦的新地方。
在罗瓦基地南边约四五华里的河谷,他看中了一块平地,这块平地约30亩余亩。平地上长满了杂草和芦苇,没有一棵树木。老付挥动长刀,砍倒了一丛芦苇,抓起一把松软的泥土对同行的黑人技术员说:
“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么能它睡懒觉呢?”
“对,我们应该唤醒它!”
“说干就干,明天就带人来开发!”
“今天一回去我就组织劳力。”黑人技术员已熟悉老付的性格,躬身道。
“这些东西先要消灭掉!”老付用刀砍着杂草。
“付先生,对付它们我有办法。”黑人技术员掏出打火机,点燃一丛枯草,不一会儿杂草、芦苇燃了起来,平地上火舌卷动,呼呼有声。
“个骡日的,你们就会放火”老付用汉语骂了一声,退到高坡上。
黑人技术员以为老付在夸奖他,跟在老付后面讨好地说:
“这一把火不知要节省好多劳力哩,付先生应该奖我。”
老付正色道:
“要是把山烧着了呢?政府要把你关进大牢!我也跟着背黑锅!”
“弄弄弄,”黑人技术员笑了,“付先生,烧着了山也不要紧,我们政府鼓励公民们烧荒种地。”
大火烧了一阵,渐渐弱了下去,平地裸露出黑黝黝的肤色。
不远处,河水平静地流动着,在河上低翔的水鸟早已被火吓得无影无踪。
回到组里,老付请示老李:
“我发现了一块好地方,想把它开出来。”
“哦?在哪里,有多大面积?”老李刚从米厂回来,工作服上沾满了细细的糠粉。
老付把地点和面积一说,老李拍板道:
“行,你马上组织工人开发!等忙完了大米的事情,我到那里去看看。
“最好把拖拉机派去支援一下,人工挖太慢了。”
“可以!明天就让拖拉机随你去罗瓦。”老李脱下工作服,握在手里用力掸了掸。

大刘今天顶的是晚上的班,交班时小丁提醒过他,有几个黑工人手脚不干净,要提防他们愉米。米在这里是紧俏货,偷一麻袋出去可以卖三四百元。大刘不敢大意,眼睛始终盯着那一袋袋大米。
加工厂的工人分着三块,一块操作机器,一块装米过秤打包,还有一块负责搬运。晚上天气凉爽,工人们干得很起劲。
九点多钟,伊农达猴着腰走到大刘面前:
“刘先生,我要上厕所。”
大刘摆摆手:
“去吧,去吧!”
伊农达出去不久,又有一个工人捂着肚子来请假:
“刘先生,我肚子憋得慌!”
“我又没禁止你上厕所!”
“谢谢!”工人捂着肚子匆匆出去。
大刘望着工人的背影,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他握着手电筒跟了出去。那工人未进厕所,闪身进了屋后的树林。
黑暗中传来伊农达的声音:
“拿出来了?”
“拿出来了!”另一个声音答。
“怎么这么少?”
“刘先生盯得紧,不能拿多。”
大刘心中冒火,用电筒照去。
“你们在干什么?”
灯光中,伊农达手中拎着一塑料袋大米。听到大刘一声吼,他吓得双腿发抖,连声道:
“对不起赛福!对不起赛福!”
大刘真想上去踹他几脚。但他知道冲动不得,只能压住火气,对伊农达说:
“回到车间去。”
伊农达拎着大米,乖乖地跟大刘回到车间。
大刘叫来黑人技术员,指着伊农达问:
“你看怎么处理?”
黑人技术员瞪了伊农达一眼吼道:
“可耻!你回去休息吧。”
伊农达一听慌了,求情道:
“赛福,刘先生,我这是第一次,原谅我吧!”
大刘冷眼望着他。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原谅你不得!”
“刘先生,我保证以后不偷了。”伊农达低着头说。
大刘挥了挥手:
“你走吧!”
“赛福!刘先生,我没有了工作,家里的孩子们就没饭吃了呀!”伊农达哭起来。
大刘心软了,望着黑人技术员。
黑人技术员明白大刘的意思,对伊农达训斥道:
“厂里明文规定,偷盗东西一律开除,你明知故犯,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是,是,我一时糊涂,不该偷米。”
“中国朋友大老远地来这儿帮我们生产粮食,还给了我们工作,你对得起他们吗?”
“对不起,对不起中国朋友!”
“刘先生念你家里还有孩子,暂时不开除你。你要好好工作,将功补过!”
“谢谢赛福!谢谢刘先生!”伊农达抹掉眼泪,继续上班。
大刘在车间里来回走动着,他想起了老家人常说的一句话,“抓到了是死的,放了是活的。”
这话自然是针对那手脚不干净的人说的。他知道在这里任何处罚都杜绝不了偷盗,只有倍加小心,尽量减少厂里的损失。
快收班的时候,老李和大丁来接大刘回住地。大刘统计了一下,这5个小时加工大米54吨。小丁欣喜地说:
“比我上午还多四吨,大刘你行啊!”
大刘笑道:
“我抓了个典型,促动了生产。”
老李问:
“抓了个什么典型?”
大刘把偷米的事一说,老李点头道:
“你处理得对!”
小丁听了暗暗叫苦,玛莎你个小娘们介绍的好人啊!什么地方不好偷,偷中国人的东西!
回到住地时,小张已煮好了肉丝面条。
大刘吃着面条对小张说:
“明晚给我留个面包就行了,你不用陪着加班熬夜,我们早晨可以多睡一会儿,你还要起早床做早点哩!”
“没事,一个月又能加几个班熬几个夜呢?”
小张摇着扇子说。

星期三的中午,第一批稻谷从乡下运回。文德海押车回到组时,桑巴留在乡下督促收粮。
老李亲自指挥黑工们下车,让文德海回住地洗澡换衣服。文德海用毛巾擦了擦胸前的汗水,对老李说:
“我得抓紧去银行取款,下午赶到乡下去。”
“款子我已让大刘取好了,下午在家歇歇,明天上午再下去吧。”老李说。
“还是下午随车去的好,收粮正在节骨眼上,松不得劲哩!”
“你也是个拼命三郎啊!”老李赞道。
文德海回到住地吃完中饭洗了个澡,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往脸盆里一泡,背着款子又下乡去了。临走时他向老李建议:
“最好请两台丰田大卡车,争取明后两天把稻谷全部拖回来。”
老李送文德海上车:
“行,明天我就把车派去。”
桑巴这段时干得很卖力。他以依古毕为中心,每天穿梭于几个乡之间,除了经济因素,他还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让中国人相信自己。玛丽尔说得在理,要想升官发财,跟中国人合作是关键。中国人在上司面前说句好话,顶自己干多少年哩!
这天下午,桑巴来到波波卡乡督促收粮。收购点设在乡政府,农技组委派的黑人收购员在一棵大树下验粮过秤。农民们排着队来卖谷子,有的顶着筐,有的扛着麻袋,炽烈的阳光下一个个汗流浃背。
“公民,你的动作太慢了!”桑巴走到树下。
收购员不紧不慢地称着粮:
“不能快哩,快了称不准。”
“这么多粮食你称到何时才称得完?”
“没办法,只有我一个人么!”
桑巴横了收购员一眼,走进乡政府。
乡长起身相迎:
“桑巴先生抓得好紧啊!”
桑巴皱着眉说:
“不抓紧不行,只有二三天时间。这里进度太慢了!”
“这可不能怪我们,那么多人来卖谷子,证明本乡发动工作做得很好。”乡长说。
“我不是怪你们,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加快进度的办法。”桑巴缓和一下口气。
“您的意思呢?”乡长问。
“你们能不能安排几个人帮助收购?”
“你们信得过我们?”
“信不过我就不来找你了!”
“中国人同意吗?”
“这件事我可以代表他们!”
“行,我马上安排!”
不到半小时,乡政府门前增加了两台磅秤,乡长指挥工作人员过秤记帐,收购速度一下子快了好几倍。
桑巴满意地对乡长说:
“赛扁!收完了粮食我请你喝中国白酒!”
晚上桑巴跟文德海在依古毕乡碰头,他自然要表表功。文德海启开二锅头:
“我就知道你干得漂亮,特意带酒来犒劳你!”
桑巴喝了一口酒叹道:
“这两天把玛丽尔冷落了!”
文德海呵呵笑了:
“回去后你在家里休息两天,把损失补回来!”
桑巴笑了:
“这个事补不回来哩!哎,文先生,你们这么长时间不沾女人,怎么熬得住啊?”
文德海吞下一口酒,故作神秘地:
“我们有功夫。”
“什么功夫?能教我吗?”
“那可不行。这种功夫不许外传。”
“不教我也好,男人不沾女人亏哩!”
“你呀你呀,哈哈哈!”文德海笑着给桑巴斟酒,“你当真相信我们有功夫?实话告诉你,我们跟你一样也想女人。”
“那你们怎么熬得住?”桑巴大惑不解。
“我们中国人有一种精神,为了办好一件事,可以牺牲自己许多许多的东西,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桑巴直摇头。
“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们中国人的自我克制能力相当强,为了遵守和维护民族的传统道德准则,我们不论在何种环境下都能用克制这个武器战胜自己的各种欲望。其中包括性欲。”文德海的脸上泛着红光。
桑巴茫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中国人:“那不是太压抑自己了吗?压抑自己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你看我们黑人,想吃就吃,想爱就爱,有什么欲望尽可以去满足,这样多好!”
“这只是你的看法,我们觉得成功克制自身各种欲望是一种快乐,人之所以不同于一般动物,就在于他有理想有信念,能克制自己和约束自己。”
桑巴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我明白了,你们远离女人,你们熬得住,是因为有精神支撑!”
文德海注视着桑巴:
“也可以这么说吧!呃,我们怎么老在讨论问题呀?喝酒,喝酒!”
桑巴很兴奋地举起酒杯:
“文先生,你的话让我对你们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我敬佩你们!”
“谢谢!”文德海举起酒杯跟桑巴碰了碰。
当晚,文德海睡在收购点的茅屋内。没有床,只有一张海绵床垫,是他从组里带来的。躺在床垫上,他能感觉到泥土地面的凉气。四周一片寂静,仿佛置身在深山老林。夜半时分,他突然感到闷得慌。坐起来抓起床头的水壶,咕咕噜噜喝了几大口凉水。他的脑子里总想着桑巴的那句话,“压抑自己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为什么是痛苦的?为什么会痛苦?我们在这儿痛苦吗?如果真的痛苦,那么为何要离开妻子和儿女到这黑非洲来呢?这个桑巴,话说得够水平哩!

华翻译几乎迷上了养猪场,每天按时去上班,连下午也不休息。除了督促黑人饲养员喂好猪,他主要精力都放在翻译那本小说上。第一章已经译完,主人公从乡村进入了城市,到一个老板家里当了保姆。黑人少女自以为开始了城市新生活,却不知悲剧命运已经降临。
小张下午闲着没事,信步走到养猪场。看到那些圆滚滚的猪,他心里想:有学问的人干什么事都认真负责,养猪都养得这么好哩!
华翻译埋头译他的书,对小张的到来没有任何察觉。小张走到他跟前:
“教授在著书立说呀?”
华翻译抬起头,朝对面树蔸努努嘴:
“坐!”
小张坐在树蔸上:
“猪喂得好哩!”
“是么?”华翻译眼睛仍盯着书。
“听说您在翻译一本小说?”
“对。”
“了不起!我做梦都不敢想。”
“这有什么!工作不一样嘛!”
“这外语真难学,我到现在还只会一些单词,不懂语法。”
“你若肯下功夫,掌握它也不难。”华翻译放下笔。
“您能教我吗?”小张真诚地问:
“那有什么问题!每天只用半个小时,保证你半年内跟外国人自由对话。”
“真的?那我现在就拜师了!”小张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哎,莫这样莫这样!我这个人不喜欢讲虚礼性,只爱来实际的。”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晚上听完新闻后,你到我寝室里去。白天我忙,没时间教你。”
“好,您忙,我要回去做晚饭了。”小张站起来。
“做什么事关键在于持之以恒。”华翻译提起笔。
“您说的对。”
华翻译埋头继续译他的小说。
小张走出养猪场好一会还在想,这么个人怎么到国外养猪来了!

老付带着拖拉机和黑工人开进平地。他向黑人技术员交代了一下,技术员带领工人们去挖水沟,老付自己指挥拖拉机翻耕土地,“突突突”的响声响彻河谷。
快中午的时候,几个当地黑人来到工地,挡住了拖拉机,老付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叫黑人技术员上前询问,技术员问了问当地黑人,告诉老付:
“他们说这块地是他们的,不许耕种。”
“乡长不是说土地都是政府的吗?”老付打算开发新的水稻基地时就问过罗瓦乡乡长。
“土地是政府的,他们说这块地是政府分给他们耕种的。”
“个骡日的他们没种嘛!他们不种我们来种也不行?”
“他们说种地可以,先得付他们一笔钱。”
“要付钱叫他们找乡政府去,继续施工。”
黑人技术员把老付的话传过去,当地黑人仍挡住拖拉机不让动,老付恼了:
“把扁!你们再在这儿捣乱我叫乡长把你们关起来!”
当地黑人听了满不在乎:
“关起来好!有地方吃饭。”
“我们还没见过乡长哩,叫他来吧!”
老付没办法,只得问黑人技术员:
“你看怎么办?”
“只有暂时停工,请乡长来解决了再说。”
“那又拖到什么时候?”
“没办法,只能这样付先生!”

稻谷于星期四上午全部运回大米加工厂。圆满完成收购任务,桑巴情绪自然特别的好,跟文德海坐车回城的路上,他时而哼着民歌,时而讲着笑话,逗得文德海兴致勃勃。
“你们的婚姻制度与我们不一样哩!”文德海在乡下看到那些富裕的男人有不少的妻子。
“我们是一夫多妻制,只要有钱,一个男人找多少妻子都行。”桑巴回答。
“一个男人找几个妻子怎么生活呢?”
“很好生活,一个妻子,一个地方,一个地方,一个家,轮流转,互不干扰。”
“一个男人怎么养得活那么多妻子呢?”
“弄弄,妻子不要男人养活,她们自己能种地也能做生意,每个月还交钱给男人呢!”
“为什么要交钱给男人呢?”
“她是男人的女人嘛,她的收入当然应该上交男人!”
“如果有女人不愿意呢?”
“他的男人就要把她嘎多拿(休掉)!”
“女人嫁给了男人,等于成了男人的奴隶,这样不好。”文德海摇着头。
“我们这里一直是这样,改变不了的。文先生,你有几个妻子呀?”桑巴问。
“我们是一夫一制,我自然只有一个啦。”
“你们谁养活谁呀?”
“谁都不养活谁,我们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你的妻子不交钱给你吗?”
“在我们中国,一般都是男人交钱给女人。”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中国的家庭一般都是女人当家。”
“女人当家?女人会当家吗?”
“中国的女人可会当家了,我的妻子把我的家管理得井井有条!”
 “真令人羡慕啊!什么时候,我也去中国找个女人,享受一下东方人的夫妻生活。”
俩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大米加工厂,老李早迎候在那里,向他们招着手。
桑巴一下车,老李就拉住他的手:
“辛苦!辛苦!特哈瓦依(工作)太扁(很好)!”
“谢谢李先生夸奖!文先生工作辛苦。”桑巴知道中国人喜欢谦虚。
文德海跳下车笑着说:
“桑巴先生最遗憾的事情是冷落了玛丽尔小姐!”
“是吗?回去好好补偿补偿!”老李说。
“弄弄,工作第一,个人第二。”桑巴已掌握了中国人惯用的一些语言,“大米启运后我再回家。玛丽尔理解的,会对我更好的!”
文德海、小丁、大刘等都笑得前仰后合。
老李没有笑,一本正经地伸出大姆指:
“好!好!我要把你的表现告诉市长省长,请他们好好奖赏你!”
“李先生,您对我太好了!我做得不够,很不够。”桑巴欠身道。
“你已经光荣地完成了任务,现在可以回家去洗个澡,美美地睡一觉了。”老李示意桑巴回去。
“我还能在这儿做点什么吗?”
“不需要不需要,你先回去休息,有事我派人去请你。”老李摆了摆手。
“那我就在家里待命。”桑巴上车离去。
加工厂院内,停着四辆丰田大卡车,工人们正往车上装大米。
“什么时候往首都运?”文德海问老李。
“市长上午来催,第一批大米今天下午就启运。”老李望着汽车。
“谁给我们付款呢?”
“市长给了我们一份文件。”老李从兜里掏出市长带来的文件,“我让华翻译看了,这是他们农业部的文件,上面说由农业部支付这500吨大米的款子,每斤价格为3元。”
“比市场上低1元多哩!”文德海说。
老李收起文件:
“按这个价格给我们就行了,农业部得罪不起呀!”
“也是得罪不起,我们这一块归他们管呢!他们稍稍开一下绿灯,我们工作就方便得多。”
“乡长们有没有什么要求?”
“我正要向你汇报,他们要求我们给乡里派水稻推广员,帮助他们推广水稻种植技术。”
“我们哪来那么多推广员呀?只怕难以满足他们的要求。”老李苦笑道。
“我有个建议,不知行不行。”文德海说。
“你说说看。”
“我们可以办几期水稻种植技术培训班,让各乡派人来参加培训。培训结束后这些学员不都是推广员了吗?”
老李一听,捣了文德海一拳:
“伙计,你不是文德海,你是智多星。”
文德海笑着说:
“这也不是我的点子,我们在国内不是经常用这种办法推广新技术吗?”
“是常用,但在这里情况不同,我根本没想到这一招哩!我看可以试一试,我们都来当师傅,轮流教徒弟。”
“翻译可以请老华,他在养猪场闲着也是闲着。”文德海又建议。
“行,培训班一定要请他参加!”
下午三点钟,四车大米装载完毕。大刘押车出发,为防路上发生意外,其余三辆车上都有身强力壮的黑工人跟车。
“早去早回。路上多加小心!”老李对大刘说,“到了首都,及时与总部取得联系。”
“我争取明天赶回来。”大刘登上卡车。
送走运米的卡车,老李和文德海回到住地。
文德海洗澡,老李坐在桌前起草培训班教学方案。老付匆匆回来,走进平房骂道:
“个骡子的不让种去球,落得轻松自在!”
老李闻声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
“当地人说那块地是他们的,不给钱不让种!”
“是不是他们的呢?”
“我打听了的,土地是政府的。乡政府划给他们种,他们懒得种!”
“你找了乡长没有?”
“乡长也是个二百五,他说应该给当地人一点补偿。我一听就躁了,我们为你们开辟水稻种植基地,凭什么给他们补偿?要补偿也该乡政府补偿!”
“莫急莫急,这事急不得。明天上午我们去找市长,把情况问清楚再说。”老李让老付进屋休息。
老李继续起草方案,刚写了几行,养牛场又派人来了,说那里病倒了几头牛,老李急得不行,穿上工作服就要赶去。
文德海拦住老李:
“现在赶去天都黑了,不如明天赶早去。”
“早点把病情弄清楚好治啊!”老李坚持要去。
“那我给你开车去!”文德海进屋穿好衣服,带上电筒。
他们赶到养牛场时天早已黑定。两人打着电筒走上山来,黑工人领他们去看病牛。草坡上,三四头牛卧在那里,怎么唤也唤不起来。
老李蹲下来先看了看牛的眼睛,接着又扳开牛嘴瞧了瞧,未发现异常现象。
文德海在一旁打着电筒问:
“是什么毛病?”
“我看不出来,如果是感冒发烧食物中毒什么的,应该有明显症状。”老李拍着手站起来。
两人向黑工人详细询问了近几日牛的情况,最终仍得不出答案。
“看来要请总部专家了。”老李说。
“我明天赶到总部去,”文德海说,“损失几头牛是小事,殃及了整个牛场是大事哩!”
“你说得对,事不宜迟,明天就去!”老李拿出几粒药丸交给黑工人,“把它用水化了灌给牛喝。”
“这药管用吗?”文德海问。
“它可以清火解热,试试吧!我在国内办牛场时,经常用它救急。”
“只要能把它们维持到专家来就有办法了。”

小丁下夜班回来,华翻译独自在院内转悠。
“还没休息呀教授!”小丁打招呼。
“黛丝被强暴了!”华翻译说。
“黛丝是谁?”小丁惊问。
“小说中的主人公,一个单纯天真的乡村少女。”
“我以为是谁呢!你呀,真是看戏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小说都是虚构的,不用当真。”
“小说是社会生活的反映,黛丝是黑人少女的典型。”
“是典型是典型,早点休息吧教授先生!就算你一夜不睡,又能帮她解决什么问题呢?”
“你进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行行,你老人家可不要太痴迷哟!”小丁走进屋子,心里觉得好笑,这老头子有点儿神经兮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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