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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棕 榈 第六章

时间:2008-09-08 00:00     来源:     作者:张德宏    点击:

第六章

亚非和他母亲好长时间没来菜地了。这天卖完菜,小张和黑人技术员坐在地头歇息,他打听道:
“这些日子怎么没看见亚非?”
黑人技术员惊讶地望着小张:
“您不知道啊?亚非被他父亲接走了!”
“被他父亲接走了?他父亲是谁?”
“他父亲是中国台湾人,当年在这儿种过菜。”
“哦。”小张终于知道了亚非是谁的种,“他父亲把他接到台湾去了?”
“弄弄,他父亲现在在首都经商。”
“他母亲也去首都了吗?”
黑人技术员点着头:
“一块儿去了,那个中国台湾人很重感情哩!不像那些欧洲人,玩了我们的姐妹撒手不管。”
亚非的结局虽然有点出乎小张的意料之外,但还是让他感到满意。他在心里暗暗赞叹,这个台湾人有种,敢作敢为,重情重义,是条汉子哩!
“梅西张,你想女人么?想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黑人技术员笑道。
“我不想!我们不会在这里找女人!”小张口里虽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我们哪敢在这里找女人啊!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要忙工作啊,快干活去吧!”小张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大米加工厂扩建工程如期完工。新安装的打米机都是从国内运来的最先进的设备,它们的加工量是原来老机器的二倍。开机的这一天,市长特地来祝贺。老李和谢小冬陪着他走进厂房,看着一排锃亮的机器,市长满意地竖起姆指夸道:
“赛扁!赛扁!”
老李向市长介绍了新机器的功能,市长上前抚摩着打米机赞叹:
“贵国把最先进的机器提供给我们,你们的援助是真诚无私的!”
“我们是朋友和兄弟嘛!”老李说。
“对,我们是朋友和兄弟!”市长拍着老李的肩,“什么时候开机呀?”
“等您开电闸哩!请。”老李指着电闸道。
市长望着老李和谢小冬直摆手:
“弄弄!还是请中国朋友开闸才好。”
“那我们就一块儿打开电闸吧!”老李说。
“行啊!”市长点头。
老李请谢小冬一块陪市长去开电闸,谢小冬举起相机说:
“你去就行了,我给你们拍照。”
小丁领着市长和老李来到电闸前,两只手捏住闸炳,市长和老李同时念道:
“恩、堆、秃瓦(即一二三)!”
电闸合上的一刹那,满屋响起热烈的掌声。谢小冬及时按下快门,相机记录下热烈的场面。
打米机欢快地叫起来,黑工人们熟练地操作着,雪白的大米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市长伸手接过一把大米:
“好米啊!李先生,我们基围市出产的大米在全国是第一流的!”
老李随口道:
“这是市长先生领导得好!”
市长笑得合不拢嘴:
“哪里哪里,是中国朋友工作得好!”
这时候桑巴凑上来说:
“都好都好!”
市长望着桑巴:
“怎么才来呀?”
老李知道桑巴有睡早床的习惯,忙替他遮掩道:
“桑巴先生昨晚加班,很晚才回去休息”。桑巴也连连点头:
“对,对不起市长大人,我应该早点来参加开机仪式!”
“你看看咱们中国朋友在这儿工作多敬业呀!”市长说。
“是的是的,我应该向李先生他们学习。”桑巴搓着手说。
走出厂房,市长握着老李的手:
“李先生,我代表全体市民感谢你们!农技组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老李握着市长的手说:
“谢谢,非常感谢!”
送走市长,老李对桑巴说:
“今天新厂开工,我们庆贺一下好不好?”
桑巴点着头:
“好!好!”
老李邀请桑巴:
“中午请到我们住地喝酒。”
桑巴更是连连点头:
“好的,好的!”
大刘和华翻译都参加了开机仪式。回住地路上,华翻译对大刘说:
“你的水平担任小组首席翻译绰绰有余。我其实只适合干文字翻译,口头能力很差,像今天市长说的一些话,我就感到困难,不知该如何译。”
大刘知道华翻译是在鼓励自己,忙说:
“您太自谦了,我知道您的功力,以后您多指点我才是。”
“我说的是实话,口译需要的是思维敏捷和对日常生活用语的熟悉,我两样都缺,今后我打算边养猪边译些感兴趣的书籍。”华翻译取下眼镜,掏出手帕擦拭着镜片。
“为什么非要养猪呢?组里还有许多事可以做嘛!”大刘说。
“养猪好,猪是好东西。”华翻译说。

吃中饭的时候,桑巴带着玛丽尔来了,他向老李等人介绍:
“这是我的朋友玛丽尔,她听说中国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菜,今天特意来品尝品尝。”
玛丽尔今天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足蹬红色高跟凉鞋,拉直的头发束着黄色的丝巾,脸上略施了些白粉。她落落大方地向老李伸出手:
“您好!梅西李。”
老李尽管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是礼貌地伸出手道:
“您好,玛丽尔小姐!”
玛丽尔握着老李的手不放:
“没有得到您的邀请我就冒昧地来了,不知中国朋友欢不欢迎?”
“欢迎,欢迎啊!”老李使劲抽回手。
玛丽尔“咯咯”地笑着,与谢小冬握手:
“这位先生好帅啊!”
谢小冬来这个国家后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异国女性这样夸赞自己,他爽朗地笑着:
“谢谢您的夸奖小姐!您才是女性中百里挑一的美人。”
玛丽尔握着谢小冬的手,笑得双乳直颤:
“哦,先生真会说话,桑巴,你可从来没这么赞美过我!”
桑巴笑了笑:
“玛丽尔,你美不美还用我说吗?”
文德海、大刘、华翻译等都跟玛丽尔礼节性的握手。轮到小张跟她握手时,玛丽尔近乎夸张地耸耸肩:
“玻弟(小孩)!”
小张是懂不少当地日常用语的,听了玛丽尔的话,他心里很不高兴。但出于礼貌脸上还是堆着笑:
“我是大小伙子!”
玛丽尔紧捏着小张的手说:
“是吗?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您像玻弟呢?哦,玻弟,您的皮肤好白呀!”
小张挣脱手哭笑不得地:
“谢谢您,请用餐吧,大米饭比我更白呢!”
众人忍不住都笑了。老李示意桑巴玛丽尔进餐厅。
餐桌上早已摆好各种菜肴。玛丽尔一见,叫道:
“哇!中国菜好漂亮啊!”
老李说:
“请坐!小姐,您先不要夸奖,品尝后再发言。”
桑巴让玛丽尔坐在老李身边,自己挨着谢小冬坐下。小张启开二锅头,问玛丽尔:
“来一点吗小姐?”
玛丽尔早听桑巴夸过中国白酒,笑问:
“中国白酒?”
老李回答:
“对,正宗的中国白酒。”
“好的,请给我半杯。”所谓半杯,也就是半玻璃盏。
桑巴对小张说:
“玛丽尔酒量不估(很大)。”
小张明白桑巴的意思,给玛丽尔斟了一满杯,玛丽尔也没有拒绝。
斟完酒,老李举起杯:
“今天新米厂开机,我们感谢桑巴先生对扩建工程的大力支持!”
桑巴端着酒杯笑道:
“感谢中国朋友对我们的大力援助!”
宾主碰杯,喝酒。玛丽尔喝了一口,叫道:
“啊,好辣呀!”
文德海说:
“中国白酒入口时是有点儿辣,喝进去很快就变得香甜了,您再尝尝。”
桑巴对玛丽尔说:
“你不是最喜欢劲大的酒吗?中国白酒应该最适合你。”
玛丽尔又喝了一口酒,抿了抿:
“不错,真的很香很甜。”
老李给玛丽尔夹了两样菜:
“先用点菜再喝。”
玛丽尔拣起一片鱼糕好奇地问:
“这叫什么?”
小张回答:
“鱼糕。主要原料是鱼肉,叫吃鱼不见鱼。”
玛丽尔吃了一口,连连点头:
“味道真好,又嫩又鲜!”
老李又给她夹了两片:
“那就多吃点。”
桑巴举起酒杯:
“李先生,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我敬你一杯!”
老李忙说:
“先敬总部来的领导!”
桑巴对谢小冬说:
“我听李先生的,先敬谢先生!”
谢小冬不好拒绝,举起酒杯道:
“这杯酒我敬你们二位,为二位成功合作干杯!”
三人举杯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大口,
谢小冬吃了口菜,又举起杯敬玛丽尔:
“欢迎您到这儿来跟我们共进午餐!祝小姐永远年轻漂亮!”
玛丽尔举杯:
“谢谢!”玛丽尔喝了一大口,她已不觉得这酒辣口了。
酒过三巡之后,老李切入正题:
“桑巴先生,米厂扩建了,下一步我们计划扩大稻谷生产基地,你看如何呀?”
桑巴正喝在兴头上,不假思索地说:
“我完全赞成!”
老李举起杯:
“来,我们干一杯,感谢你的支持!”
桑巴举起杯说:
“李先生的决策是不会错的,我听你的!”
一直埋头吃菜的华翻译抬起头来:
“桑巴先生的话太绝对了,任何人都有对的时候和错的时候。”
老李听了一楞,口里圆道:
“对对,不要什么都听我的,有些事桑巴先生要有自己的主张。”
桑巴放下酒杯说:
“我相信李先生的决策不会错,李先生到这儿来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我们有利的……”
玛丽尔插上一句:
“中国朋友是总统请来的,总统对中国朋友办事都是放心的!”
华翻译抬起头又想说什么,谢小冬端起酒杯止住了他:
“老华,明天我就要回总部去了,我们碰一下,祝你在这里一切顺利。”
老翻译说:
“你知道我是不喝酒的,还是不碰了吧。”
这时玛丽尔异常活跃地站起来:
“我跟在座的所有中国朋友干杯!我爱中国白酒,我爱中国菜!”玛丽尔举起酒杯,逐个地碰杯喝酒,且一口半杯。
大家都被玛丽尔的酒量吓住了,只是礼节性地沾了沾酒,不敢真喝。
玛丽尔见状大笑:
“中国朋友不够意思,不讲礼节……”
文德海见这女人张狂得不得了,拿起酒瓶对玛丽尔说:
“我们都把杯子斟满了,一口喝清!”
“赛扁!”玛丽尔把杯子搁在文德海面前。
文德斟满两杯酒,率先端起自己的杯子:
“请!”
“干杯!”玛丽尔吐出生硬的汉语单词。她还真有量,跟文德海一样一口喝尽了一玻璃盏白酒。
大刘一想到桑巴告阴状,心里就不舒服,他决定给点颜色这女人瞧瞧,中国人可不是孬种!他给玛丽尔斟上酒:
“小姐海量,我也敬您一杯!”
桑巴来不及制止,玛丽尔又把一杯白酒倒入了口中。
桑巴陪着笑脸说:
“玛丽尔,请不要再喝了,中国白酒不是啤酒,也不是威士忌。”
玛丽尔偏着头:
“中国白酒够味,我今天要喝个够!”
老李乘玛丽尔闹酒的间隙对谢小冬说:
“华翻译在这里请总部领导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谢小冬说:
“我回去一定向总部领导转达你的意思。”
华翻译却笑道:
“老李呀!你看我需要照顾么?”
三人正说着话,玛丽尔突然格格大笑起来。
只见她摇摇晃晃走近桑巴:
“亲爱的,我们还没干杯呢!”
桑巴捂着酒杯:
“玛丽尔,你不能喝了!”
老李示意小张斟酒,小张拿起酒瓶:
“她再喝就要发酒疯了!”
“人家杯子空了,你不斟酒她以为我们小气舍不得。”大刘说。
小张给玛丽尔斟酒,玛丽尔仍是笑个不停:
“玻弟,亲爱的玻弟,我跟他干完就跟你干!”说着就在小张脸了亲了一口。
小张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猪肝,急忙回到座上。
大家望着小张禁不住笑了。
桑巴拿过玛丽尔手中的酒杯:
“玛丽尔,你今天喝得太多了!”
玛丽尔一把抓过酒杯:
“你才喝多了哩!咱俩喝了这一杯,看谁醉了!”
桑巴看着老李:
“李先生,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玛丽尔小姐第一回到咱们这儿来作客,让她尽兴的好。”老李很大度地说。
桑巴无可奈何,只得跟玛丽尔碰了碰杯。
玛丽尔举起怀,一仰脖子喝清了杯中酒。桑巴让玛丽尔回到座上,玛丽尔却搂住桑巴的脖子不放:
“亲亲我,亲爱的……”
桑巴扳开玛丽尔的手:
“玛丽尔,你干什么呀?在中国朋友这里做客,要懂礼貌!”
玛丽尔浪笑道:
“中国朋友不亲嘴吗?你假正经!”
桑巴起身对老李说:
“失陪了李先生,我先送她回去。”
桑巴搀着玛丽尔离开餐桌,玛丽尔挣扎着嚷道:
“我没醉,我还没跟玻弟干杯呢!”
“啪!”华翻译摔掉杯子:“成何体统!”
谢小冬了解华翻译的性格,起身走向他:
“老华,你怎么了?!”
桑巴楞了楞,不由分说将玛丽尔拉出餐厅。
玛丽尔在餐厅外又哭又笑:
“玻弟,干杯!干杯……”
餐厅寂静片刻,老李开口了:
“吃,接着吃呀!”
谢小冬搁下筷子:
“老华,你不该摔杯子。”
“什么玩艺嘛!”华翻译丢下筷子。
“这是外交场合。”谢小冬说。
“算了算了。”老李打着圆场,“今天米厂开机,大喜事,我们不要因一个女人扫兴。”
小张给华翻译舀了一碗汤:
“您消消气,跟他们当不得真的。”
华翻译起身离去:
“我天生不会逢场作戏!”
这餐饭这么一搅,大家都兴味索然。
恰在这时,老付和小丁回来了。
“回来得正好,我们刚吃了一半,小张,快给他们斟酒。”老李吩咐。
老付坐下用衣衫扇着风:
“个骡日的快热死了!”
小丁发现气氛不对,问谢小冬:
“怎么了?”
谢小冬举起杯子。
“你辛苦了,我们喝一口。”
小丁跟谢小冬碰了碰杯:
“辛苦什么呀,今天忙得高兴。”
“把信写好,明天我带回总部。”
“放心,信早写好了,再忙也不会耽误写信的。”小丁喝了一口酒,“你回总部后,再给我们捎几部新片子来,免得我们晚上闷得慌。”
“我一定办到。”谢小冬也喝了一大口。
晚上放电影,谢小冬和老李没看电影,两人在房内喝茶聊天。聊天一阵,谢小冬说:
“老李,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请讲。”老李抽着烟。
“老华到这儿来,是因为他在总部犯了错误。”
“什么错误?”
“他卷入了黑人内部的纠纷。总部的黑人本来就分几派,我们从不倾向哪一边,他却表态支持一派。人家总部告到了我们总部,总部为了平息事端,才把老华调到基围市来。”
“我说呢,这么个教授级的人物,总部怎么舍得给我们。”老李弹了弹烟灰。
“其实老华是个直肠子,书读多了有些迂腐,当不得真的。”谢小冬说。
“我也感觉到了。”老李又抽了一口烟,“怎么安排他的工作呢?”
“总部领导说了,随便安排他干什么都行。让他援外期满了回国。”谢小冬呷了一口茶轻声道。
“他跟我提过想养猪。”
“那就满足他的要求嘛!”
“我怕黑人笑话我们中国人。”
“对黑人就说他是养猪专家得了。”
“也只好这样了。”

小张一晚上尽做梦,先是来到奇花怒放的地方,满眼彩蝶纷飞。伸手抓蝶,怎么也抓不住。花香袭人,如饮美酒,半醉半醒。追蝶穿过草地,穿过花丛,来到森林,蝶坠落于地,小张扑上去,却是一个窈窕女子。女了嬉笑着,滚动着,片刻间一丝不挂,裸露出迷人的胴体。小张搂着女子,忘情地吻着,欲火中烧……醒来时,他才知道又做了个美梦,短裤一片湿糊糊的。
“妈的玛丽尔,总有一天我要叫你狗日的认得我!”小张上卫生间更换裤头,他把梦怪罪于玛丽尔那一吻。
小丁跟谢小冬聊到很晚才睡。刚睡了一会,小丁觉得尿憋得不舒服,起身上卫生间。进去时,小张刚褪下裤衩,小丁笑问:
“半夜在这里搞什么鬼呀?”
小张吓了一跳,见是小丁,才红着脸说:
“换短裤哩!”
小丁追问:
“为什么要换呢?”
小张骂道:
“狗日的明知故问,你未必没跑过马?”
小丁一点都不恼,轻轻拍了小张屁股一巴掌:
“会跑马了就成熟了,小心在这里犯错误哟!”
“你管好自己吧!”小张换上干净裤头回寝室。
小丁对着马桶站了好一会,尘根涨得硬梆梆的,却挤不出一滴尿来。

送走谢小冬后的当天上午,老李和华翻译坐在大榕树下谈话。
“你到这儿来有个把星期了,对组里工作有什么建议吗?”老李很真诚地问。
华翻译正了正眼镜:
“暂时还没有。”
“有没有什么要求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想喂猪。”
“你真的想去喂猪?”
“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我是觉得你去喂猪太可惜,你那一肚子学问到这儿来浪费了……”
“那有什么,学问本来就不值钱。”
这样谈下去也没多大实际意义,老李干脆把话挑明了:
“我是个粗人,喜欢直来直去,今后在一起还请你多包函。养猪场就交给你了,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提出来,我们出来一次不容易,相信大家会相处得很好,也会把自己的事做好的。”
“谢谢你的信任,我什么时候去接手?”华翻译站起来。
“你不用急,明天上午去吧。”
“那我看书去了。”华翻译不等老李开口,转身回寝室去了。
老李望着他的背影,直摇头。文德海回来见老李独自坐在树下,上前问:
“又在思考什么问题呀?”
老李指着水泥凳说:
“坐,坐!我在想华翻译怎么跟大家相处哩!”
文德海坐下:
“他真想去喂猪?”
老李点燃烟:
“嗯,一个教授怎么会对养猪感兴趣呢?”
文德海抹了一把汗:
“也许他对猪有特殊的感情吧!”文德海取下背在肩上的军用水壶,摇了摇:
“水喝光了,今天上午好热。”
“赶快进去喝点汽水,擦把汗。”老李说。
“哎!”文德海站起来,扯扯裤腿,离开大树。
老李在树下踱着步,突听河上传来一阵轰鸣声。抬头一看,一艘轮船从下游驶过来。河面上顿时波涛汹涌,水花簇拥。轮船的甲板上,站着一群白人男女,他们悠闲地观赏着两岸的景色,指指点点地谈论着什么。这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显然是神秘而有趣的。
刚来这儿时一位黑人曾告诉老李,这条河可以通往首都。未修公路时,基围市的货物都是用轮船运出去的,外面的客商,旅人也是从水路进入这里。公路修通后,河上已不如昔日热闹,但每半月仍有一次班船往返。船上仍满载着客货。
轮船隆隆地向上游码头驶去,躁动的河水复归平静。停泊在岸过的独木舟鱼一般游出,赤膊汉子们摇着木桨,唱着粗犷的歌曲。
“蛮有诗情画意哩!”大刘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大树下。
“我怎么看不出来呢?”老李笑问。
“它能吸引你的目光,就因为它有诗情画意。”大刘指着河水说,“那流动的不是河水是风景,一处一个样。”
老李笑着丢掉烟蒂:
“你们知识分子眼睛就是怪,看什么都不一样。我呢,怎么看它都是一条河,一条可以行船的水路。我想它有一天也许可以帮我们做一点事。”
大刘疑惑地:
“它帮我们做事?”
“不相信?你就看吧!”
“未必它能帮我们运东西?”大刘猜道。
“怎么不能?”老李反问。
“我们有汽车嘛!”
“汽车运不过来呢?”
“等到汽车运不过来时,我们只怕已回国了啊!”大刘哈哈一笑。
老李说:
“我不这样看,回国还早哩,如果我们再加把劲。多开辟几个水稻生产基地,扩大种植面积,那时候稻谷和大米真的要用船往外运!”
“如果真能这样,那当然不枉来这里一趟!我这个人的毛病就是容易满足,没有你的目标大,也没有你的眼光远……”大刘坦诚地说。
老李挥手打断了大刘:
“又不是开生活会,当这么大的真干什么!我们不都是没事闲聊嘛,想只是想,成不成最终要靠事实说话。”
大刘笑了笑:
“那是那是。”
“如果开辟新的稻谷生产基地,你看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什么?”老李问。
大刘想了想,答:
“人手恐怕不够,我们现在一个人管一个地方都有些紧张,如果再增加新地方,只怕顾不过来。”
“我也担心这个问题。如果我们把老基地交给黑人管呢?”
“交给黑人管?他们连自己都管不了还能管一个基地?”大刘直摇头。
“黑人中大多数还是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我看可以让他们试一试。如果他们能把老基地管理好,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开辟新基地了。”老李掐熄烟,“当然,我们也不是完全放手不管,还是要定期检查,督促。”
“试一试吧,反正将来还是要归他们管理的,我们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大刘说。
二人正说话,天上下起了雨。旱季雨少,已有十来天没见雨了。老李伸手接着雨点:
“总算把你盼来了,菜地的那些菜快干死了哩!”
“快进屋吧,这雨不小哩!”大刘拉着老李离开大榕树。
各基地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家取下草帽水壶,坐在走廊上看雨闲聊。
老付说:
“这雨下得好,我那基地的棚子里挤满了人,这时候肯定有几对码起来了!”
有人问:
“你怎么晓得人家码起来了?”
“我在那里时他们都不顾忌,何况我不在那里!”
“老黑有个怪毛病,一下雨那玩艺就挺起来了!”又有人说。
“这有什么怪的,淫雨淫雨,雨天就是做淫事的时候。”有人笑道。
老付抬杠道:
“做不成呢?”
“做不成就口淫嘛!”
“怎么个口淫?”
“我们这不是在口淫么?”
小张站在餐厅门口叫:
“你们不饿么?”
小丁说:
“口淫的不饿继续在此口淫,饿了的吃饭去!”
众人哄地一笑,纷纷起身涌向餐厅。

星期天休息。
老付的麻将牌已制作好。吃过早饭,文德海就提议试打。
老李本想上午到附近基地转转的,老付扯住他说:
“下雨天到处都是稀泥,就在屋里与民同乐吧!”
老李只好坐上桌。大刘自然是要陪的,他连牌都码不好,文德海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教他。
输赢也不讲惩罚和奖励,纯粹是好玩。
老付手气特好,一条龙,清一色,七对,频频和牌。老李打了几圈一盘都未和,骂道:
“什么臭牌呀!”
老付笑咪咪地夸:
“好牌,全是好牌!”
文德海说:
“这牌是你养的儿,你当然要夸它好啦!”
大刘也附合道:
“它们都认得老子,一个劲地朝老付怀里拱……”
四人笑着玩着,小张好奇地走过来,指着一张牌问:
“这叫什么?”
老付答:
“你身上长的。”
小张不解:
“我身上哪有这张牌!”
大刘一笑:
“它叫雀雀,你没长雀雀?”
大家都笑了,小张以为大刘逗他玩,骂道:
“流里流气,你才没长雀雀哩!老文,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开玩笑,这张牌真的叫什么?”
文德海一本正经地说:
“是叫雀子,有的地方也叫它幺鸡,准确的叫法应该是一条,也就是条子中的第一张牌。”
大刘打出一张雀子对小张说:
“你是小老弟,我们怎么会糊你呢?”
老李抓过雀子:
“总算开和了,清七对单调雀雀!”说罢摊开牌。
“啧啧!好大的和啊!”文德海羡慕不已。
大刘推了小张一下:
“去去!就是你在这里打岔,我的雀雀才放出去了。”
小张拍着手笑道:
“活该!你的雀雀没得了,当太监去吧!”
小丁从寝室里走来:
“小张,我们将几盘去!”
小张说:
“我看他们打麻将蛮有趣。”
小丁说:
“莫学那玩艺,学会了什么事都不想做。”
老李又和了牌:
“一条龙!小张你莫听小丁瞎说,麻将能提高人的智慧呢。”
老付朝小张挥了挥手:
“快跟小丁将军去,你一来我就不开和了!”
小张自嘲地:
“四个人就有两个人不欢迎我,我何必自讨没趣呢?”说完跟小丁去下象棋。
华翻译夹着一本书走出寝室,嘴里咕噜着。
大刘一边起牌一边问:
“您上哪儿去呀?”
“到猪场去。”华翻译径直朝外走去。
“今天就不用去了,让工人们喂吧。”大刘劝道。
“我不放心,怕他们不管猪。”华翻译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老华,挺敬业的呢!”文德海说。
老李掏出烟:
“真是难为他了!”
小丁跟小张在榕树下摆开棋,没走几步,玛莎顶着塑料桶款款走过来:
“梅西丁,忙什么呢?”
小丁抬起头:
“你好玛莎,我们下棋玩玩。”
玛莎拾级而上,来到石桌旁:
“这是什么棋呀?”
“中国象棋,第一次见到?”小丁已经闻到了玛莎身上的香皂味。
“哦,中国象棋。梅西丁,能教我吗?”玛莎搁下塑料桶,蹲在一旁。
小张望了这女人一眼,只见她双眼盯着小丁一眨不眨。小丁故作镇静地捏着棋子:
“你学不了的,这中国象棋很难走……”
玛莎伸手促住小丁的手:
“你教我嘛!”
小丁的手一阵颤抖:
“快松开,我们中国人不许这样!”
小张忍不住笑了:
“你就教她走几步嘛!”
小丁一听笑着对玛莎说:
“张先生象棋比我走得好,快让她教你。”
玛莎一听斜过身来:
“张先生,你教我好吗?”
小张连连摆手:
“我不会,丁先生会……”
小丁向玛莎使使眼色,玛莎挨着小张:
“张先生年轻头脑灵活,教教我嘛!”
小张光着的臂膀被玛莎光滑的臂膀磨擦着,心里一阵阵蹦跳。棋怎么走的,自己都不知道。
“将!”小丁叫道:
小张定神一看,老帅已动弹不得了。
玛莎笑着摇摇小张的肩:
“张先生,怎么了?”
小张拨开玛莎的手:
“走开!”说着重新摆棋,“再来!”
小丁笑着对玛莎说:
“快去顶水吧,张先生下棋最怕女人看。”
玛莎妩媚一笑,顶着桶离去。
“你怎么使美人计?!”小张不满地说。
“你自己经不住诱惑嘛!”小丁撩小张。
“哪个经不住诱惑?”
“经得住怎么输了?”
“输赢乃兵家常事,哎,这女人挺性感的,你跟她亲了嘴没有?”小张跳出马。
“哪敢啊!”小丁出车。
“亲了又没人找你麻烦,说实话。”
“你小子审我呀!亲绝对不敢,我怕那又黑又厚的嘴唇有病菌。”
“摸了没有呢?”小张口里说着,又跳了一步马,下一步就卧槽。
“你小子人小鬼大,摸了又怎样?”小丁心里有数,将自己的马跳到了象角。
“摸了就完了,将!”小张单马卧槽。
“落子不悔哟!”小丁说。
“不悔!”
“吃!”小丁用象角的马吃掉卧槽马。
“哎,不算不算!”小张欲悔。
“晚了!”小丁握住棋子不放。小张情知不是对手,推棋认输。
“摸也摸了,赢也赢了,你行!”
小丁扯住小张的手,低声道:
“小兄弟,玩笑归玩笑,莫乱说啊!”
“知道,不过你可要注意点,千万别弄假成真。出来一次不容易,为这点事坏了名声划不来。”小张收拾棋盘。
“还用你提醒?我心里有谱,怎么,不下了?”
“我要备饭去了,”小张起身离去。
小丁拿着象棋准备回寝室,一阵尖叫声吓了他一跳。他停下脚四处看了看,最终把目光停在了猴笼里。发情的大母猴撕扯着小公猴,小公猴挣扎着,哀叫着,腿部鲜血淋漓。
“骚货!”小丁走近猴笼,用木棍捣母猴。那母猴抓住木棍,对小丁呲牙咧嘴。
“梅西丁,玩猴啊?”玛莎顶水返回。
小丁表情复杂地丢掉木棍:
“这母猴欠揍哩!”
“为什么呀?”玛莎睁着大眼问。
“母猴欺负小猴。”
“嘻嘻,梅西丁,你应该给它找个大点的伴。它想伴想得要命哩!”玛莎抛下一串笑顶水而去。
小丁被这笑声弄得心里痒痒的,楞了一会,对那母猴猴吼道:
“老实呆着!骚货!”
吃中饭的时候,大刘公布了麻将战果。和牌最多的是老付和老李,文德海与大刘是输家。
“又没带刺激,你们怎么是输家?”小张不解地问大刘。
大刘说:
“记了分的,我们两个各负一百多分。”
小张不以为然地:
“一没讲钱二没讲东西,赢多少输多少都是虚的。”
“不能这样看,我们是为荣誉而战哩!”老付挑了一大碗鱼,来到餐桌前:“钱和物算什么?荣誉才是最宝贵的!”
“吃这么多鱼呀!”大刘知道老付爱吃鱼,故意笑他。
“打麻将赢了,我奖励自己!”老付津津有味地吃着鱼。
“你怎么不吃你的荣誉去?”大刘将老付一军。
老付吐出鱼刺:
“荣誉吃得的?它是鸡母,留到下蛋的!”
老李笑了笑:
“只怕它是鸡公下不了蛋啰!”
文德海挑战地:
“老付,午休后我们再战!”
老付不屑一顾地:
“总不是手下败将,我还寒你?”
大刘已没有信心:
“换将换将,下午小丁上吧!”
小丁连连摆手:
“你们玩你们玩,下午我到加工厂转转。”
老李喝了口汤:
“找机会再玩吧,下午我也想出去转转。”
小张提议:
“天晴了,下午我们干脆到对岸教堂去照相!”
“我同意!”大刘举起手。
“要得!”文德海也表了态。
老李搁下汤碗:
“是该照张相寄回去了,要不然家里人都不记得我们了!”

午休起床,大家换上干净衣服上车出发。
星期天黑人司机一般不上班,中国人出门都是自己开车。出国后,纯大多数人都学会了开车,有些人在国内就会。今天出门大家分乘二辆车,由文德海和大刘驾驶。两人开车都很稳,不论好路坏路都缓缓而行。
也就二十多分钟时间,二辆车由河的上游过桥,驰到了教堂前。教堂座落在棕榈林中,哥特式的建筑庄严肃穆。院落里绿草茵茵,奇葩争艳。几株苍劲的铁树舒展着墨绿的枝叶,有一株铁树的树冠托着一簇黄色的花。
“真是个好去处啊!”文德海跳下车。
老李环顾四周,也禁不住叹道:
“要是能在这里养老就好了!”
小张打开120海欧牌照相机给大家拍照。教堂不用说是主景,大家纷纷以它为背景留影。取景框中,红色的教堂在绿树的衬托下分外醒目。可惜只有黑白胶卷,不能拍下这里的色彩。
“华翻译,上啊!”小丁见华翻译站在一旁不动,叫他。
“照这玩艺有什么意思!”华翻译不动。
小张调了调焦距:
“你想照什么?”
“我照这林子。”华翻译站在棕榈林前说。
“行!”小张把镜头对准棕榈林,“嗯,风景确实不错,注意喽!”随即按下了快门。
接下来有的照铁树,有的照鲜花,有的照果子,大家高兴得像孩子似的。
正玩得高兴,一个白人走过来,嘴里叽里咕噜不停。
老李问大刘:
“他说什么?”
大刘摇摇头:
“我没听懂。”
华翻译说:
“他说这儿是静地,不宜吵闹和喧哗。”
“哦,对不起,我们照完相就走。”老李对白人说。
华翻译把老李的话译过去,白人听了摇着头叽里咕噜一番。
华翻译把他的话译过来:
“很抱歉,这儿是不允许拍照的,请先生们到别处去吧!”
老李还来不及开口,一旁的老付早恼了:
“个骡日的什么金鸾宝殿不准我们照!小张,来,再照一张,看他敢把老子的雀雀扳弯!”
华翻译对老李说:
“闹不得的,要遵重人家的宗教习俗。”
老李点头道:
“我知道的。”
说着转身对大家招招手,“这里该照的都照了,上车吧!”
“骡日的也太霸道了,难怪老黑们要赶你们走的。”老付被小张拉上了车还气鼓鼓的。
华翻译又跟白人咕噜了一番才上车。车子离开时,白人友好地向华翻译挥了挥手。
“你跟他解释了吗?”老李问华翻译。
“解释了,我说我们很欣赏这里的景色,想把带回去作永久的纪念。不知者不为罪,请多多包涵。”
“他怎么说?”文德海问。
“他说欢迎下次再来。”
“怎么又欢迎我们再来呢?”小丁问。
“欢迎我们去给教堂捐资嘛!”华翻译笑了。
“哦,难怪他今天不欢迎我们的,没给他们表示一下。”文德海恍然大悟。
“看来是这么回事。老华,他说的是什么语?”老李把头扭向后座。
“西班牙语。”华翻译靠在后座上答。
老李“哦”了一声,心想你这个老夫子还真有几下子,是个宝贝哩!要不是有个懂西班牙语的,今天我们还不知怎么收场哩!
车路过桥上的时候,大刘在前面停住了车。
“在这儿照几张吧!”小张指着桥提议。
文德海停下车,大家跳下车来。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公路桥,水泥钢筋结构,桥两边栏杆上没有任何艺术造型和装饰。但大家还是充满兴趣的走上桥来,伏着栏杆看山看水。
山不高,却云雾缭绕,似有仙气笼罩。河不宽,但波涌浪卷,恰如蛟龙出谷。
“这里好像有一股阴气哩!”文德海说。
老付拍了拍栏杆:
“卵气,给我先照!”
小张对好镜头欲照,镜头中却一片模糊。抬头看人看桥,人和桥分明一清二楚。再照,还是一片模糊。
“照了没有?”老付不耐烦地喊。
小张说:
“看不清楚景致呢!”
小丁走过来接过相机,对着取景框看了看,觉得奇怪:
“怎么看不见东西呀?”
老李在桥上走了一个来回,见时间不早了,对小丁说:
“下次再来照吧,该回去了!”
回住地路上,老付忍不住又骂道:
“骡日的倒霉,今天尽碰到扫兴的事!”
小张打趣道:
“该在屋里打麻将的。”
快到住地时,吉普车突然熄了火。大刘踩了几下油门和离合器,对车上人说:
“劳驾各位下车推一把!”
众人无可奈何,只好下去推车。
“一、二、三!”随着最后一声喊,众人使出全身力气。
“日……!”吉普车终于又启动了,轮子溅起一片泥浆。
老付看着衣服上的泥浆,跺着脚骂道:
“日你娘!”
大刘在驾驶室笑道:
“回去日吧,又要下雨了!”

星期一上午,桑巴来到大米加工厂。小丁虽然不怎么愿意跟他打交道,但面子上还是要顾的。他走出厂房,主动上前打招呼:
“桑巴先生,有何贵干啊?”
桑巴扬扬手中的文件:
“首都要调大米!”
基围市的大米主要销往首都,调大米是很正常的事。小丁瞥了一眼文件:
“调多少?”
“500吨!”
“什么时间?”
“就这个星期。”
小丁一听火了:
“这个星期上哪弄500吨大米!你跟李组长说了没有?”
桑巴说:
“我怕李先生下乡去了,就直接到加工厂来了。”
“李组长今天没下乡,你赶快去向他汇报。桑巴先生,500吨大米不是小事,你应该先请示李组长!”农技组内部有个规定,向外调大米一次超过10吨必须由组长亲自批。小丁让桑巴去找老李,首先是按规定办事,其次也是因为厂里一星期提供不了这多么大米。
老李和大刘这时在菜地检查工作。每天上午是菜地售菜最忙的时候。市里各菜场的菜贩云集在这里,小张带着黑工人们在地里忙活着,运菜的运菜,出售的出售,一个个满头大汗。
“叫小张歇一下。”老李对大刘说。
大刘向小张示意了一下,小张跑过来:
“领导有什么指示?”
“歇一下歇一下。让你来管理,你怎么当起了生产队长?”老李递给小张一条毛巾。
小张接过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笑道:
“中国人不带头怎么行?”
“你是将,不是兵!”大刘说,“你的职责是指挥打仗,不是自己去冲锋陷阵。”
“像你这样干不把自己累死?”老李心疼地望小张,“要学会指挥他们干!”
“唉!这些老黑一下不督着就偷懒,我也是没得办法。”
“要想办法。我给你出个主意,把每天的任务交给黑人技术员,把任务与工资挂钩,完成有奖,完不成要罚。你呢,只负责监督和技术指导。”老李说。
“我试试看吧!”小张回到菜地。
桑巴匆匆走过来:
“李先生!”
“什么事这么急呀?”老李伸出手。
桑巴跟老李握手后,拿出那张文件递给大刘。
大刘看了一遍,告诉老李:
“首都给基围市政府发出电令,要这里一星期内提供500吨大米。”
“500吨大米?”老李盯着文件。
“市长说中国朋友有办法解决的。”桑巴说。
“只怕问题蛮大,一星期怎么拿得出来?”大刘是清楚加工厂的大米库存和加工量的。
“走,我们到加工厂去!”老李甩开大步朝加工厂走去。
三人走进加工厂,小丁蹲在一台机器前修理着机器。
“问题大不大?”老李问。
小丁站起来答:
“问题不大,马上可以运转。”
小丁拧上镙丝,按动开关,机器转动起来。
黑工人倒进稻谷,眨眼间雪白的大米流淌出来。
“现在一天能加工三四十吨大米吧?”老李望着打米机问。
“如果机器不出故障,四十吨没有问题。”小丁答。
“一天四十,六天二百四,一星期只能提供他们要的一半哩!”大刘说。
桑巴急了:
“不行啊李先生!如果500吨大米不能按时提供,首都都会追查责任的!”
“追查责任也是追查你们的责任,我们又生不出500吨大米!”小丁冷笑。
老李对小丁说:
“我们到仓库看看去。”
仓库里库存的大米也不多,只推了一角。老李摸着麻袋问:
“总共有多少?”
小丁翻开帐本看了看:
“八吨。前些时都卖空了,这几吨米还是扩建后加工的。”
“首都要急调500吨大米,这事我们得想法子落实呢!”老李掏出烟,欲点,想到这是在仓库,又把烟装进了口袋。
“加工量有限,想什么法子呢?”小丁问。
“如果加班的话,每天能不能提高一倍加工量?”大刘问。
“加班不是不可以,就怕机器连续运转受不了。还有,库存的稻谷也不够,总共不到400吨哩!”小丁翻着帐本说。
 老李来回踱了几步,对小丁说:
“今天先加四个小时班,晚上把数字告诉我。稻谷问题你不管,我们想办法解决。”
“那我马上通知工人叫他们下午接着干。”小丁放下帐本。
“告诉他们,加班工资一分不少!”老李说。
走出仓库时,老李又特意叮嘱:
“从现在起,加工的大米一律库存,暂停销售。”
桑巴跟在老李后面:
“李先生,我可以给市长回话了吗?”
“明天再说吧!”老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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