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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原创]——爷爷

时间:2009-03-02 00:00     来源:     作者:彭娇妍    点击:

     说来奇怪,也许是打游戏太久的原因,这天电话怎么也开不了机。待我接通家里,夫在电话那端小心翼翼的告诉我,爷爷走了。
  从老家过年回来,还没来得及和爷爷见上一面啊!在连续两次都坐错了公交车后,我才匆匆赶往了爷爷的住处。
     童年记忆里的爷爷,身材是高大的。他时常穿着件白色的确凉衬衣、挽起裤脚,随着秧田里明亮的倒影,给田埂开渠放水。或者,在傍晚时分,带上小小的我,扛起那串黑黑的渔网,在对岸满是荆棘的堰塘边转悠。短暂咳嗽声中,夕阳印照下的堰塘水面上,就撒开了一张圆圆的大网。
     父亲说,爷爷本是有兄弟的。因为饥饿和营养不良,六岁的弟弟病在了床上。为了挽救生命和抑制饥饿,爷爷和他的父辈们四处乞讨。当爷爷手捧着刚刚讨来的饼,飞奔着穿过厚重的黄土墙,把食物送到兄弟面前时。昏暗的屋内,油漆斑驳的木床上,面容枯瘦的少年,只咬下了饼的一角,还未来得及咽下,就双目光停滞,停止了呼吸。
从那个时期走到青年的爷爷,凭着一身的才干,在区里做了文教干事。不久,还用枣红色的马回了顶着盖头的奶奶。
    在高大门脸和厚实门框的老屋后面,有一方爷爷用土砖垒起来的“花园”。每到夏天,园子里的指甲花、月季……红的谢了,红的又紧接着开。当父亲随部队辗转在荆门扎下根基后,爷爷就隔三岔五的在阳台上,摆一些他亲手种的芍药、大理菊、朱顶红等。而我,也乘着暑假,踩着园子里雨后松软的泥,在脆嫩叶子上还有雨滴溅起尘土的指甲花丛中,寻找花开过后留下的种子。听说我在学校报了画画的兴趣课,爷爷就给我了一张透明的,且上面印有红色小格的“九宫格”。这些小格,可以将想要画的画按比例放大。可我终究不是这方面的材料,没能成为一个“画家”。
     随着长大成人,我也做了母亲。六月,我带着刚满月的儿子从武汉回到家中休养。入了伏的天是酷热的,但得知消息的爷爷还是赶来了。许久未见爷爷,他比以前更黑瘦了。黝黑的两颊已深深凹了进去,颧骨凸得老高,整张脸似乎只剩下了那双发亮的眼,拐杖和小凳成了随身不离的两件物什。他带着有些佝偻的身子走进门,还未放下拐杖就开始抹眼泪。一边抹泪,一边望着婴儿车里熟睡的重孙,嘴里还不住的说:“好、好……”。
     进到屋里,他喘着气坐在了沙发上。在用毛巾擦脸时,嘴唇还不由自主的嗫嚅着。我说:“爷爷,抱下您的第一位重孙吧”。他朝我微笑着,把脑袋一歪,又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的病,还是这样看吧”。
     随后不久,爷爷又托父亲送来了一把枪杆细长的,老式玩具手枪。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爷爷也越来越老了。进入冬天,爷爷再到父亲家时,原来只要十几分钟的路程,他却连着乘车和小段的步行花了2个多小时。他弓着背走在大街上,擦身而过的少年和老人、打扮入时的女人,还有迈着急切步子的男人……他,显得是那么的卑微和渺小。小凳俨然成了他的另一只手,每走一段时间,他就坐下来喘上一大会气。
     过了大年三十,在亲友们还在互相串门拜年时,他仅留下一句:“儿媳妇还在给我准备午饭呢”的话语,就在长年的哮喘病拌随下离开了。
     也许是一声声的叹息,下葬前夜,雨,滴嗒了一整晚;而到了第二天,雨,又悄然停止了。冬天,是一个轮回的终点,又是一个轮回的起点。在雨的浸润下,青绿的苔藓,透过爷爷坟前的杂草,挣扎的从土里钻了出来。不远处的田里,抽了薹的油菜花即将再度绽放……
     爷爷走了,可他的血依旧在我们身体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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