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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街道(13)

时间:2008-05-15 00:00     来源:     作者:全雪莲    点击:

                 “第四种权力”的责任感
                  ——有关《问题》的话题
    爆炸、山难、腐败;非法图书猖獗、艾滋病泛滥、房地产欺
诈、社会道德沦丧等等,这些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成了中国转型
时期人们无法逃避的社会问题。既是问题,理所应当有一种解决
的办法。如果因了种种原因,问题并不能引起重视和得到解决,
有时媒体的介入却往往能够曲径通幽柳暗花明。
    媒体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历来为人们所惊叹。这就是
之所以在西方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新闻媒介被称为“第四种权
力”的缘由。这种权力主要就是舆论监督的权力。我们绝无意夸
大和拔高媒介本身的职责,但舆论监督作为媒体的一种社会功
能,至少它对问题的发现、注意和研究并促进解决起到了十分积
极的作用,是一件值得肯定的事情。
    毫无疑问,舆论监督能够发挥其重要作用。而媒体的良知和
社会责任感也应该接受一次又一次的大检阅。  《问题》一书就是
来自国家媒体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评论部《新闻纵横》节目的
前沿报道,它的故事由记者、主持人和被采访对象三个单元混合
构成。死亡幽灵飘荡着的艾滋病村、法官卖证据、金矿爆炸背后
的利益链条以及传出色情声音的声讯台、导演诈骗案的司法局长
……这些报道事件有大有小,反映的却都是我国社会现阶段所面
临的重大问题。这些新闻背后的事实无一不触目惊心。也许公众
知道这些事实,但和公众不同的是,媒体必须看到更多想到更
多,而且还要深入其中剥开重重迷雾,让事态能够展现得更清
晰。
    我们知道,所谓舆论监督应该是指公众在了解情况的基础
上,再通过一定的组织形式和传播行为,行使法律所赋予的监督
权利,表达舆论影响公共决策的一种社会现象,而且特指新闻媒
介对社会不良现象的批评以及对于政府和政党的批评,促使其纠
正错误。开展新闻批评进行舆论监督,无论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
会主义国家都十分重视,只不过两者的阶级立场和批评的出发点
与落脚点不同而已。在中国,舆论监督需要媒体从业人员必须有
坚韧不拔的毅力,必须承担很大的风险,必须具备更高要求的职
业精神。显然,《问题》的报道记者做到了这些,他们用行动维
护着自己的职业荣誉。
    任何一种权力的运用都应在阳光下。《焦点访谈》作为舆论
监督的权威品牌,其节目之所以受到高层领导人的偏爱与重视,
享有诸多新闻特权,拥有非常特殊的权力背景和传播氛围,固然
在于节目本身的制作水平与思想高度,但关键还在于节目组强烈
的社会责任感和真正的职业良知,在于他们正确运用了舆论监督
的权力。《新闻纵横》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舆论监督仅有一个《焦点访谈》是不够的,同样仅有一个
《新闻纵横》也是不够的。我们的社会有光明美好的事物与思想,
同时也存在着阴暗与丑恶的一面。我们需要真正健康的舆论监
督,我们呼唤自己的媒体英雄。任何的报道都会是也必须是历史
的一部分。
    正值中共中央关于改进会议和领导同志活动的新闻报道、加
强舆论监督之际,让我们来看一看平时很难得看到的广播稿文
本,以及文本后面思想深刻、视角独特、言辞犀利的评论。通过
媒体记者的手记,我们还可以了解到记者的采访经过和许多报道
中没有表达出来的感受和鲜为人知的内幕。
关注《问题》,使我们的国家能解决一些问题,使我们的社
会能少一些问题。
(2003年5月5日)

潜心为文,真诚为人
——记市文学艺术研究所所长张德宏
    我是在初学创作并开始向《荆门文艺》投稿时认识张德宏
的。他相貌平平中等身材,但和蔼可亲,浑身都透出成熟与自
信。我的第一篇散文诗《过去的生命》就是他负责编发的。那时
荆门市的文学创作很活跃,搞讲座结诗社,圈子里意气相投的朋
友常聚在一起进行切磋和探讨,他的家常常是大家最开心的沙
龙。他阅历丰富,又比我们先行一步,我们尊称他老师,他谦虚
地坚辞不受,于是我们都叫他“大哥”。我那时迫于生计,对于
文学尽管有梦,也只是偶尔弄笔,没有深钻。张德宏大哥总说我
文章调子低沉灰暗,缺乏亮色。他说:  “人生有困难和曲折,在
面临困难和曲折的时候,要以乐观的态度对待人生。一个作者应
该把眼界放开阔一些,要关注大多数人的生活。”他还说,  “爱
好文学,就应当把它当作一种神圣的事业来追求”,而他自己正
是这样做的。从事文学创作十多年来,他始终笔耕不辍。他先后
在《小说月报》、《当代作家》、《芳草》、《中国故事》、 《湖北
日报》、  《长江开发报》、  《武汉晚报》等国家级和省市级报刊发
表各类文学作品三十多万字。其中小说《横杆》获全国小小说大
奖赛三等奖;报告文学《崛起的春笋》获华中师范大学大学生科
研成果二等奖。
除了文学创作,他还从事戏剧创作,自一九九O年以来,他
先后参与创作和独立创作大型戏剧四台、小品十余个。他创作的
报告戏曲《九二六壮歌》以饱满的激情讴歌了集体英雄主义精神,
获省级表彰,并演出一百多场。他参与创作的大型现代戏《桃林
深处》,曾在洪山礼堂为参加省委五届七次扩大会议代表演出,
受到省委省政府领导的高度赞扬,并获我市首届象山文艺奖。
    作为文学艺术研究所所长、  《作家林》杂志社执行主编,作
协常务副主席,为了活跃荆门文艺创作,繁荣文艺事业,他曾编
辑出版了《荆门颂歌》、《斑斓的风景线》、  《文化人论文化》等
书籍;参与编辑了《荆门文艺》、《诗门》等刊物;主持编辑了
《荆门文化报》和《作家林》等报刊;组织举办了“春苗杯”有
奖征文、“华商杯”中篇文学作品征文、’94漳河文学创作笔
会、’95仙居文学创作笔会等大型文艺创作活动,对扶持文学新
人、推出文艺新作起到了积极作用。繁重的行政工作和编辑工作
之余,他依然潜心于自己的创作。即将开机拍摄的五集电视剧
《湖水悠悠》,是他献给这方热土的又一份礼物。此剧以后港长湖
地区为背景,反映一代新人在市委、市政府科技兴农的号召下,
积极投身到建设家乡、开发家乡的火热生活中,开拓进取,施展
自己的才华。剧本不仅展现了长湖水乡的风土人情,而且传递给
观众强烈的时代精神。
    每一位作家都有自己的创作思想和创作原则。张德宏认为,
作为一个善良有责任感、有正义感的作者,他必须把笔紧紧地贴
近人民贴近现实生活,作品必须是反映生活反映人民的,而不是
什么荒诞猎奇的东西。我们可以从他的每一件作品中看出他对生
活的真诚和对人民的热爱。他的真诚不仅体现在文章中,而且体
现在为人上。我最初结识他的时候,正是我为生计而奔走的时
候。一度有些消沉,有很多的朋友和老师为我的工作费过心思,
张德宏便是其中的一位。有一段时间,我在一家幼儿园里做临时
  工作,他每每编辑之余,总是会写信于我,  “跟大桥那边的小朋
  友中的大朋友聊聊天”,正是“聊天”,使我振作并自信起来。后
  来他在华师进修读书期间,我们依然保持着这种独特的聊天方
  式。现代社会人们似乎都很忙,整日奔波为自己的事忙碌着,已
  经少有人会有时间有心情去关心别人、了解别人的生活,更不要
  说真正不带邪念的真心诚意的关怀了。我想不仅仅是文学,正是
  因了他为人的真诚,使我和一批文学朋友至今仍和他保持着一种
  纯质的友情。
    作品是作者道德人格的一种显现,反过来说,一个为人真诚
的作家,那么他的作品一定也是付出了真情的。在有的作家把自
己的一点所谓经验知识作为谋取利益的资本和手段时,张德宏却
总是无私地帮助每一个初涉文学创作圈的作者,对待为文的朋
友、不再为文的朋友,他始终都是一样的真诚。
    文学创作是一种艰巨复杂的劳动,作者应得到相应的报酬无
司厚非,但张德宏在很多时候只有付出没有获取。他认为文章是
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价值的,他看重的是创造,他说创造的过程本
身就是愉悦的过程,钱的回报无关紧要。
    文学不是沽名钓誉,更不是随波逐流,作家得付出真诚的代
价才能得到相应回报。文学创作是一件劳心伤神的苦事业,有很
多人受不了苦而放弃了。张德宏认为,通过作品展现自己的人生
价值,就是最有趣最幸福的。他套用一句歌词说:“我拿什么奉
献给你,我的生命?那就是文学。”可见他爱文学之真挚,他把
文学作为生命的献礼,也把生命作为文学的贡品。文学与生命已
水乳交融,他付出了真诚,他也得到了回报,一九九五年,他被
评为“荆门市市管专业技术拔尖人才”。
  前路正远,让我们预祝他取得更大的成功。
(1996年5月24日)

倾听《倾听》
——兼谈诗人韩少君
    是飓风穿越黑夜的声音,坚锐而犀利;
    是细雨敲打芭蕉的情致,和煦而婉转……
    我在倾听,倾听《倾听》。
    认识韩少君是在十多年前,那时,荆门的文学创作十分活
跃,圈子里经常举行各种沙龙似的文学活动,大家以文会友以诗
会友,很风雅。我们经常会有一大帮朋友相聚,浩浩荡荡行走在
大街上;我们偶尔也会有三四个人漫步,散淡地走在有月光铺洒
的小巷里。那时我们都很单纯,正值花季,是诗歌以文学的名义
召唤着我们,我们齐聚文学麾下。
    韩少君就在里面,他目光灼灼,脸上常常闪现出一种坚毅的
光芒,这光芒里还有真诚和执着。作为文友,韩少君给我的感觉
很特别很潇洒,他独步云岭的经历令我羡慕不已。他说当他“选
择了北方、草原、大海和西部高原的时候,诗歌的气象便越来越
大。”我却渐渐发现,他做为诗人的气象越来越大。
    我虽不甚懂诗,但在最早的时候,我也曾写过诗,十九岁时
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一首散文诗,还有诗作曾被收录到诗历
中;当然,那些只是青春期一种很私人很情绪化的注释。有人说
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多,于是,我既不写诗也不读诗了。不写诗
是因为青春期已过,激情不再才气匮乏;不读诗是害怕那些无聊
的拆分组合起来的文字游戏损坏了我依然纯洁的灵魂。而韩少君
他们则坚持不断地写,发《长江文艺》、发《星星》、发《诗刊》,
成果渐丰起来,终于又有了诗集《倾听》。
    其实,我手里有过几本诗集,作者也都客气地写过“雅正”、
“惠存”之类的字眼,但很对不起,我把它们随便搁置在书柜的
一个角落,很少去读它。所以,当诗集《倾听》转到我的手上
时,起初我也只是很随意地翻阅。“穿过天空,进入天堂”——
先看作者自序:“我早已习惯沉默无语,或者自言自语。”是不
是每一个写作者都有这种状态?很真实。我一下子有了共鸣,接
着慢慢往下读:  “作为精神的守望者,我多少有点像‘待兔’的
农夫,虽一无所获,却心甘情愿。”韩少君开始在字里行间灵动
舞蹈,语言成了准确传导他思想的符号。他说:  “我将诗歌现象
理解为语言的层面和精神的内力。语言靠迎接精神而飞扬,精神
又能使语言永恒,充满张力。”的确,任何作品,语言都只是表
象,而精神或思想才是真正的内核。有很多所谓诗人,他们只让
诗穿上诗的外衣,却不赋予它诗的灵魂,他们常常将语言与精神
分离,玩弄语言和文字技艺,精神逃逸,使诗歌失去其应有的品
质。
    其实,任何形式的文学作品它都应该给人留下可资咀嚼和回
味的东西,或提升品格、或观照社会、或抒发情怀。韩少君说洁
净与力量,是他多年追求的诗歌方向。我以为洁净与力量也是一
个健康人所应具有的必备品质。有了这种品质,他才会创作出精
神洁净、语言坚硬的诗来。韩少君说诗人是“落难的帝王”,我
想帝王纵使落难,终究也不失其高贵。我很庆幸,诗人仍没改变
其优秀品质,相反诗人的品质贯穿在诗歌里,诗歌又体现着诗人
品质:具有磅礴气势的“兽王”、“一条四川乌鱼”体现着他的
高迈大气;  “纯净的泡菜”、“一位打磨钥匙的老人”凸现出他
对普通人的生存观照;  “琴声”、  “想象德朗”则表达诗人的朴
素情怀;而“小春十四行”又显示出他的婉约情致……可以说诗
人品质在诗集《倾听》中随处闪耀着光泽。所以我说:诗歌品质
亦即诗人品质。这在韩少君的诗中有很明晰的注解,他的诗集
《倾听》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人文合一。
    文人是敏感的,诗人的心房更是尤其容易遭遇激情的冲撞,
这种冲撞的过程或许正是思想的过程。思想一旦形成,便渴望并
需要表达,在这里,语言便成了先导。韩少君的诗除了流淌在诗
行里的精神品质外,最大魅力还在于他语言的魅力,他的语言既
凝重坚毅,又飘逸清丽,充满张力。如“海中牧场”里“千吨
蓝,万丈月华”,他选择“千吨”这个数量词来形容,那种厚重
一下子就让人感到堆在眼前。  “想象德朗”中“山坡上,一朵花
开在万朵之上”;  “倾听”中“几粒冬眠的黑蛹,从/断口滚落/
小小黑暗/破坏了整个雪塬的,大白/月光,在天空徘徊/我第一
次听到了,黑色/撞击白色的声音”;还有“那些蛹,大梦醒来/
已长出翅膀/仿佛从雪地钻出,一身清纯/春天的傍晚,它们/落
在断枝爆出的新蕾上”,具象与意象完美结合。  “纯净的泡菜”
中“在成为坛子以前/它只是一杯泥土/正如我/在成为男人以前/
只是一滴水”;  “红枣”中“红枣和红豆不同/它为我提示爱情的
方式/是我必须原路返回/凭着一朵枣花/去结识劳动者的女儿”;
素朴而充满真情。这种精妙的语言在诗集《倾听》中俯拾皆是。
而“椅子在动摇:文桑·梵高”中“‘苦难是常在的’/多么洁净
的日尔曼短语”;  “红太阳”中“(鹰)这是唯一能在阳光中/守
住自己傲慢的动物/不飞翔/也能将我带上天空”;  “一根青草的
阴影部分”中“站立/有着大地上最纤细的腰肢/却不动摇”等则
又分别表达着思想。就是这样,韩少君既让诗穿上漂亮的外衣,
又赋予诗以美丽的灵魂,且骨肉丰满,于是诗便活了,以诗的方
式在文字间舞。
    韩少君大学毕业后,最先教书,后又经商,现在是一家公司
的老总,这其间曾有几年他客居云南。无论他生命中有过怎样丰
富的经历,但他写诗的经历始终如一,没有改变。他从字的结构
上解析“诗”:  “从言从寺,意味着诗歌语言方式的独特性,又
标明与现实生活对应的另一种高于生命的神圣的存在形式。”当
他“以内心的宁静和力量、以幻美,去修正浮华、繁冗的世事”
时,  “艺术显得那么强大”。所以,他“把诗歌创作当成自我的
一次次宗教行动,在苦难与轮回斗争中,产生不灭的信念、向上
的信念。”有了如此虔诚执着的信念,再加上他的坚毅,还怕不
能创作出更多更好的诗吗?
    前路正长,让我们以期待的心情,“倾听”韩少君撞击诗坛
的声音。                                (1999年9月1日)

               乡村守望者——黄发清
    或许是从农村走来的缘故,黄发清的年轻中始终透着质朴;
也或许是生长在水乡的缘故,他孩子般的脸上总是闪现着灵气。
如果单凭他大碗喝酒的豪情,就以为他是一个粗犷的税务干部,
那显然是太片面了。要走近并了解黄发清,首先必须要看看他的
作品。
    《刘家洼野史》、  《城市漂泊》、《乡村留守》、  《阳光普照》、
《城市谎言》、  《较量》、《雁过留声》等等等等。其中,  《乡村
留守》、  《阳光普照》和《较量》分别发表于《芳草》1996年第
12期、1998年第2期、2000年第3期的三个头条,而且《阳光
普照》被《中篇小说选刊》1998年第5期选载;  《城市谎言》
和《雁过留声》分别发表于《长江文艺》1999年第11期和2001
年第6期的两个头条,两部小说都再度被《中篇小说选刊》选
载,  《城市谎言》还同时被《小说选刊》、《传奇传记文学选
刊》、  《上海小说》等九家刊物转载,  《雁过留声》也在《作品
与争鸣》上刊出。
    从他丰硕的成果中可以看出,他的作品两度入围湖北最高文
艺奖“屈原文艺奖”,绝非偶然。而翻看这些作品会发现,黄发
清的小说几乎全部选择农村这一场景作为其主要表现点,除了给
他带来诸多荣誉和丰厚稿费的《城市谎言》以外,他的每一部作
品都倾注了对农民、农业和农村的挚爱、深思与观照。《乡村留
守》讲述农民旭汉、旭林、旭方到南方打工之后,他们的妻子苗
子、菊秀、翠翠不得不留守乡村。无奈之下,苗子挑起丈夫摞下
的组长担子,与上级派来的科技兴农工作队队长周龙一道,带领
农民致富并逐渐赢得群众信任,最终当上了村长。作品一方面反
映了农村贫困对人性的压抑,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女性的勤劳、善
良和坚韧。《阳光普照》透视深化改革中的农村生活:明明是秉
公办事、任劳任怨的村长,只因遵从上级之命带领全村人一窝蜂
地大搞养殖甲鱼的所谓“阳光工程”,结果辛苦一年乡亲们却鲜
有收获,以至他们怨声载道,联名上告。小说充分反映市场经济
条件下农村改革的艰难,同时指出不按经济规律办事的改革必将
遭致失败。《雁过留声》的故事比较特别,代理书记彪书记上任
后,不是选择通常的官场模式搞政绩树形象,而是采取了一种给
历任领导揩屁股的方案。用一辆车换回了一个行贿的项目经理;
挖自己的祖坟解决了水质污染问题;用自己的堂弟赎回一个嫖客
……彪书记对工作可谓尽心尽责,可最终还是倒在了阴谋与阳谋
的狙击之中。作品通过对一个善良正直、不计名利的基层干部的
形象塑造,深刻暴露了农村旧制度旧文化、传统观念和习俗的顽
固与强大。综观黄发清的一系列作品,都有着生动活泼极富特色
的语言,俏皮有序峰回路转的故事,而且他对农村生活、基层干
部的熟悉程度简直令人吃惊。正是因为这些,使他能够在成功描
写基层干部的同时,揭示出当今人们的人生价值观。
    黄发清出生于六十年代末期,1984年开始文学创作,到
1989年的五年时间里,他写作了十几篇小说,只因为自己不满
意,他全部付之一炬。之后,从1989年开始,他主要从事新闻
写作,这段时间给了他很多的生活积累,对他以后的小说创作起
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直到1995年,他厚积薄发,并一发不可
收。从那时开始,他先后创作和发表了十几部中短篇小说,直到
成为湖北省有影响的实力派作家。
    黄发清为人豪爽洒脱,但对于当今热闹的文坛,他始终葆有
一种冷静的态度。他当然知道现在什么样的小说最能吸引人最有
卖点,可他就是固守着那一方家园,以自己独到而深刻的思索,
贴近现实生活,反映农村矛盾。比起那些孤独地守望着自己精神
家园的人,黄发清对乡村的守望与诠释显然更具意义和力量。他
从乡村走来,早已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家公务员,城市的风不时从
高层水泥建筑的缝隙里滑过,但他始终不忘那一片故土、不忘他
的父老乡亲。滋养熏染他的乡村给了他太多的灵气和营养,他对
他们有着强烈的“路径依赖”,可他纵使再健康强壮,也始终难
忘乡民的贫瘠与瘦弱,他深深地同情他们、叹惜他们。站在城市
的高楼上,他目光穿越城市,不断地回望乡村,他知道农民很
穷、农业很难、农村很苦。他惟有用自己的笔,来表达他对“三
农”的关注。
    黄发清作为一名国家税务干部,在精神上却始终守望着乡
村,直面现实,贴近生活,对社会有着很深切的人文关怀。他新
近创作的中篇小说《渴望甘霖》,也是一部反映农村题材的作品,
未及脱稿,已有几家杂志看好。
    想到能够用手中的笔,为广大的农民朋友立言,他孩子般的
脸上再一次地露出了单纯质朴的笑容。做一个乡村守望者,黄发
清感到心里踏实安稳。
(2002年9月11日)

                《无话可说》序
                             刘  恪
    认识雪莲是在一次笔会。
    那天早晨武汉市下着小雨,在一家小馆等车,室内比较暗,
我和俊石两人进去,见一姑娘总是微笑,良清介绍这是我们《芳
草》的作者,哦,是作家。她开心一笑,白雪如贝的牙齿,很明
亮的那种。以后便是进山,一片青山绿水,间或杂有她的笑声,
她活跃而开朗。
    往后便是她向我寻问一些写作上的事情,一同爬安徽的天柱
山,再往后便是分手的日子,那晚我们一同去武汉的吉庆街,欣
赏各种艺人演出。活动结束我返京后,有了电话联络。
    她说有机会出一本书,但又怕贻笑大方。我说,每个人的写
作都经历过初学期,大作家也如此。她说让我看看她的作品。于
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收到了她的一些小说。她自己打印装
订,给小说集取了一个抒情的名字:云卷云舒。她做事很精致,
我猜想她的作品一定是那种女性写作的软性情怀。从她稍早给我
的散文《一个人的街道》我估摸应该是有些忧虑、伤感的凄清独
处的美质。
我开始慢慢地读她的小说。
《纸月亮》是她早期的作品,探索的是几个男女关于婚姻家
庭的爱情故事。从主人公绿意出发,作者选择的女性视角,从女
人看爱情、婚姻、家庭、社会,保持她在叙事上的心理优势。注
意我说的是女性视角,而非女权视角。整个故事虽从女性视角在
看世界,但女性在关系世界里的位置却是受损害与被压抑的视
角,那么女性便会用很感性而细致的触角去体察世界关系中的人
和事,因而从价值评估大抵是选择自己的标准。古羽便是在这样
一种视线下展视自己的丑陋。
作者还准确地把握了女性的补偿心理。男人的补偿心理比较
直接地反映在一些事与人的报复举动上,女人不同,她需要进入
温情的补偿。于是秦天韵出现了,一个绿意幻想中的文化人,她
不能自持地投入了秦天韵的怀抱。
 即便如此,绿意还忘不了情感初期的李慕云。绿意的补偿心
理是复杂的。她不满意丈夫古羽的那种衣食动物,开始,她也曾
和丈夫有过一些美好,慢慢破灭了,移情于秦天韵,在宾馆的
317房间她又无意中听到秦天韵和另一个女人幽会的谈话,这表
明了绿意补偿心理的又一次失败。剩下的便是对李慕云的幻想
了。她寻找到李慕云,而且共同进入宾馆,两人一起重温旧梦,
居然拒绝了李慕云的性爱,这时绿意发现了自己补偿心理的毛
病,隐含的是报复、是发泄。于是回家和古羽好好地过日子,她
决心要一个孩子,另一个新生命是她的一种出路,绿意的心境开
始好一些。实质上,绿意怀孕要一个小孩,从深层心理看,还是
一种补偿心理。这一系列的事件都纠结在绿意的补偿心理。按
说,这可以治愈绿意的心理创伤,日子开始好起来。就在她和古
羽和好后的一个晚上,从对话中谈到她的好友素馨,男人对女人
的态度依旧是那么轻视鄙薄。绿意所梦想的月亮彻底破灭,每个
人所拥有的只是一个不发光的纸月亮。
    细腻地表现女人的补偿心理,把握满足与不满足、成功与失
败、拥有和丧失的各种矛盾,这是女性视角的一个特点,小说中
最尽情泄露的也正是这些。而且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一个优
势,但也是一个问题,我们说,女性的补偿心理一般是含蓄隐晦
的,应该在收控自如之中,不要太放。这是一个艺术控制的问
题,而作者太过于放、太直接了,艺术的含蓄便失去了。
    13年之后,作者写了《无话可说》。这一次作品主人公周明
亮,化工集团物业管理处所属娱乐城新上任的总经理,处理的第
一宗业务便是娱乐城装修中的两百台空调。小说使用的是男性视
点,即周明亮的角度在观察,较之雪莲的作品,特点是她把周明
亮这个男主人公放在低于他的语境中,在强大的语境中,主人公
是被动的,因为作品具有某种反讽意味,使雪莲的作品由个人观
察角度,转换到一种社会语境的透视。什么叫“无话可说”呢?
这表明了在社会语境中个人的力量必须趋从于网结,是一种关系
运作,你说什么呢,你所说的都在一种社会网络里消解了。仅以
这两百台空调为例,周明亮以为上司吴胜利处长促使他担任经
理,有知遇之恩,因而两百台空调业务得吴胜利做;可妻子谭虹
的兄弟早盯上了这笔业务,枕头风也很厉害。更重要的是有情于
他的同学李品美,是她运用各种权力关系直接把周明亮从一个车
间小头目引上总经理职位,旧情加有恩。就这两百台空调业务得
抵押三家,顾此失彼,哪儿都会弄出问题。周明亮只能四面应
付,而又四处碰壁,性格人物慢慢变成木偶式的听任摆布,最后
仅仅是一个特定含义的符号。由热情洋溢想当总经理,后来多次
想自己还是回到车间去算了。但最终还得面对现实,三者选一,
得服从上司,服从上司便是服从权力,不得已只好向老同学李品
美赔礼道歉,李品美马上让另一位神秘老板给她问题解决。周明
亮以为问题就此止步,没想到一层一层的上级都来了,化工集团
分管副总经理邬家白,还有集团老总乔子康,都盯上了两百台空
调的业务。最后三方四面会谈,居然惊动的是这个市的副市长!
李品美欲借助市长力量争取到季风家电的总经销权。本是拒绝李
品美的业务最后走了一个大循环,这笔业务还是李品美的。这个
事件经过一周循环便具有极大的滑稽性,人物在这个叙事环节运
行便具有极大荒唐性,这表明了文字的叙事品格具有滑稽荒诞的
性质。从作者的叙事态度上便有很深的批判性。
    这篇小说有着浓厚的男性叙事,所谓男性叙事并非是写几个
男的关系和故事。男性叙事是着力表现男人之间的彼此利用彼此
争斗,这个中间我们可以看到起作用的是权力二字,权力使人物
之间走马灯似地移交商品,终极形式是最高权力解决问题。因而
这篇小说与其说是写商业运作争取金钱的故事,不如说是我们从
一个物化的商品空调,看到的是一个权力化的运作。交易是时下
最流行的一句话,小说讲的就是权钱交易。
    另外,不仅仅是让我们看到的一个权力的最终结果,华副市
长出面给李品美争取代理经销权。这个经销权,也是权,是金钱
运作之权,这说明了金钱之权还是通过政治权力达到目的,可见
我们中国市场经济里隐藏着深刻的内在矛盾,而这个矛盾有它复
杂的内在性,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这因为我们的权力是科层
制宝塔形的,环环相扣,层层相叠。娱乐城是最小的商业细胞,
它属物业管理处长吴胜利管,但吴胜利又受制于邬家白,这还不
够,他们的业务存亡全部都属化工集团总经理乔子康。简单的一
笔商业业务居然让大型国营企业的总老板、甚至于最后由城市的
最高层来决策。我们从这里看到了权力的基本结构是宝塔形的,
而且是层层设防又层层环扣,这种链条的构成也看出了权力的严
密。作者在展示这些权力关系,而讽刺与批判却暗含其中,它不
是故事事件的制约,是它在暗中改变一切关系,这个事件暗示我
们人的异化,在表征与显要处是一种物质的强化。这不错,更重
要的是人们被权力异化,因此人的异化不是单方面的而是多种作
用下的,且不仅是被动的,也有主动的,包括那种殖民心态、后
殖民的取悦心理其实就是一种权力的异化。
    《无话可说》是雪莲的一种尝试,一种努力,也是她止于目
前最好的创作。很难想象像雪莲那样的作者,采用一种完全的社
会化的观察写作,透视到事物背后的深层关系并予以揭示出来。
同理如上篇一样,是作者的优点,也暗示出写作的弱点。完全于
社会化语境,作家个人、作者为女性的感受和体验、女人作为本
性的优势在这样的作品里便香消玉殒。这种社会化写作就小区
域,或女性作者来说有一定优势和特点,如果扩大视野那种大气
磅礴,纵横挥洒,或者从整个男性写作看,它依然是小家子气
的,力量和厚度也就不够了。
    另外,小说特别注重故事,并使之戏剧化。在巧合中会影响
作品的自然纯一的天性,流露出作者强烈的编撰意图。这种理性
组织有时会削弱作品的批判力量。
    这部集子雪莲最终用了《无话可说》作书名,书中收集了作
者十多篇小说,我抽两个时期最有代表性的作品细谈,比我篇篇
都谈面面俱到而不深入要好。雪莲的短篇我觉得比较简约,重构
思,每个短故事都构重一种理念:玩麻将实际是玩一种人物心
理。送礼又针贬一种风气。白萍萍爱情的理想主义。小锦死了,
死于社会还是欲望?还有中篇小说《云卷云舒》中亦栋亦梁兄妹
俩价值观的变化与认同。  《花桥》里紫蝶人性的压抑与觉醒、恪
守与冲撞……可以说,无论中短篇,每篇都提出一点值得思考的
社会理念。这也许是雪莲作品的优长处。还有她的作品注意整体
构架上的编撰,似乎深入到人物的心理探索人性的复杂不够。
这是作者相距十多年间的创作第一次结集,应该是一个很好
的收获,也是一个不错的起点。相信会有更好的作品问世,更个人
化的写作出现。我祝贺。
(系2002年10月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小说集《无话
可说》之序,作者乃北京知名作家。)


             盛宴的背后
    ——评全雪莲的小说《无话可说》
                               黄发清
    中篇小说《无话可说》前不久发表在《芳草》杂志上,小说
讲述的是一个发生在我们这个称为“市场经济”时代的一个故
事:某化工娱乐城装修需两百台空调,为了这两百台空调,各色
人等纷纷粉墨登场,依角色关系而论,有男同学,有女同学;依
官职而论,由处长而副总、由副总而老总、由老总而至副市长
……这些“过江之鲫”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
攘,皆为利往”,他们为了这两百台空调发生了一系列激烈的碰
撞,这让我们想起这样一种童话似的场面:一群人浓妆素裹去赴
宴,结果只剩下最后一块蛋糕,谁将是这块最后蛋糕的主人?
    我认为,全雪莲的这篇小说最大的成功之处在于小说的表现
手法,她的职业是新闻工作,在这篇小说中,她运用了娴熟的新
闻叙述手法,用层层削笋似的手法,由故事的开头至故事的结
尾,围绕着两百台空调到底给谁做这一核心问题,随着故事情节
的展开,始终让人充满了悬念,调动了读者的阅读情绪。特别应
该指出的是,作为一名女性作者,相比较前期的有些作品,她一
改细腻、缠绵甚至有些琐碎的叙事风格,变得流畅、大气,极富
男性化,这种变化对全雪莲而言,从长远看,不见得是一种好
事。纵观文坛的女性作家,她们无一不是以女性的眼光切入世
界,如林白、海男、方方、池莉,特别是林白和海男,她们特别
富于女性化的叙述方式,比如角度、比如语言、比如她们观照世
界的切入点,形成了一种有别于男性作家的鲜明标志,从全雪莲
以往的小说中,我们可以从中找出比较明显的女性标记,但在
《无话可说》中,这些标记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刻意带上了
一些男性化语言“粗”与“露”的特征,这种变化目前我们不能
测定其趋向是成功还是失败(我个人认为有些得不偿失),但至
少证明了一点,她正在寻求超越和变化,探索一种成熟的道路,
这种精神对于写作者而言是宝贵的,应该给予肯定。
    就小说塑造的人物而言,也改变了作者过去小说中人物比较
单一的局限,在一个不算太长的中篇小说里,出场的人物就有十
多个,每个人物用白描的手法,通过短短几句对话,就勾勒出一
个人物的形象,表现了作者的写作功力。作者描写主人公也是颇
具匠心的,设置了明暗两条线,作为明线的主人公周明亮身为娱
乐城的总经理,手持分配两百台空调的权炳,但明眼人一看就知
道他不过是权力寻租的巨大阴影下的一个木偶。作为一个有抱
负、有点儿事业心的活生生的年轻人,他在这种阴影的挤压下,
讲“诚信”的本质使他到处碰壁:原本把空调许给了同学李品
美,先是他的主管吴处长横插了一竿子;后来又由同学刘八一牵
出了邬总,在这个决定他命运的大人物的压力下,他“没想到邬
家白也会看上这点肉腥”,不得不违心地将空调又许给了刘八一;
在李品美的办公室经过一番“红机”与“白机”的转换后,面对
她的“人生信条没有‘含糊’二字”的拷问,他无地自容;最
后,邬总又带他去见乔总。在一个别墅里,包括副市长在内的各
路要人最后粉墨登场,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幕后的导演李品美,空
调的事搞定了,一个新的商人也诞生了——他要把娱乐城当作一
个舞台、一个充分展示自己才干的舞台。尽管作者给他安了一条
光明的尾巴,但我更相信,在这种商业道德中薰染出来的周明
亮,会是一个无根的浮萍,随着一团臭水漂浮在污浊的商界里。
    而作为暗线的李品美的塑造是整篇小说最为精彩的亮点,这
个在贫困线上挣扎出来的女人可以说是丑恶的商业文化中破壳而
出的变种,或是一棵毒草。为了白占一个香蕉,她可以让自己的
儿子喊人一声“叔叔”,这个细节的描写虽然显得太过了一点,
但却把李品美这个典型人物的性格反映得淋漓尽致,她的准则是
什么?不正是某些人奉为圭臬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
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么?为了争得这两百台空调的经销
权,她可以说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包括同学情、美人计,在面
临挫折之后,她不得不搬出了她幕后巨大的靠山——华副市长,
从而也把这个故事推向了高潮。作者用李品美的所作所为为镜
子,照出了我们这个有几千年封建社会历史的国家,在社会主义
初级阶段所暴露出的商业道德溃烂的可怕阴影,从她的身上,我
们读懂了什么是尔虞我诈,什么是寡廉鲜耻,什么是腐朽堕落
……总之,李品美把自己从肉体到灵魂的资源利用到了“最大
化”,从她的身上,我们揭去她的所谓事业成功的最后一块遮羞
布之后,可以从这个貌似成功的女人身上,读出一个浑身铜臭、
俗气而苍白的灵魂,也可以看出权力寻租背景下所谓的商战的丑
陋与谎言,也揭示了“利益”的强大与可怕。从而引起我们对主
题的共鸣。
    如果说这篇小说有什么缺点,我认为这篇小说的主题切入点
窄了一些,小说固然可以展示丑陋的一面,但小说应该首先展示
美。读罢通篇,给人积极意义的“光明”几乎没有,写小说,无
论从人性的角度,还是从社会的角度,我们有必要告诉人们,我
们的出路在何方?没有这一要件,一件作品应有的深度和应达到
的高度都将大受局限。其次,通篇的语感很好,但个别地方语言
的粗糙应该说是小说的硬伤,小说是语言的艺术,我国一位很有
名的小说家曾说:小说语言的干净程度,其标准是能够把自己的
小说坦然交给自己的儿女看。如果以此为标准,这篇小说恐怕许
多地方还要进行深加工。此外,对人物形象的刻划,细节铺垫不
是很足,不可避免地出现斧凿的痕迹,损害了人物形象的丰满,
如对李品美的刻划,过多地描写了她丑陋的一面,缺乏必要的过
渡,让人觉得她的人性本质就是这么坏,有些站不住脚。
    总之,盛宴落幕了,一个关于“利益”的童话结束了,蛋糕
以谁的官大谁吃为结果。盛宴的背后,一只看不见的黑手主宰着
蛋糕的分配。丑陋也罢,黑暗也罢,在我们加入世贸组织、日益
与国际化接轨的今天,能否走出“无奸不商”、“大鱼吃小鱼,
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的商业道德怪圈,营造“诚信为本”
的商业道德,恐怕是小说带给我们的一个沉甸甸的启示吧。
    (载2003年1月6日《荆门日报》,作者系湖北省
作协理事、荆门市作协主席)


           两种方式的写作
    ——全雪莲小说集《无话可说》解读
                                          泉 溪
    一个作家的艺术创作在不同的时期会呈现出不同的姿态。其
中一部分是因创作实践过程中之不断否定形成的,是前行的轨
迹;另一部分是作者有意识表现出的一种创作的多样性。《鲁迅
小说全集》共三十三篇,每篇各有不同:  《狂人日记》荒诞先
锋,《伤逝》柔美隽永,《风波》端庄传统,《故乡》随意散
淡。这种不同的姿态构成了一个作家的作品在艺术取向、主题思
想、审美情趣上的丰富多彩。作家全雪莲的小说集《无话可说》
也是这样。
    全雪莲自1984年发表第一篇作品至今已近二十年。纵观其
二十年来的小说创作的走向,笔者以为可分两个阶段:即以《纸
月亮》为代表的女性视角写作阶段和以《无话可说》为代表的男
性视角写作阶段。两个阶段的创作成果各具特色。我们把它解读
为作家不同时期的不同的艺术探索的方式,是她在一个时期内关
注的焦点、艺术形式取向、个性发展在作品中的折射与反应,与
孰优孰劣无关。
    从主题上看,前期的作品重视观照主观内心,后期作品重视
观照客观外在。大约与青春期的写作有关,全雪莲早期的作品也
深深打上了这种烙印。绿意(《纸月亮》)在情感上的徘徊、游移
与追求便是具体的体现。她对李慕云的情感纠葛,就好像是对一
种价值和一种理想的追求,但她又不得不嫁给古羽。这种接受有
无奈,也有因古羽的追求,绿意将投于李慕云身上的梦向古羽移
植的原因。正当绿意进行了一次放弃接受这个婚姻的时候,婚姻
却又陷入了世俗的陷阱:婆母的蛮横、丈夫的嫉妒。这时秦天韵
出现了。猛然之间,绿意发现秦天韵就是她的那个梦。在对丈夫
的失落中,正准备追逐这个梦时,却意外地听见了秦天韵与素馨
的性游戏。于是,又一个刚刚出现的梦再次如一个五彩缤纷的肥
皂泡炸裂了。速度之快,容不得绿意细想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绿意如五雷击顶,半天她才醒过神来。”“思绪纷繁,她的心慌
乱得不知放在哪儿……”。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促使她作最后的
挣扎。她找到了李慕云,但正当她进入了李慕云的怀抱时,却又
身不由己地拒绝了他的性爱。  “她无力又无望地摇摇头,泪流满
面。”并不是她想拒绝李慕云的性爱,而是她觉得这种爱不是她
梦中的那种爱。至此,所有的梦都结束了。留在耳边的只有那个
声音:  “真正的月亮在天上,而我拥有的不过是一个纸月亮。”
    与《纸月亮》不同的是,在《无话可说》里,作者讲了一个
与前者完全不同的故事:前者是“情”的故事,后者是“物”的
故事。新任娱乐城总经理的周明亮上任之时要购进两百台空调,
于是,围绕着这个“物”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魂的权力之战。在这
里作者把她的那只笔从绿意缠绵悱恻的内心关注中拔了出来,以
一副冷峻的面容拿着一只手术刀,一点一点地解剖着这场权力之
中的每个人的每一种嘴脸。结果是以权力的胜利作了最后的结
语。如《纸月亮》中绿意一波三折的心理逻辑的发展一样,在
《无话可说》中关于“物”的故事也呈现着一浪又一浪的发展势
态。但前者是温情的解剖,作者与主人公两位一体,后者则是冷
峻的审视,作者站在一旁,以第三者的角度在看它。
    从语言方式看,前期的作品语言绚丽而丰富,多心理摹画;
而后期的作品语言简约而淡白,多客观描写。前期是感性的,作
者运用这些感性的语言使整个小说色彩绚丽,也更逼近于人物丰
富的心理;后期是理性的,审视的语言更增加了作品批判的力
度。具体说:其一,前期语言色彩丰富,后期色彩单一。如《纸
月亮》中有这样一段描写:  “小路静悄悄的,斑驳的月影投射在
光凉的青石板上,也投射在她身上。颀长匀称、起伏得体的身材
穿着一条绿色的连衣裙。”“在月光的映照下,柔和而妩媚。”这
段文字色彩就很丰富传神。下面这段文字中却没有这种感觉:
“周明亮这几天心情特别好,心情一好难免话多,话一多挠头皮
的频率就高,一整天都见他那只右手在头皮上挠来挠去。”  (《无
话可说》)这段文字则简洁淡白,力求直逼现实。其二,前期语
言节奏柔和,后期则明快。  《纸月亮》、《云卷云舒》等作品中
的语言以长句式较多,节奏回环往复,荡气回肠;  《无话可说》、
《花桥》中的语言则无枝无蔓,简洁明了。其三,在后期的作品
中作者还有意识地用了一些市井俚语俗语,更增添了文风的诙谐
与幽默。与主题相映成趣。
    总的说来,小说集《无话可说》是作者的一次有益的探索,
按作者自己的话说是“对我以前的写作有个交待”。是回顾,也
是纪念。若说以后的写作,笔者以为是否在这两个方面略作注
意:一是让人物对自己的活动与语言自己作主,作者应力避越俎
代庖之嫌。我觉得作者的散文在这方面做得比小说好。二是语言
需更进一步剔去繁杂,形成作者自己的语言风格。对与不对,还
请大家评说。笔者姑妄言之,作者也就姑妄听之吧!
    (载2003年5月30日《荆门晚报》,作者系荆门市
    文化艺术研究所主任)

    触  摸
  ——读全雪莲的《无话可说》
                      万文平
  冬天还没有走就开始清洗思想
  身体裸露奔跑。主宰着一本书的主角
  出现在夜晚的情节里,把我打扮
  成拓荒的模样
  所以,我一直不敢相信
  这会归功于姐姐的眼睛
  总是充满了饥饿的渴望
  从绿意的情感交织线穿梭
  到约会周明亮一起触网
  在酒杯的交错声我的嘴张大
  如碗   
  将花桥下的汉江水喝光
  “喝倒了,倒了呵”从碑墓走出来
  的老人说。嘴里叼着烟斗,
  在那里遇见另一个我
他的声音来至洪湖堤畔下
  除了与我的文字对火
    我们的交易是一次不多见的礼物:
    关于那本书和两把菜刀
    以及它们发生感情的故事
    然而,倘若不是时间的声音
    唤醒了我
    我会忘掉这个世界
    唯一记忆的方式——
    是那本书的名字
    据传,好像叫我无话可说
    (载2003年元月8日《荆楚在线》BBS“诗歌广
场”。作者系荆门市诗人)

    无法拒绝的真诚
    ——全雪莲短篇小说管窥
                                繲  勰
    很难想象一个为人妻母又同时兼有社会公职的女性,能够在
十几年的时间里笔耕不辍,沿着自己选定的目标不停地走下去,
直至收获金色一片。
    全雪莲中短篇小说集《无话可说》出版后,曾有评论家对她
的中篇进行过品评,但我以为她收录其中的短篇却更值得重视。
读全雪莲短篇小说的第一印象是轻盈灵巧。她的短篇不论是截取
的一个生活片断,还是作品中对一段往事的提及,都表现出了一
种轻盈灵巧,一种老到、一种驾轻就熟。  《未亡人的悲哀》从情
节架构到故事铺陈,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金小小给黎鲁汀的
信和着黎鲁汀的内心独白,完成了一个短篇的使命,把一个悲怆
的故事讲述得如此轻盈,把一个轻盈的故事演绎得如此悲怆。所
谓“功夫在诗外”,全雪莲短篇小说绝大部分从现实生活出发,
观照人物命运的同时观照到人物的内心。《小林下海》由一笔钢
材生意得失来挖掘一个不谙水性的“闯海人”在面临商业竞争时
心灵深处的活动历程。  《妻子》则借助惠芬的几则生活札记来表
现一个妻子美好的心灵世界。
读全雪莲短篇小说的第二个印象是针砭时弊不留情面。  《送
礼》中带着明显功利性质的“送礼”活动是许多人都不愿意但又
不得不为之的行为,中国是礼仪之邦,礼多人不怪,但女主人公
一鸿与其父亲礼于门下的尴尬之态,多少暴露了中国官场中的某
些腐败现象给普遍老百姓所造成的心理障碍与伤害,而一鸿送礼
把隗经理家别人送去的更为贵重的礼物损坏,则更折射出中国最
底层老百姓的生存境遇和心理状态,同时对现实生活进行了无情
的讽刺与嘲弄。一鸿的不安是一个社会的不安,一鸿的痛苦是一
个社会的痛苦。如果说《送礼》让全雪莲鞭辟入里地透视着社会
生活的底层,那么《方城吟》则是作家在另一个层面对社会发出
的另一种呐喊。  “老婆问我什么时候自己做主角干点事,我苦
笑,想我就结婚那天是主角,再就晚上在床上做做主角而已。
……一个国家有自己的尊严气节,一个人焉能把脸不要?别看我
这脸长得又丑又小,但毕竟是我自己的,能扔到哪儿去?”在这
个短篇里,我们看到了作家对一种人格的焦虑与忧患。关注现实
生活,针砭时弊讽刺辛辣,是全雪莲短篇小说的一大特点。
    读全雪莲短篇小说的第三个印象是处处显现着作者的人文关
怀精神。小说有一个好的故事是必要的,但其终极关怀则有着更
为深厚的意义。  《卖粮》写的是一个农民兄弟在一次卖粮过程中
的遭遇。从这篇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全雪莲对社会生活的观照面
之广,对底层命运贯注的情感之深。让我们感到作家宽广开阔的
胸怀、为群众代言的使命。于细微处寻觅人物亮点,从琐碎中洞
见生活本质,是一个作家应该具有的能力,很显然,全雪莲已具
备了这种能力。正如《作家林》编辑何伶俐女士在《无话可说》
作品研讨会上所言,  “全雪莲的小说超越了作为女人所注重的个
体情感,而用女性的触觉去写社会性的题材,关注我们的生活和
身边的事……脱离了女性特有的自我属性。具备了一个写作者的
敏锐触角和宽阔胸怀。”
另外,读全雪莲短篇小说最好的一个印象是她准确驾驭语言
的能力。她的语言之所以准确俏丽,我想除了她链接文字的天赋
和常年不懈的锤炼,再也找不出其它任何什么理由。如“这是一
个场面不大但却繁华的市镇:整整一条长街,中间一个十字形路
口把朝着东西向座落的两排房子切成了四片,又在四片旁边露出
了分向四方的屋顶,四条公路分别向东南西北延伸去。”这段全
雪莲在《十字路口的“活宝”们》中看似随意的场景描写,已显
示了作家语言方面的能力。还有“我疲惫地依在衡宾怀里,一行
清泪无声落下来,看着那碗嫩得花骨朵儿似的红糖荷包蛋,腾腾
冒着热气,曲折往上涌去,一丝丝、一缕缕……”等这样具有语
言张力的文字随处可见,俯拾即是。
    无法拒绝的真诚——这是读全雪莲短篇小说的总体印象。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情溢于海。”《红颜劫》是全雪莲众多
短篇中最为出色的一篇。  “我看着那堆残骸什么也分辨不出,我
想着那早熟灵秀的小锦、喊报告的小锦、跳橡皮筋的小锦、荡秋
千的小锦、立志做外交官的小锦、小树林里哭泣的小锦、颓废的
小锦、嫁人的小锦、小锦、小锦、小锦……无数个小锦,她们
笑,她们哭,她们悲哀,她们不幸,她们是那么清晰美丽,触手
可及;那么生动鲜活,  ‘最好的整容师’可以还原她们吗?生命
与死亡,鲜丽与残骸,这是多么残酷的对比啊!”在这里,全雪
莲用心写的绝不仅仅是小锦一个人,而是整个中国农村女孩的命
运。它洗涤冲刷着的是几千年封建文化积淀下来的沉渣。为了跳
“农门”,小锦一错再错,终至香消玉殒。全雪莲把一个时代的错
误,写得如此隐秘而又如此真实。这就是真正的实际生活,这就
是一个人的际遇,让人无法躲闪无法回避。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小
锦,面对着众多的艺术形象,全雪莲用着全部的真诚在饱含深情
地写作,我们无法拒绝。
面对一个真诚的的写作者,可以想象,她前面铺展着的是怎样
宽阔的艺术之路,让我们祝全雪莲在文学的征途上一路走好。
   (载2003年8月10日《荆楚在线》BBS“荆门文坛”,作者本名周静,
系京山县作协常务理事)

她用湿润的眼睛寻找明亮的灵魂
                ——我读全雪莲的散文
                                   杨四海
  江汉平原北部的城市荆门,肯定有这样的一条街道:  “在夜
晚”——在“飞了雨”的那些个夜晚,它空旷得可以“把心思裸
露出来”,让一个人“很随意地走在街道上”,当街两旁有灯光的
窗口那“窗帘一扇扇拉拢的时候”,让这一个人“整理”着那已
“裸露”的“心思”,并“设想”着那些窗口“里面的故事”。
(《一个人的街道》)她停住了脚步,正“仔细听那陌生而亲切的
呼唤”,这呼唤“悲凉”地正站在她的心灵之中,  “震颤”着使
她的“眼睛转向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并化作“泪水淋湿了”这
个散步者的灵魂。  (《美丽的挽歌》)
    她的眼睛已经湿润。湿润的眼睛正寻找着自己灵魂深处的明
亮。
  这条街道是有理由成为“一个人的街道”的。因为这条街道
在她心的平原上,并贯穿着她的人生经历。她渴望着在这样的一
条街道上,真切地看见自己或别人生命中那明亮的流淌,尽情地
倾诉着自己灵魂的颤动。
    现在,我以“读”的方式走在了“这一个人的街道”上——
全雪莲建造的散文的街道上。
在这之前,我为是否走进这街道而犹豫。我觉得,作为一个
读者,他的阅读的本身就是一种聆听——他在聆听之时就把自己
的心灵交给了那个说话人——也就是作家所建构的话语活动之
中,他希望至少在聆听——也就是读的过程中,获得这个说话人
的真诚——即真实的情感。这种情感实际上是一种非常情绪化的
东西,它可以是平和的、焦虑的、暧昧的,也可以是愤慨的、激
昂的,甚或还可以是疼痛和偏激的,只要让读者感到了这些、并
认为自己的“读”是在真诚之中,那就是我们阅读上的意义的
了。除此之外,读者还想得到的是什么呢?我以为就是那个作家
的才气。
    我与湖北的全雪莲并不熟悉,原先我只看过她的一篇散文作
品《踏雪》。
    “踏雪”其实是一只猫——“一只狸花猫,因四脚雪白而得”
“踏雪”之名。当时我读《踏雪》时有这样一种感觉:这是一个
善于捕捉日常生活细节,并把这些细节结构成有故事的作者。我
觉得,  《踏雪》的阅读尽管被我确定为是一篇散文,但我仍然察
觉到了一个小说家的那种书写痕迹,因为这只“踏雪”参与了
“我”这一家人的生活,并与之有了“横”的联系。其实,这种
“横”在小说家那里,即是让一个故事发生,并使“纵”与“横”
交织起来、走下去,而且好看起来的方法。无庸讳言,散文《踏
雪》的趣味是在于它说出了“踏雪”的“事儿”。
憾的是,因为经济拮据,小女儿不得不忍痛早早离开“事儿”或者“事情”在被文学“说”出来的时候,那就不
是原来的事情了,这个“事儿”说得怎么样不仅在于“事儿”的
本身,也在于这个说“事儿”的人(作者)是否把自己的情感真
诚而湿润地带到了她(他)所书写的散文——这个要求必须具有
书写者真实情感的文本中。
由于一个偶然的原因,我知道了全雪莲是写过小说的——在
今年的7月19日,我收到了何修斌先生寄出的一张《荆门日报》
——是因为在其编辑的副刊《龙泉》上载有我的一篇文字,我就
是从这张报纸的副刊上知道了全雪莲是以一个小说家的身份参加
了她的那次小说作品讨论会。因此,当我决定再次将自己的阅读
视线触及到全雪莲更多的散文作品时,我有了这样一个疑问:小
说家的她的散文该是怎样的一个散文?
    其实这种担心是不必要的——这是我读过数十篇全雪莲散文
作品之后的一个结论。
    在《故乡的老屋》里,那个叫“土地垸”村庄中的“老屋”,
是那样“经久弥深”地显现在她的视野中,并一直做为她心灵上
最沉重也是最明亮的事物而存在着。在这类我们习惯于称之为
“叙事散文”的文本里——因叙事而必然会涉及人物(如“我”、
祖公、兄嫂,甚至还有那条“悠闲地甩着尾巴”的牛),但我感
觉到的却是全雪莲对人物采取的一种比较随意的态度。这种“随
意”正是散文这一文体所需要的:它不以人物形象刻画为重心,
并且总是站立于叙事文学范畴的边缘地带,依照作者的内部时
间——即全雪莲的心理时间,将“老屋”这一不动的书写对象置
放在不同的空间中,让多个空间中的那一个“老屋”复活在今天
所写出的记忆里。
    从《故乡的老屋》、  《父亲的菜地》、《民俗女子》、《离太
阳最近》、《母爱无处不生情》等那些成功的散文中,我看到全
雪莲尽管保持了小说家的那种叙事的能力,但她的散文又的确是
散文的——“事儿”在她那里显然不那么重要了,其叙事已不成
为一个系统,有了淡出的征兆,它不是朝着通常我们认为的小说
家所构思的方向走去——人物、环境、情节的本身都服从于一种
内在的联系,且在叙事线索中由人物使之勾连、照应;而她的散
文——总是与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她所处于的那个原生状态的生活
紧密相关,并且,她做到了能够自由地寻找并选择可以进入一个
散文书写者心灵的东西。
    而《槐花饼》中,作者的面孔始终呈回顾的姿势,她的眼睛
湿润地向着自己少年的时间望去(这个“时间”是“槐花的时
间”)。然而这种回首之望不是对过去时的返回,它只是改变了时
间的顺序,她所张望的是铭刻在她记忆深处的物事。这样的物事
在作者的意识之中是倾斜的、碎片似的,它们都不完整为一个
“故事”地呈现在文学——而不是文章作者的叙说中。所以我们
就看到了那个大她10岁的哑巴“神保叔叔”在叙述者(今天理
性的全雪莲)的记忆中是非同寻常的,他给了她最纯洁并且最有
爱意的——可以进入她心灵的笑脸与注视,使她不像小伙伴那样
一见到这个哑巴叔叔便“一哄而散”。哑巴是不会说话的,他只
能发出“‘啊——呃——’的韵母音”;哑巴是不会说话的,他把
那些美丽的槐花掺和在“粑粑”里,又送到了她的手上;哑巴是
不会说话的,而且还听不到别人的说话声,然而就是这一个哑巴
叔叔可以使考进了镇中学的她“无端地变得忧郁”起来,  “直到
有一个春天,我们举家迁往城里”准备动身的时候,还“闷闷地
看小说”的她倏然间听到了“呃呃呃”的声音——端着一提篮槐
花饼的神保叔站在了她的面前……。我想,此刻“泪眼朦胧中”
的她,是不是正等待着那个声音?在《槐花饼》的阅读中,我体
验到了隐蔽在作者心灵上的那不可言喻的叙说。我可以做出这样
判断:这种散文的叙说在指示读者阅读的同时,也拒绝读者平面
式地完成阅读。
    然而,这种拒绝正是作者思考的表现,它在散文中是明亮
的,  “拒绝”是可以不说出这个文本究竟要表明什么的,它只是
展现了这个思考的过程。我想,这或许正是今天的散文所需要
的,它被我理解为是一种文学上的“有意味”。  (沈天鸿语)
《将别离》、《一个人的街道》、《父亲的父亲我叫“爷爷”》
等也基本执行了这种“有意味”的思考。但《父亲的父亲我叫
“爷爷”》则显示出了这种“意味”的发散与渗入。
    《父亲的父亲我叫“爷爷”》的结构看起来是一个由碎片组
成的平面——所有的叙述都不受时间顺序的限制,只为“爷爷”
而进行。我读得有意思的地方仍不是“爷爷”的故事,而是作者
把“爷爷”的故事成碎片状地搁置在不同的空间中——也就是那
个平面上,因而“爷爷”的故事与奶奶、父亲、叔叔、“我”,
甚至与爷爷年轻时——那麻将馆的牌友们有关。在这篇散文中,
叙述者始终没有告诉我们她的爷爷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只是
用爷爷和与爷爷相关人的事件说明了爷爷。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
情是说也说不清楚的:爷爷的嗜赌输掉了“祖上留下的上百亩良
田”,却赢得了另一个非常年代中的因家庭贫穷而带来的安稳。
……这是否是悲剧之中的“喜剧”?从《父亲的父亲我叫“爷
爷”》等成功的散文作品中,读者或许还能读出更多的“意味”
——这样的意味是技巧的,更是思想的——那即是一个散文家的
才气了。
    ……我的话必须结束了。现在,我要走出那条街道了——因
为那条街道是她一个人的,我只是等待着她把这散文的歌唱得更
好。
    谨以此为全雪莲散文集出版面世之贺。
    (栽2003年8月30日《安庆日报》文艺副刊,作者系安徽
省作协会员)

              后  记
    这是我的第一本散文随笔集。
    这本《一个人的街道》收入了我的散文、随笔、杂文等百余
篇,其中有曾在《青年时代》、《少女》、《亚洲资讯》(日)、《散文天
地》、《长江文艺》及其它省市数十种生活类报刊和文学杂志发表过
的散文,也有我做本地报纸专栏作者时的随笔,还有部分杂文散
章。最初本拟定了七辑,后删除了“绿窗·第一炉香”、“水云·爱情
物语”和“镜像·屐痕草履”等题目及一部分的文章,合并而为现在
的四辑内容。
    对于写作,我是一个敏感而又懈怠的人。我喜欢思想,但却
常常疏于动笔,因为思想的产生总是会令我的痛苦如缕如绵,所
以我不愿再将它们诉诸文字。我知道,形成文字的过程往往也是
加重人痛苦的过程。
    从来,我就很是不平:同样生而为人,男人可以潇洒走四
方,女人则要准备血泪上战场;男人的思想可以经天纬地,而女
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女人的生活千难万险,付出十分心智,
难得收获一分回报。有时,在菲薄的回报里,还不得不将自己全
部的高贵押上。
    于是,女人叹息、灰心、悲伤、绝望;又于是,女人觉悟、
不甘、挣扎、奋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思想,每个女人的心
灵史都是一部思想史。只不过我愿意或渴望与人交流这些思想,
苦无对象,我便拿起了笔。这本集子应该算做我作为一个女人的
思想的纪念。
    可以说,本书中的一些文章都或多或少地注入了我作为一个
女性写作者的思考,做到了严肃地直面人生、鞭挞丑恶,真诚地渴
望爱情、呼唤美好。把它们收在一起,无论稚拙老到,都有点让
人吃惊。写了这么些年的东西,回顾总结一下,看来真是很有必要。
    去年我出版中短篇小说集《无话可说》之后,曾得到荆门市
文联、市作协和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的重视,三家联合举办了小说
集的研讨座谈会,  《荆门日报》辟专版刊登介绍了会议有关情
况,有热心的批评家也写出了相关评论文章,现在和刘恪先生所
写之序作为附件一起收录这本集子,同时对他们表示感谢。
    早先听朋友说,武汉大学两位学生曾为我的中篇小说《纸月
亮》写过批评文章并发表在《武汉晚报》上,遗憾的是我至今不
知他们的名字,也因区域原因看不到相关文稿;荆门职业技术学
院中文系徐青枝老师和市委宣传部李本汉主任分别就我的中篇小
说《纸月亮》和《云卷云舒》做出过批评;还有中建三局建工医
院胡立忠老先生专为我的散文写过评论文章,现均因无法找到原
来文稿而未能收入。在此一并致以诚挚谢意。
    这本集子绝不是我思想的全部,它只是某个时期的某些思想
片断而已。因为写作跨越的时间较长,为方便读者明白是哪个时
间段的事情,我在每篇文章后面都署上了写作或发表的时间。岁
月更迭人事变化很大,有许多事情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但只为着
纪念,我还是完整保留了原初的思想。感谢一切关注我思想的人
们,感谢你们没有忽略我的思想。
    最后,我还要衷心感谢彭诚先生,感谢作家出版社的编辑同
志,感谢对本书的出版给予过支持与帮助的人们!
    全雪莲
    2003年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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