㈦

洁是学校的文艺活跃分子，亦是学校艺术团的成员。艺术团的成员经过了较严格的遴选。洁的确很端庄，身段、气质均不一般，理所当然是文艺台柱，也是英语系的骄傲。围着洁的人很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阿劼能否在这众多的竞争对手面前断然地打败对方，这是我心优的一个问题。

元旦临近，学校为了欢庆元且，正紧锣密鼓地排练一台高质量的晚会。一些院校对外宣传的一个最好的媒介大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文艺与体育，似乎这样宜传效果会更佳。洁经常孤独一人去练功房里磨练舞蹈基本功。她说，她喜欢悲剧色彩的一些东西，她十分欣赏巴甫洛娃和她的《天鹅之死》，这个表演对表演者的舞蹈技能要求很高，不然的话难以达到好的效果，而洁很自信，自然对自己的要求也极为严格。

元旦的那天晚上，整个演出大厅金碧辉煌，台下人头攒动。随着女主持人的话音落定．帷慢徐徐开启，一只雪白的天鹅临风独立，只这一个舞蹈动作就立刻博得了全场观众的喝彩。整个舞蹈洁都表演得极为到位，获得了极大成功，也惊羡了所有的瞳仁。芭蕾的最大功夫在足尖，她足尖翘得挺直，白纱的舞裙一圈圈地旋转着，洒上她的心事与哀愁，水珠一样溅向台下的观众，观众无不为她精湛的表演所感染。场下掌声四起，而阿劼却有些不自在了，仿佛是他的一件心事被晾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而此刻还任人评说。

为了以示祝贺，阿劼说他想趁此机会在她生日的前夕，邀洁去近郊的枫叶酒家去庆祝一番．其实女孩子都很在乎自己的生日的。洁爽朗地接受了请约，她的脸上仍泛着成功后的激动与红晕，不自在的倒是阿劼，我想是否岑给他的痕迹太深而让他心里少了踏实感呢？

枫叶酒家在我们学校西面不远的拐角处，它当然不属于富丽堂皇的那一类酒肆。店老板是一个年近三十的俏皮女人，伶牙俐齿，丰满而匀称．因为她的衣着人时前卫，眉眼颇似香港一位较为走火的女明星，我们送她一个雅称“港姐”。港姐对我们这一帮学生尤其是我们水塔一号的几位弟兄格外关照，收费颇为低廉，我们也常光临。尽兴之时，港姐还会与我们挨个儿碰杯，有酒精灼烧的港姐更为动人，一双妩媚的眼睛顾盼流韵，有一种透彻肺腑的穿透力。见到我们到来，港姐作出一种优雅的恭候状说，欢迎欢迎，而后是端茶送水，呼前忙后，煞是热情。阿劼干练地挥了挥手，一副颇放得开的架式，好菜都上吧！阿劼还很大款地为洁斟上一杯红酒，洁说，我从不沾酒，今天就破个例吧！阿劼说，还有两天就是你的生日，在这里，我，我们预祝Happy birthday and new year!阿劼冷不防丁来了一句英语。我分明听到阿劼在说我们的时候打了个结，也许他认为这样不能突出重点，可突出了重点又觉得是不是又有欠妥贴。

我实在有些同情阿劼了。我明白，他的爱情是炽烈的也是真挚的，没想到，阿劼竞然这么容易就坠人了情网，但又一想，也许这网是他自行设计的．若不是觉得对他有所轻侮的话，我甚至想说他是在作茧自缚，你为何要把自己的情感锁定在一个酷似岑的女孩子身上？她的爽朗，她的热情，让我甚至觉得在她眼里，我究竟和阿劼，和这个对她一往情深的阿劼又有什么不同。据我所知，当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相貌相同的两个人，他们或者她们在心因方面或多或少有些相似。我想起了柏拉图，柏拉图创造了精神恋爱说，从而成了一名精神圣徒的代表。阿劼似乎也就成了这样一名圣徒……

放假了，阿劼提议我们为洁送行，洁依然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和我们一并朝火车站走，然后让我们留步，并希望寒假里我们能愉快地生活，有机会到她生活的那个城市里游玩。

阿劼的心空落落的。我知道，此时的阿劼已全身地被洁占领了，也同样，注定了阿劼的寒假要被忧伤所裹挟。我认为阿劼动洁的心思有待商榷，因为岑的诱因，他很轻易地爱上了洁，重续旧爱，我想这是任何一个自重的女孩子都不能接受的，谁愿做别人的赝品？即使你的爱是严肃的，认真的，别人又该怎样从心里领受呢？有时，我又认为阿劼颇缺心计，这种感觉在着了他的宣泄感情的随笔后特别强烈起来。应该说这种感情的渲泄，属于隐私范畴，我还是在这里进行一下索引，权且作冒犯了：

洁，认识你的那一天起一段时间以来，我的心情就不能平静。

那天，在舞厅，当一袭白裙的你旋至我的面前时．我非常惊异。你知道吗？我简直是进人了一种迷幻境界，我竟然忘记了我是身在何处了，误以为我仍然身在自己的那座城市。我奇妙地发现，你竟然是如此的像我的高中同学岑。

你的舞技并不娴熟，但却高雅，我十分欣赏你那翩翩起舞的样子，那天，我的目光随着你的舞步游走，我记下了你舞步里的一些值得矫正的地方，为的是相信有那么一天，我和你共进舞池时能纠正你的失误。

不瞒你说，我曾经拥有一个美丽而诱人的初恋，岑便是我心仪的那个女孩子。但我失望了，高考的差异把我们的时空与距离拉得更远，既然出现了差距．那么我就选择了退围，我相信，生活是美好的，美的事物无处不在，只要你去发掘，去努力地创造。

我的情绪似潮水一般涌动，你是我平直的海岸线，潮涨潮落都是我的思念……

好了，后面的部分无关紧要就舍弃吧！我认为这种感情的表达不很妥贴，这跟那些什么我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并无二致。

㈧

为了阿劼，我决定找洁谈谈，这样，可以投石问路，而且也免伤大雅。

北国的春天总是来得很晚。这是一个飘雪的夜晚，春寒仍然刺人肌骨，鼓楼的钟声沉沉地响了十下。雪的映衬下，洁显得格外高贵美丽，被雪水浸湿的头发披覆在额头的两边，仿佛刚出浴一般，与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走在一起，我局促起来，心怀鬼胎般不敢直视她，盛气凌人的滋味也许好受，而美貌凌人的滋味反倒不好受，它压迫、打击的是你的自信心与自尊心，将你的心里空间压缩得小而又小。我不好直接切入主题，我们边走边聊，问洁舞跳得怎么样了，洁反问我很长时间为什么不去跳舞，我说我与舞少缘。她说这有什么缘不缘的，只要你投人了也就会了。洁说，我读过你写的诗．你的那首《写给一个英雄的兵》，我觉得很有意蕴很有内涵，“就这样晚霞从他的胸口涌出来，哎呀！这语言多意象，多优美，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诗人，可听人说，你已不准备写诗了。没想到洁寄予了我这么多关注，连我的诗都记得这么清楚。这是我刊发在一本省级刊物‘大学生诗苑“栏目里的组诗《英雄组歌》中的一首，那一次文学社的几个男女同学一道去瞻仰烈士陵园，诱发了我写作此组诗的冲动。我很感激地望了她一眼，竟然，她站在雪地里，一双眸子在雪色里分外分明，洁说，你以后多去跳舞吧！不要让我失望，每次跳舞时，我都希望能见着你，四处搜寻却又见不到你，难道你不喜欢为我伴舞，我的心惊悸地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而明白的内容又分明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这是我先前哪怕现在都是始料未及的。我实在不好再启齿问阿劼的事情，否则这将是对她的一种伤害一种亵渎。我并不自私，天地良心！我嗫嚅着欲言又止。她是一个很灵巧的女孩，似乎早已预料到我此行的目的，说烦你大驾来当说客？我的权力与自由是属于我自己的，别人无法左右我，更无法改变我，这样吧，你告诉他我只是把他当作了一个舞伴，或者说是一个舞技指导老师吧！我们边走边谈，她说她也爱诗，尤其爱白朗宁夫人的作品以及她的优郁．她说她是个快活的女孩，可她却爱读忧郁的、悲剧性的作品，就像她喜爱表演《天鹅之死》。她说这也是一种先天互补吧！走在这暮春的轻雪中，我们就仿佛是一部电影中的男女主人公，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事。我的短大衣衣领高高地竖起，不知是御寒还是出于一种矫情。她说她很爱这种模样，她认为这种模样显得很深沉也很潇洒，由此她很容易联想起法国电影中一个类似的镜头，最终男主角倒在了远处射来的黑枪之下，倒在了雪地里，看到这里，她有一种揪心般的痛。雪花急速地横飞起来，街面冷寂下来，霓虹灯的光投下了法国梧桐幽暗的阴影，也笼罩着人们酣畅淋漓的梦寐。她忽然站立不动了，用娇嗔的眼光看着我，竟然她用颀长的双臂挽了一个圈套在了我的脖颈上。从来我还没有亲近过一个女孩子，我分明感受到她那暖暖的呼吸，以及那幽幽的发香。血一下子在周身起伏汹涌，仿佛是波峰浪谷间的一叶小舟，迭来宕去．我再也无法自持，用力搂紧她贴人了自己的胸脯。春寒料峭里，我感受到了另一种异样的暖意……。同时也分明感受到一种巨大的磁力，在这种磁悬浮里，自己仿佛被羽化成一片片飞扬的雪的精灵，从云天里欢快地舞蹈着洒落下来。我深情凝望着这粉装玉砌的世界，一切都那么祥和、柔媚、美好。我惊异于诗人的激情创造：雪是一场盛装的爱情。我发自肺腑感谢这场暮春的轻雪，她平添了许多温馨与浪漫，即使仍然有些轻寒，从此我的生命里诱发了许多关于雪的丝丝缕缕的情愫。我有一种愧疚，一种愧对阿劼的感觉。见到这幅场景，阿劼非得和我拼命，且将我彻底撕碎。我想起了阿劼的话，后来伴舞时，她老是走神，像是在寻找什么。也许我不该与阿劼同时去认识这么－个女孩子，对于阿劼，我仿佛就是一个罪人。

对阿劼我没有任何答案，我安慰阿劼，洁说他是一个挺值得信赖的人，只是她目前学习很紧张，她的一个姨父在美国，姨父来信鼓励她，让她好好学习将来去美国……，我尽量编造谎言，阿劼似在意料之中，苦闷地在床上挺了一个上午，大概没有谁不愿意得到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心仪的女孩子的爱情，我遇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困惑，一种爱的困惑。那一天，我和阿劼进了酒肆，阿劼酩醉大醉，回宿舍又冲出去说要跳五楼。看来爱上一个人并不真正是幸福的。

㈨

我无法面对这份意外的情感。我觉得我不该与阿劼同时去认识这么一个女孩，我甚至有些怨恨阿劼，他的轻率让我面对这么一个女孩而束手无策。我想阿劼绝不会容忍他人对洁有丝毫暖昧。我不能，也不会对洁有任何表示，我不是一个儒夫！我面对的是阿劼，一个视我为亲兄长的兄弟。我认为自己被裹挟进一个情感的漩涡里。

捱过了近两年后，我们告别了水塔一号，学校的几栋新宿舍楼业已竣工，我们这些被收编在“贫民”里的学子们终于得以搬迁。那时，大家戏谑地称住着的低矮房子为“贫民窟”。我们的新宿舍是二楼二零二号，四楼以上均为女生宿舍，一栋名副其实的“综合楼”。

距离的贴近，给－些谈情说爱者提供了一些方便。大学有其特定的宿舍文化．在大学里，女生若是四年内均无人间津，那她们的自尊心便会遭致环境的压迫与打击。一些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显得那么骄傲，那么有神采，丘比特的箭不止一个方向射来，满足和幸福总是徜徉在她们洋溢着青春光彩的脸庞上。而另类女孩，也就是少有人间津和无人问津的这类女孩，她们反倒比漂亮女孩更多一些自尊，她们反感那些穿梭在女生宿舍里的蟑螂。不知何故，她们总喜欢称往女生宿舍钻的男生为“蟑螂”，并且当仁不让在宿舍门前贴出“男生止步”的字条，这样确实挡住了一些男生的脚步。她们不会再如以往一到周末便自渐形秽般地逃离宿舍了，仿佛周末的宿舍原来就不该是爱的小巢。这样一来，麻烦也就随之产生了，女生均住在高楼层，外套、内衣什么的均晾挂在窗户外的铁丝上，而风起，也总有一些外衣飘落在男生宿舍的窗台上或是窗外的铁丝上，这样，便常有女生下楼来认领。而一且是内衣什么的，便会无人问津了，她们都羞于来寻找，都不会承认是自己的了。这时常会给男生制造一些尴尬。而男生也会开动脑筋想出一些办法，再将它们抛落于地面上。我们二0二舍的几个兄弟愉窥过这样几个细节，他们说，再漂亮的女孩那时也很不自在，寻找，仿佛又不是寻找，漫不经心，一旦发现无人注意便狸鼠一般拣起赶紧逃离现场。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幢男女生楼，肯定是一出精彩的戏。据说，一位男生因贸闯女生宿舍竟鬼使神差地促成了他的一段恋情。某日，此男生偕同一女生去某一女生宿舍，其时，一女生正在室内洗浴。那女生“喂”地敲一声门．里面听出是女生便应一声请进，结果，门一开，洗浴的女生发现了此男生大惊失色，便将门倏然关上。很长一段时间，那女生心里极不舒服与安妥，她认为她将自己的胴体暴露给了一个不甚熟悉的男生，她总认为那男生会在他人面前描述些什么，于是仿佛得了强迫性思虑症。后来，她果断地找到那男生说，我们成了吧！反正你已经看见我了。此男生大惊，他从不敢将他的那次遭遇透出半点风儿，他去那间女生宿舍，虽然有这样或那样的藉口，而他心里明白，最直接的原因仍然是她，他的一切行为，只是一场爱情角逐的序曲——外围战。他可是一脚踩在艳窝里。所以在男生宿舍．你的穿着同样是不可暴露的，否则，你一定会遭遇一些尴尬。大谈恋爱真经的那位室友，再不如以往隔三岔五就往女生宿舍奔，想是“男生止步”的告示牌绊住了他的脚。而那女孩反倒隔三岔五就往我们宿舍来。可以推断，女生宿舍分开了两大阵营，而另类女孩主宰了宿舍的对外开放权，她们要闭门谢客了。于是她们脸上多了尊严，多了矜持感，她们不再无所适从了。

距离的贴近更是让阿劼心乱神迷，他时常发愣，晚上难以人眠，想必是他内心的焦灼所致，而我们发现阿劼的一个最大的变化就是他更勤快了，宿舍里的开水几乎都是他包票。阿劼说，他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他每天都希望能见到洁，他打开水最真实的目的也只是想能在去开水房的路上多走几个来回，希望能够碰上洁，或者哪怕只是侧影，这同样也是一种内心的满足。毕竟闯女生宿舍不再那么容易了。铮兄依然爱吹他的笛子，对音乐他有一种特别的喜爱，而他最爱吹奏的只是两支曲子，一支是《月光下的凤尾竹》，另一支便是电影《等到满山红叶时》的主题曲，悠扬的笛声常于黄昏时在二0二舍萦绕、远播。“满山红叶似彩霞，彩霞年年映三峡……”一听这深情的笛声，阿劼的心便产生共鸣。这是他最喜爱的几部电影之一，也是他最早接触的彩色电影。电影讲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电影里彩色的三峡风景以及女演员吴海燕的纯情表演深深打动过他，同时，诱发了他对青春、对爱情的憧憬，真正说来，他的青春似乎从那时开始。

我是校文学社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为了更好地办好我们文学社社刊《乔治岛》，提高社员们文学鉴水平与写作能力，文学社拟请知名作家来给社员们作“当代文坛的现状与展望”的讲座。阿劼兴致颇高，说我并不准各打算当作家，既然你是主要倡导者，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理所当然得鼎力相助，并力荐了本市一位著名的青年作家。那天来的听众很多，除了社员之外，还有些非社员。作家谈了他的一些创作得失与感受，他说，我认为一部伟大的或者是优秀的作品都在于作者塑造了非常成功非常鲜明的女性形象，比如《安娜·卡列尼娜》、《茶花女》等等，在创作中我同样给我的作品设计一个或者几个女性形象，如果作品里没有女性，我的笔便会干涸，便会停滞不前。他边谈边用眼睛的余光朝左边的女生堆里扫。他说我曾看见过这样一则报道，而且是我国最有权威的报纸《人民日报》上刊载的，在南方，在西双版纳，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漂泊此地，饥饿和寒冷折磨得他气息奄奄，幸而有一好心人收留继而收养了他，使他重获新生。看了这则报道，我的心情是复杂的，试想，如果这个孩子不遇到这么一个好心人，他岂不要饿死街头？在中国会不会还有其他一样遭遇的孩子未能有好的际遇，回答是肯定的。再就是我国著名作家沈从文先生逝世后，美国的媒体以最快的速度刊发了这则消息，而这则消息的刊发比我们国内的媒体足足早了五天！看来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不能再流于形式，在这方面西方国家要比我们做得好。我觉得他的思想很“敏锐”，也很活跃，我不知他的这一番言论究竟给我及这众多来洗耳恭听者能留下些什么。不可否认，他曾经写过一些优秀的作品，曾经，他是我所崇拜的青年作家之一，而他现在的观点却失之偏颇，想必他及与他有着一样观点的大儒们是有一些自由化的倾向的。我不知他散布这些言论对他文学讲座有什么帮助，而听众又该如何去面对。而阿劼说，他很佩服他，他的才气，他的坦诚，他的勇气，不能说他说得没有一点道理。这位高贵的侃客也一定明白，不是所有的“道理”都是能登上大雅之堂的，更何况一些所谓的道理其实就是过份地去夸张其逆向思维，去钻牛角尖。他还大谈文坛上的一些怪异现象，上海作家群的阴盛阳衰，最终他将话题落在了事业与婚姻上，作为一个女人，她人生的关键是她的婚姻，一个女人纵使她有成功的事业而没有美满的婚姻，这同样是不幸与悲哀的；而一个男人只要有了功成名就的事业，即使他没有美满的婚姻也并无大碍，他可以重新开始嘛！面对这些高论，我实在无法坚持下去，悄然退席。他的话我们不妨给他来个翻版，作为男人，第一位的是事业，有了事业就有了女人。
阿劼终于同我开了一个过份的玩笑。那一天我起得很晚，趿着拖鞋，手持牙膏牙缸就往盥洗间窜。顺理成章地我将牙膏挤在了牙刷上开始刷牙，没想到一股浓烈的燃油味道直刺口鼻。我仔细一看，原来这牙膏却不是牙膏，而是一支白色牙膏状的金鸡鞋油。我不禁恼怒起来，是谁这么无聊对我恶作剧呢？阿劼在一旁放肆地大笑起来。你？我甚至扬起了拳头，阿劼说你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哦，四月一日，原来是愚人节。阿劼不轻不重地愚弄了我一次，我当然无法再恼忸他这善意的玩笑。愚人节本身就是愚弄人的嘛。美国的一家报纸曾载过这样一则惊人的消息：美国科学家利用马铃薯的基因与牛的基因组合，再生一种牛马铃薯，兼有牛肉和马铃薯的味道。这则消息一经刊发，我国的报纸曾予以转载，而待真相大白后，编辑和读者大有一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自然，阿劼治我还有他的理由，他说，你半夜不眠，躲在床罩里的照明电下看书，惹得我不能安寝。他这个人真怪，一有光照便睡不安稳，这也许是他对我的另一种方式的责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