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似乎来得特别迟。

　　寒露远去了，没有看到“寒露草枯雁南飞”的迹象；霜降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也未曾“霜降结冰又结霜”。眼看着就要立冬了，我的家乡——铁坪的红叶也该红了。按往年，这个季节正是我家西边的山坡舒展颜容的日子，千万棵黄栌树沉醉在秋风里，它们椭圆形的叶片在这个季节由绿变红。那漫山遍野的红啊，似晚霞，似火焰，似赤海，红得灼眼，红得灿烂，红得醉人。

　　让人惦记的西山，直到今天，也没有红叶的消息，我担心西山是不是也和人一样有迷糊的时候，记错了季节，错过了时令。

　　前几天，飓风“桑迪”袭击纽约的时候，也为我们这里带来了一场久违的雨。一场秋雨一场凉，簌簌的秋雨中，我在衣柜里寻找添加的衣物，当我的手触摸到它们的时候，我感觉到秋已经来了，我西山的红叶也该来了。

　　11月2日《荆门晚报》刊出了一条消息：《马河5000亩红叶将进入最佳观赏期》。晚报上介绍，本周末起至11月中旬，马河镇铁坪村青林寨红叶将进入最佳观赏期，还配了游人拍红叶的照片。

　　是的，马河的红叶红了，铁坪村的红叶红了，青林寨的红叶红了，我牵肠挂肚的西山红叶红了。

　　你说过，红叶红了的时候来看红叶的。前年，你说要来的时候，我就在等。结果红叶落了，你没来；去年，红叶红了的时候，我仍然在等，和我一起等你的还有去年的红叶，红叶等了近三个月，后来被风霜给牵走了，走的时候一步一回首，一步一惆怅。今年的红叶，也许是怕你还没准备好，怕你手头的事还没做完，怕你的行程还没定下来，迟迟不肯露面。

　　今年，你又说要来看红叶。红叶已经红了，进入最佳观赏期了，不知你何时起程？

　　前年和去年，你没来的时候，我陪一拨又一拨的客人到西山看红叶。西山的路我可以闭着眼睛走，不上山我也知道西山的红叶哪里最茂密，哪里红得最浓。我还知道下山的地方有一棵粗壮的黄栌树，它如一张弓，多虬枝，树冠伞状，满枝的红叶就像一把撑开的红伞。细看，它的叶与别的叶不一样，不仅红，而且娇。正因为如此，好多游人走到这里都要凝眸，有的还要靠到树上摆几个姿势，留下永久的纪念。你来的时候，我也要带你到这个地方，让你以仰望的姿势靠在树上，看蔚蓝的天空，看南飞的大雁，看头顶上的红叶。红叶当伞树相依，留得西山忆年华。

　　今年，马河镇引进的公司在青林寨上修路、立关羽像、建亭子，搞旅游开发。夏天我回家上青林寨的时候，走在挖掘机刚挖过的路上，尽是尘土，以前的原始的林间小路荡然无存，全然没有行走在山间小路软泥上的惬意感觉。我疑虑：搞旅游开发，车路修到山顶后，上山下山看红叶，只是一支烟的工夫，是在演绎现代版的“走马观花”，会亵渎这满山红叶的。后来和家乡人说起，他们说这只是暂时的，修路只是修一条水泥人行道，是为了行人好走，不是修的车路。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上西山，没有上青林寨。据说现在路已经修好了，可我不习惯行走在水泥路上，我还是习惯于走软泥、看红叶。现在，对红叶的思恋只是沉浸在往日的欣喜中，如果说还有那么一种欲望，那就是等你来，等你一起到西山看红叶。

　　（通联：漳河新区）

（摘自《荆门晚报》2012年11月18日2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