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宝区马河镇有一个古老的山庄,名叫老屋湾,这就是闻名四方的九十九间屋。大凡目睹过此地的人,都说这里的地貌特殊,形如人身,昔日的风水先生称此山是“将军打坐”,有的人则说是“二龙戏珠”。据说周姓第三代长房孙子周堤一举中第,官到朝廷侍郎。周堤告老还乡后,仿照在山东做官时所见当地房屋结构,绘制了九十九间屋结构示意图,修建了这座山庄,以表示“上沐天恩圣德,下赖先贤福佑”。
当我穿过幽深的门洞,推开古旧的木门,跨过沦陷的石槛,一座深邃的院落骤然呈现在面前。不经意间,撩拨起我心中不尽的遐想……
——题记
我时常遐想,在眺望中遐想,在行走中遐想,遐想那澄静或不澄静的天空上浮游的隐秘故事,遐想那些游走在故事中的一个又一个相识或不相识的人……
岁月的河流,被周姓这道沦陷的门槛,横亘了绰绰二百年。
门槛外,山岗,溪流,松涛。断阶,残垣,瓦松。不难想象出它昔日的风采和辉煌。
门槛内,窗棂,门环,墙面。还有黛色的瓦棱,奇特的石墩和精制的梁柱。每一个细节都让人惊叹或畅想。
五福拜寿的过街石,在晨钟暮鼓声里,暗送远古的祝福。是谁,荡起南院那架木制的秋千,春光里摇响一串串银铃般的笑?
那欢愉的笑声啊,分明是祥和的日子,踏着春阳欢快地奔跑。
离离的荒草和长满绿藓的石板,在冷色的光阴中低吟着思念的歌谣。
残瓦上那只张望的魑吻,镇守着这方古老的明代庭院。
是谁,抚弄琴声的寂寞,时而如急雨嘈嘈、丝雨切切,时而如粒粒珠儿坠落玉盘?
花园中,那如雨若珠的琴声啊,分明是夙愿的音符,跳跃在梦的琴谱。
透明的日子躲藏在竹帘上的每一处缝隙,深深浅浅的缝隙,在灯火下的日子里舞弄夜的魅影。
大缸中那两条游动的金鱼,摇曳出九十九间屋子的富足与闲适。
是谁,手握书卷仰望天井,仰望着灰色屋脊边沿那一线天际?
那每一次的翘望啊,分明是憧憬的风筝,飞上浩渺的晴空。
深深的庭院里,“天道恶满盈,日中则昃,月盈则亏”。
是谁用洪亮的声音诠释着“满招损,谦受益”(房子不能做满一百间)的道理。
幽幽的闺房中,是谁在梦里梦外翘望着静朗的星空?是谁告诉我:后院北墙上的长青藤,交织纠缠着二百年的幽梦?
又是谁在对我说:杂草丛生的后花园里,印留着上万次夕阳与皎月的遥望? 侧耳析辩青石板上隐约的脚步,可曾映入秋水,可曾在梦中久久伫留?
我凝视夕阳下写满沧桑的院落,揣摩九十九间屋子里,曾经上演过怎样的故事和藏匿了多少鲜为人知的秘密?
(通联:市总工会)
(摘自《荆门晚报.都市假日》2012年10月14日2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