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太喜欢郁达夫《故都的秋》,里面的凉意太深,衰弱的蝉声、蓝白的牵牛花以及稀稀落落的雨,给人一种悲情的凄美。我爱的不是秋的寂寥,我爱的是秋的碧空澄澈,秋的叠翠流金,秋的成熟深邃……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秋天,是诗意盎然的。经历了春的绚烂,夏的繁盛,逐渐走向了秋的澄净。如果把人生也分为四季,那么人生的秋天是最甜美的。林语堂说,人生像一首诗,开始是天真朴实的童年,嗣后便是粗拙的青春,中年后,性格才圆熟。是啊,秋是丰硕、成熟、收获的季节,秋是真正的平和、宁静、惬意。
在童真时代,把什么都看得真,看得实。为了一粒糖果而苦苦哀求,泪流满面。为了一件花裙子而夜不能寐,兴奋不已。人到中年,许多事,许多人终于可以看得开。对自己也不再那么苛求,懂得了松弛有度,劳逸结合。原谅别人,也解脱自己,原来并不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
世界在秋天的眼中,变得透明,变得丰富,变得博大。人的生命是短暂的,无论成败,都有权过一种放松的日子。蒙田说:“该跳舞时就跳舞。”一事一物都有它们的表情,用所有的鲜美浇灌着我的思想,丰盈着我的情感。也许,这就是生活的可爱之处。我的心渐渐沉静,不是麻木,而是更为敏锐,更为感性。为一颗草叶上闪光的露珠感动,它的晶莹,它的欢悦。为一只蝴蝶斑斓的翅膀感动,它的活泼,它的美丽。为孩子的一句童言感动,她的纯真,她的动人。
人生的秋天里,蓦然发觉,放手,风筝才飞得更高。释放心灵,给与自由,全新的呼吸,全新的风景。岁月的磨盘依然飞快地转动,但我已经不再惊慌失措。不再为别人的目光而活,不再为明天而苦恼,因为我知道我的心在哪里,我的欢乐就在我的心中。
罗兰说得真好:“生命的过程注定由激越到安详,由绚烂到平淡。”我该不顾尘世的繁华与激荡,我该好好理解秋天,追随秋天的脚步,走向那悠然而望的秋菊,走向那相看两不厌的青山,走向人生的深处!
(通联:沙洋县官当小学)
(摘自《荆门晚报》2012年10月9日A13版)